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温柔的晨曦洒在床沿,谢小龙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不是因为屋里熟悉而陌生的窗帘、吊灯、书柜和衣橱;也不是因为姐姐居然没来叫他起床;更不是因为床头墙壁上留下的,当年想试试炮火能打多高而留下的不雅痕迹——那些“青春伤痛”,早在和姐姐与继父同居前,就被他想方设法抹去,如今却又重现。
令他意识到重生的真正原因,是半透明状浮现在空中,头上长角、屁股后边摇着尾巴,曾化为巨龙的小萝莉。
“很遗憾,时间魔法失败了。”小萝莉沉痛道:“你会永远在这片没有时间概念的‘神之领域’里漂流。不过别灰心,我会定时拿些东经热的新片给你,好让你不太寂寞……”
那个公司已经倒闭,早就没新片了你知道吗?
“等等。”谢小龙左右瞅瞅,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黑色红米Note5,只见屏幕上清楚显示着——
6:52,2020年11月14日,星期六。
“没失败啊,现在就是十年前。”谢小龙晃了晃手机。
小萝莉愣了下。
“没失败吗?”
“没啊。”
“……”
“……”
“抱歉,刚才播错影像了。”
“……”
明明是即时通讯,别找借口了好吗?什么人生重来枪,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底吧!
投影在空中的画面像电视机换台那样闪了闪,小萝莉叉着腰再次出现。
“哈、哈、哈!骚年,恭喜你人生重来。这种程度的时间魔法,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啦。”
骗子。
谢小龙看穿了这家伙的不靠谱,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道:“好了好了,现在我回到少年时代,已经和你不在一条时间线上。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永别了。”
“什么!”小萝莉做出明显夸张的震惊表情:“我帮了你,你却不打算回报吗?你、你这个脱了裤子不认账的渣男!”
谢小龙:“???”
这么爱说黄段子的萝莉龙,是哪位大侠养出来的啊?会不会教女儿啊?
“够了,我根本没脱裤子,也没有不认账……”
“你脱了!不信自己看!”
谢小龙掀开被窝一瞅,还真脱了……不对!差点被她绕进去了,现在早上七点,还没起床——谁睡觉时不脱裤子啊?
“如果你敢一走了之,我就每天在你脱裤子时过来拍照,还要将照片散播到网络上。”小萝莉威胁道。
谢小龙苦恼地揉着额头:“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小萝莉换上严肃表情:“帮我一个忙,大家就算扯平。还记得我居住的那种地底洞穴吗?”
“要我去找过去的你?嗯……大体方位记得,但十年间地貌改变了不少,需要时间寻找。”
“不用找了。地下宫殿四通八达,遍布全世界,我也居无定所。而十年前的我,正好住在你现居的楚南市下方。去把她找出来,杀掉。”
谢小龙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她为什么要杀掉过去的自己?
……
小萝莉的影像消失后,谢小龙慢悠悠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心里琢磨着她刚才的话。
“不要问原因。你很快会发现,这个世界某些地方和你经历过的不同,但那不是重生效应也不是蝴蝶效应,是伟大的龙之力,在无数个平行世界折射而产生的必然结果……当你看穿这个世界的真相,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杀死我自己。”
“应该只是虚张声势吧。”谢小龙心想:“对,那家伙刚开始的时候,还对我能平安回到十年前吃惊不已。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的魔法,又怎么可能说得清呢……什么活了八百岁,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这幅年少的身体正处于成长期,急需补充能量。
打开门,谢小龙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门边偷听。谢小龙足花了五秒钟时间才认出,她是年轻时的妈妈。
宋婉约这年才三十五岁,风韵犹存。高级化妆品完美掩饰了她的眼袋和鱼尾纹,看上去并不比二十多岁的女人差,却多了份成熟温柔和善解人意。所以,她就算带着个拖油瓶也不乏追求者。
“小龙……”宋婉约欲言又止,看起来很难启齿。最后还是紧咬银牙说:“你有什么特殊兴趣,妈妈不干涉,但你千万要分清楚二次元和现实的区别,知道吗?”
“什么?”谢小龙满头问号。
“三年!现实中要判三年起步!”宋婉约竖起手指:“你现在正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期,你还要享受美好的青春,所以千万别冲动,知道吗!为了不那么冲动,里番也要少看……”
宋婉约满怀心事地去厨房盛早饭了。谢小龙咬牙切齿:该死的龙族小萝莉,一口一个脱裤子,让老妈误会大了!
走进洗手间,大理石桌台上摆着三只马克杯,十年前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最中间的天蓝色杯子是自己的,左边印着hello kitty那只是母亲的。
而最右边的白色杯子,已经再也不会有人使用,却每天都被清洗得很干净,那是身为A级“英雄”的父亲的……遗物。
很少会有人会将遗物和活人用的东西放在一起,但谢小龙和母亲都没觉得不妥。
刷牙期间,谢小龙一直看着镜子。
准确来说,是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头乌黑浓密的前额发。
头发啊头发,谢小龙心想,上辈子没经验,亏待了你。这一世,我一定会珍惜你!
他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划拉两下,却总觉得不放心。
不行,还是回头交给美发沙龙的专家处理吧。
嗯,这辈子,一定要留个超级赛亚人那样帅气的发型!
洗漱过后,谢小龙来到客厅。
桌上摆着对早餐来说太过丰盛的菜肴,为了把儿子培养成一只好吃懒做却不会像丈夫那样牺牲的米虫,宋婉约真够拼的。一个单身女人,不仅将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还在外开着好几家连锁餐饮店,努力对儿子进行“废柴富二代养成计划”。
只是,她已经到了极限。家中没有顶梁柱,一个寡居女人,在满是怪兽的世界里打拼,实在太过艰难。
“来,吃蘑菇,鸡汤炖的。”宋婉约给儿子夹菜,又扯了几句学校里的事,终于来到正题:“小龙啊,今天妈妈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谢小龙的筷子顿了顿,他想起来了,之所以偏偏重生回今天,并非没有理由。今天是他人生的转折点,或者往大里说,是这个家的转折点。
吃完早饭,周末不用上课。一上午时间,谢小龙都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查资料。他搜索每件记忆中的大事,想知道龙族小萝莉那句“这个世界某些地方和你经历过的不同”是什么意思,但一无所获。
到了中午,家里当然不做饭。谢小龙随母亲出门,去见那个人。刚走下楼,便看到路边停着两辆豪车。
从黑色劳斯莱斯里走下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过来!”他冲着旁边的红色敞篷保时捷招招手。两位少女只得打开车门,长发少女噘着嘴,满脸不情愿;短发少女则微微低头,面无表情。
谢小龙瞪大双眼,被母亲挽着手带到他们面前。耳边传来中年人浑厚而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初次见面。我叫唐健森,你以后可以喊我唐叔叔。这两位是我的女儿,唐雪嫣、唐恩静——来,你们和弟弟打个招呼。”
两位少女谁都不说话,谢小龙也忘了回答。长发少女唐雪嫣他再熟悉不过,今后十年里,他都要和她一起度过。她早就成了他的家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但这位短发少女……
“你是谁?”他盯着她,问出一个令旁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