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生长在新时代中的中学生,美好而又短暂的周末肯定要托付给自由自在的游玩中。无论是逛街购物、宅在家玩游戏还是背着父母谈一段全世界都反对的恋爱,都是青春应该有的虚度时光的样子,至于作业之类的麻烦事情交给周末的最后一晚就足够了。
至少在上个月我还是这么想的。
“太差了!”我的头部被安子老师用卷起来的书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无论是音准还是节奏都完全不合格!”
周日的早晨,当我正在梦中与来自异世界的精灵大人谈论着拯救世界的计划的时候,一通电话就将我从异世界拉回了现实,接着就被我的钢琴老师安子老师拽过来进行钢琴训练。
“再来!”
我活动了下手指,把双手放到了琴键上,尝试着用肌肉记忆弹出乐谱上蝌蚪般的音符,但没弹奏几节,耳边就再次传来了安子老师的训斥。
“节拍错了,再来!”
安子老师的严厉训斥声在我耳边响起。享誉音乐界的钢琴演奏家教起学生来也毫不留情,稍有一点错误就会严厉地训斥。因此我只得如同一只被责备的小狗一般低头认错,并一次次地努力不再出错。
“哎呀,不是曾经的钢琴界新星,斩获各类国内钢琴奖项金牌的钢琴神童吗,现在的演奏完全就和幼儿园音乐班里乱弹着玩的小孩一样吗。”
在我的身边,同样拜安子老师为师的任欣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你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出的错误可一点不比我少吧!而且这是李斯特啊,他的曲子可大都是以高难度的演奏技巧而出名的,这种八度音阶我要是直接上手就能弹出来才有鬼了好不!”
“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如同草履虫一般低微地承认自己的不足了。我可是第一次弹,出点错误在所难免,可是你应该在家已经练习了这么多遍了哦!”
“我在家可是…”我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差点就把在家只顾玩游戏没有练习的事情在安子老师面前说出来了。
看着吵闹在一起的我们,安子老师叹了口气,冲我问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熟练度。我问你,演奏好李斯特的曲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技巧吧,李斯特的曲子里八度颤音之类的高难度技巧太多了。”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安子老师摇了摇头:“是感情。不只是李斯特,所有钢琴曲都很重要。第15号匈牙利狂想曲又叫拉科奇进行曲,是了纪念16世纪的匈牙利王子拉科奇所做。拉科奇王子曾经带领匈牙利人民反抗哈布斯堡王朝对匈牙利的压迫统治,在他取得胜利以后,一位小提琴室师做此曲给他。李斯特在原曲的基础上将其改编成了狂想曲,通过激昂的节奏表达出拉科奇王子一往无前的气魄和敢于反抗压迫的英雄气概。”
“没有一首钢琴曲是能够脱离作者想要表达的意蕴而单独存在的。我们能做的则应该是体会到这首曲子中作者的情感,并将其赋予新的生命。如果只是一味地按照琴谱演奏,那么你弹出来的只能算是一个单纯的复制品,甚至都比不上电脑合成的产物。因此这首曲子你必须理解到他的民族气节,才能将这种激昂感演奏出来。”
“啊啊我知道了!”我放弃抵抗般地趴了下来,下巴在琴键上撞出在杂乱的声音,“话说我已经好久不演奏了,一上来就让我弹这么高难度的曲子怎么可能适应得了啊!”
“但是这种曲子在比赛中更容易得到名次,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对你严格要求。”
“比赛?”我发出疑问。
“安子老师你没和他说吗?”任欣欣探出头,“难怪你这种如同在废弃工厂里破铜烂铁一般的脑袋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安子老师给咱们两个人报名了比赛,赛区比赛就在下个月哦。”
安子老师继续说道:“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不可能对你放松要求,我可不允许曾经作为钢琴界新星的你在参加的第一个比赛上就被轻而易举的打败。”
“等等,老师你突然帮我决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可是已经有三年没有弹钢琴了!”
“所以我才会对你进行严格特训,我刚才已经和你父母联络过了,他们在国外出差回不来,但承诺会让你的邻居对你的每天练习进度进行监督,同时除了周末,每周二四的晚上也要过来练习。”
“喂喂喂,我可是高中生啊,宝贵的时间应该用来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才对啊!”
“你想要参加艺考吗?”安子老师突然问道,眼神笔直地注视着我。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刚才在一旁吵闹的任欣欣也紧紧地盯着我,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低下头,小声地嘟囔着:“已经放弃三年了,就算现在开始也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那你可以回去了。”安子老师交叉着双手,靠在墙上说道。
“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如果你想要重新回到普通的高中生活中,我不会为难你,毕竟你放弃钢琴有我的一份责任,但你上次来我这里的时候,眼神中透漏出的可不是这种窝囊废一般的气质!”
“同时,如果你还要想要往这方面努力,我会用比之前教你钢琴时更严格的要求教育你,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听从我的指导。”
安子老师紧紧地盯着我,眼神如刀般锋利:“你的答复是?”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两双眼睛紧紧地看着我,握着低下头一言不发,试图躲避着她们炽热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安子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先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