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三一神教的信徒有五件功课要做，其中一件是，每周至少参加一次由牧师主持的祷告会，听牧师亲口讲述经文奥义，深入了解天父的大爱。
富人和贵族比较讲究，他们会每周请牧师到自己家中开一场私人小型祷告会，顺道捐献点儿教堂建设费。
大多数市民可没这个条件，只能定期跑一趟教堂了。好在教堂就在城中心，并不算麻烦。
等信徒陆续入座后，陈牧师站在讲台上，神色慈祥，手捧『圣训』，声音低沉浑厚：“欢迎各位天父的子民参加本次祷告会，请大家翻到3章12节，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先知桃源岛游记……”
角落里的几个见习生听这些都听得耳朵长茧了，自然是聚在一起小声闲聊：
“喂，听说陈牧师明年就退休了，真的假的？”
“唉，这话我都听了两年了。”
“我倒是有个确切消息，负责经义的孙牧师身体不太好，随时可能申请退休。”
“经义牧师？一辈子宅在藏书室里？给我当我也不当。”
“要论威风，那还是审判牧师，可惜轮不到我们喽，而且听说这一任的骆审判长脾气可不太好……”
……………………
钱斗、许凡、葛萍萍三人认识已久，聊得很欢。柳思月就毫无疑问地被他们排挤在外，视若空气。
钱斗甚至还颇为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神色里满是得意。
柳思月没做理会。
她是怀着特殊目的来的，本来就没打算和这几个见习生成为朋友。
只见她手里捧着圣训，挺直腰板，神色肃穆，似乎在认真听着牧师讲课。讲台处的陈家德余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点头。
嗯，看来是个不错的新见习生。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众人起立齐唱圣诗，祷告会到此算是结束了，人群陆续散去，见习生们出来清洁地板、整理座椅，之后就是随意闲逛等着午饭开饭。
教堂在白天一直是开放的，任何人可以自由进出。这期间陆陆续续有市民来到教堂或祷告或忏悔，通常不用理会，也可以像陈家德一样偶尔上去搭话，给信徒单独答疑解惑。
柳思月作为新人，对待工作还是很热情的。她连续接待了好几个信徒，耐心聆听他们的忏悔并给予心灵鸡汤式的安慰，让他们可以心安地离去。
临近午饭时间，大教堂里没什么人来了，柳思月这才闲下来。无所事事的她下意识地来到大堂侧面的古代文物展览室，呆呆盯着那只残破的诺基亚手机。
居然能在4亿年后保存的如此完整，还真是个奇迹，可惜没法开机了，就算开机应该也没信号。
想当年还有各种更好看的大屏手机全面屏手机，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残留。
唉，再辉煌的文明在时间面前也依然无力，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各种科技已然难觅踪迹，也不知道现在生活在地球上的新人类和以前的人类有没有关联。
柳思月又有些伤感了，似乎女生的体质天然容易触景伤情。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教袍的老头子缓缓走到她的身侧：“小柳啊，你还是对太古文明这么感兴趣。”
柳思月连忙转头，恭敬行礼：“陈牧师好。”
“不用这么客气，在这个教堂里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喊我老师就好。”陈家德看起来就是个和善的邻家退休老大爷，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
然而，柳思月还清晰记得广场上天降正义的那一幕，以及来自公会的私人情报，让她对待这个老头始终心怀戒心，聊天时小心谨慎。
闲聊一阵后，柳思月试探性开口：“……既然说起隐士和圣徒，陈老师，您对圣女殿下有所了解吗？”
“圣女？那是教会高层的事情，我所知有限。怎么，你有兴趣？”
“呃，就是好奇。听说每届圣女由天父降下天启直接指定，想必是极为虔诚之人，要是有机会亲眼一见……”
“那怕是有些困难。圣女地位尊贵，常年居于雪月圣殿，由飞翼骑士团严密守护。”陈家德一脸慈祥地摇了摇头，“别说是我们，就算是教区主教都难得一见。”
“这样啊……那老师您了解本届圣女的来历吗？听说是大半年前才得到了天启？”
“这是教会高层的机密，我们这种底层牧师可碰触不到。怎么，你突然对圣女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眼见陈家德开始起疑心，柳思月连忙又把话题绕到圣训上，装模作样的请教了几个经义问题，算是搪塞过去。
只是当陈家德转身的时候，柳思月敏锐发现，老牧师的后背处沾着几根细细的发丝，应该是女人的头发。
根据教会规定，牧师是不能结婚或**的，必须保持纯洁的童子之身才有资格侍奉天父。
除非到达主教级别，还要拿到教皇亲手颁发的堪合，才能破例成婚。
陈家德不过是一个堂区牧师，教会五等级制里的最底层，按道理是不能和女人亲热的，不然就会被开除牧师编制，退休金都没有。
呵呵，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看来情报没有出错。
柳思月心念电转，很快收回目光，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