第三十三章 梦境
我在走到这一步之前,在找到你之前,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卡蒂斯先生。
——萧天奇
距离漆黑之剑一行人的的营地40多公里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片绿得发黑的茂密的原始森林。巨木林立,繁茂的枝叶填满了每一处空隙,是的阳光无法照进森林,树底下视野很差,甚至有一种被黑暗吞噬的错觉。
一只秃鹫从林间穿梭,闻到了一丝的血腥味,就在自己的左下方,又是谨慎的盘旋了两圈,秃鹫缓缓地落到发出血腥味的地方,是一只已然没了大半身子的灰色山猫,虽然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却也是难得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的食物。
灵敏的掠食者放松了警惕,开始享用这难得的美餐,毕竟已经快有一周没有吃东西了,大快朵颐的它没有注意到空中那慢慢划下的透明的晶刃,在自己饱餐之际被一刀两断。秃鹫死了,不远处走来一个黑影,不用多说,刚才出手的自然是矢茨,从前天成功处理掉漆黑之剑一人撤离后,矢茨就一直躲藏在这泽拉斯沼泽的黑森林里,躲避后续人员的追踪,恢复之前腹部中弹所造成的伤。该说不愧是原血吗?仅仅是一天,矢茨身上那惨重的伤势便是恢复了大半,仅仅留下了两个小小的弹孔,已经可以正常的进食了。
但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在这黑森林里面,能吃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猎捕了一只山猫,却是难吃的要死,只能再度洒下诱饵,希冀着能够引来美味一点的野兽或是魔兽,结果,等了半天多时间,就只来了这么一只秃头鸟。
“啊……啊,感觉胃好难受,怎么来的都是这种难吃的要死的破玩意,好烦啊!”
走到秃鹫的旁边,矢茨一边自言自语的抱怨着,一边麻利的将好不容易的来的新食物收拾好,剥掉那看起来就没食欲的皮,取出不能吃的内脏,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池塘边,开始清洗血渍。
“也不知道希尔玛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知道我潜入地牢的事情了?”
“唉……”。
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矢茨提着已经处理好的秃鹫肉,走进一个大树的底部,那是昨天矢茨专门挖出来的用来居住的地方,因为才过了不到一天时间,里面时不时的会响起水滴滴落的声响,那是从大树主干上渗出来的,虽然有些影响休息,却是难得纯净水源,口感十分不错。
【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收拾完那些混蛋呢?组织应该已经察觉了自己擅自离开科茨沃尔德的事实了吧。】
“只能是将功补过了吗?”
皱着眉头,矢茨低声地说道,这是她能想到的弥补自己这次过错的唯一的办法,还必须是在潜入地牢的事情没有暴露的情况下。
点起篝火,将秃鹫插在木棍上,矢茨坐在火堆旁开始烤起肉来,心中也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另一边,漆黑之剑小队营地的帐篷中,云樵依然处于深度的昏迷之中,在一旁负责照看的是白百何,一边无聊的把玩着前不久找到的没见过的树果,一边盯着上方半透的玻璃瓶子,那里面装的是补充营养和体力的专用药品,在当下正是用来消除利古利特能力带来的副作用的最佳选择,呈现乳白色,因为玻璃瓶只是半透的关系,看的有些不清楚,价格是每瓶50金币,十分的昂贵,要知道吃一顿饭平常只需要5铜币,买一把武器一般也只需要15银币,而这个东西价值一万银币十万铜币,实在不是一般的冒险者队伍能承受得起的东西。瓶子下面连着一根暗棕色的细管,那是一种魔兽身上的一根空管,一只只有一根,价格自然也不可能低,每根3金币,再往手上看,是一根扎入血管的细,那是公会从下方的杰贝尔丹娜大陆上进口的东西,算是这里面最便宜的东西了,价值110银币。
“情况如何,大叔有醒来的迹象吗?”
圣岚揭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问到云樵的情况。
“没,唉!有查到敌人的位置吗?我都快怀疑是不是对方除了那透明的刀刃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了。“
“不太可能吧。话说有什么能够叫醒大叔的好办法么?“
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云樵自从睡去已然过去了两天,药也是挂了三瓶,按理说应该早就醒过来了,这样下去的话可就太糟糕了,现在漆黑之剑就像是缺了腿的巨人一样,已然是无法正常的运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早早的赶回城镇了吗?
就在两人愁眉苦脸,想不出任何点子之际,云樵的眉头终于是动了一下,仔细看的话是拧成了一团,紧咬着牙,脸也皱成一团,显得十分的痛苦。
看到这幅场景,刚有点高兴的两人一下子慌了神,急忙从帐篷里跑了出去,将利古利特找来,查看云樵的状况。
“大概是在做梦吧,还是一个了不得的噩梦看起来。“
摸着下巴,利古利特说出了结论,真不知道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那怎么办?“
两人齐声问道半蹲在床边打算取针的利古利特。
“就这样等吧,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既然做噩梦了,那离醒来也就不远了吧,我先把药取了以防云樵等下伤到自己。“
无奈的出声,利古利特麻利的拔出输液针头,站起身来从架子上将药品去了下来。
两人且是呆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便是没有再出声,圣岚和利古利特一起走了出去,留下白百何继续照看做着噩梦的云樵。
梦中——
在一片深浓的雾海下,一群农夫紧紧的围在一起,对着一个长着一只左角的小孩拳打脚踢,那是云樵小时候的记忆,人群中被殴打的小孩自然就是云樵自己,作为人与魔兽结合的产物,半兽人是十分不祥的象征,被殴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两个半月前,云樵的母亲离开了人世,自那之后,尚且不足十岁的云樵的生活状况便是急转直下,每天都过着被排挤、殴打甚至是虐待的生活,就像是现在这样,遭受着村内的农夫们的毒打。
这大概算是云樵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吧,每天都要努力的干活,却时常没有饭吃,只能吃剩下的猪食,或者是村外的小虫子来填饱肚子。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嘿嘿嘿,你个贱种,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是要被晒死了吗?今天可还有大把的活计要做呢。“
其他的人在踢打了一番后,大概是失去了兴趣,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只一个男人蹲在旁边,用手拍着云樵的脸,露出坏心眼的邪笑。
除了云樵和男人,周围倒是还有几个闲晃着的人,都是些平常不怎么做农活的农夫,在这大上午出来唠嗑、赌博,对于眼前已然没了什么气息的小孩,皆是视而不见,唯一一个在旁边的人还是个毒舌混蛋。
大概今天就会是云樵生命的最后一天了,原本的话。没有母亲的照看,每天只有那些没什么营养可言的饲料和虫子,还要被逼迫着干那么多的农活,对于还不到十岁来说,早已到达了极限,如果不是半兽人的生命本身就比较顽强的话,云樵早就一命呜呼了吧,但回头一想,也真是讽刺,也正是因为是半兽人,云樵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蓝色的眼瞳空洞无力,没有一丝光亮。散乱的头发因为长期的营养缺失和殴打撕扯而干枯断裂,脸部浮肿的就像个球一样,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嘴角也因为刚才的殴打,渗出血来,就像是枯树皮一样的干瘪皮肤上布满了无数针斑大小的红点,干巴巴的就像是一具尸体,不,他还没死,还在大口地喘着粗气便是最好的证据,但就这样来看,也仅仅只是还活着而已。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男子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也是露出险恶的笑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来,缓缓的刺向云樵的脸。
“还请住手。“
一声大喝,从百米远的街外传来,看起来是外地人的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身着马甲大褂,看起来有些急切,也是不管身后的人,直接小跑了过来。
“请问,那个小孩犯了什么过错,要如此残酷的对待他?“
老人也不喘气,字正腔圆,指着奄奄一息的云樵,问到眼前的男人。
“欸?……因为是半兽人啊!”
一脸惊诧,感觉有些难以置信,男子紧紧的盯住赶过来的老头子,说出一开始的理由。
“半兽人?半兽人就不是小孩子了么?”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冷,撕住男子胸口的衣服质问,后面的人也是小跑着跟了过来,拉住打算动手的老头。
“师傅,咱们不是来惹事的啊,您就收一收您的火爆脾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