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活动室时,姐姐大人和爱迪生小姐就已经在这里了。
哇哦。
剑拔弩张。
意料之中,被那个人拜托了,所以我也清楚将会发生怎样的事。
但是对我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赶紧换上工作的制服,毕竟当前生活资金的全部来源就靠这份工作。
部室附带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放置着扫除用具和杂物,我一般也是在这里换衣服的,当然,是屋子里有人的条件下。
丝带、喀秋莎、束腰、毫无作用的短围裙、吊带袜、假袖、蕾丝装饰的花,必须全部佩戴整齐,我以认真态度来对待这份工作,毕竟被给了钱,就要对得起那份资金才行。
将袜子撑着向上捋,把褶皱抹平,双足伸进稍带高跟的皮鞋,双手压着后方的裙摆,尽量挺直腰板走出了小屋。
弯腰的角度超过三十度,或者兴奋时尾巴不小心翘起来就百分百会走光,想在里面穿上短裤之类的东西爱迪生小姐又不允许,不得不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仪态与动作是否得体,在那之后又向在做着兔女郎工作的卡洛琳请教了经验,但对方的答复却是——
“不知道,我的工作只是穿的比较讨喜一点男性们就会趋之若鹜了。”
毫无参考价值,因为这身衣服并不是穿给男性看的,而是为爱迪生小姐服务,她的眼光如何我不清楚,但一定与男性不同,因此只能尽量按要求做。
“是否要喝点什么呢,爱迪生小姐。”
不清楚一般的女仆该如何行动,我只有这句话可以说,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自己作为女仆的技能就只有泡茶和问候而已。
“不对、”
话音刚落,爱迪生小姐就将双手交叉,脸拉了下来。
“完全不对呢,小伊芙,既然是女仆,对我们就都要称呼大小姐才行。”
我当然清楚,不是不知道要怎样说,而是不好意思去说的问题。
不过、为了钱……
“大小姐,您想喝点什么呢?”
“红茶就可以。”
我就知道,原因则是这个部室里除了红茶粉和白开水就没有其他东西能喝了,即使如此也一定要走一遍形式,还是说她更享受被女仆服侍的过程?
将水壶插上插座,静候三分钟,直至它发出嘟嘟地啸叫,随即将茶包丢进玻璃杯,向其中倒入开水。
最后的水滴砸入液面,发出啵地清脆声响,被我敏锐的耳朵捕捉,波纹漾起,一圈圈地,重复着碰壁,之后又退散。
看吧,没有像样的茶具,连红茶都是量产的茶粉泡出来的,像死要面子的落魄贵族一般,完全没有上流阶层的优雅。
又是三分钟,当水温降到可以入口时,端起来放在了她们的面前。
“等一下,托盘呢?”
爱迪生小姐、不,爱迪生大小姐这样询问。
“都用上玻璃杯了,还有必要使用托盘吗。”
“不行、不行啊小伊芙,这可是女仆的修养喔。”
她竖起食指。
“何况你就不觉得烫吗。”
“……”
这样说虽然有点不寻常,但其实的确不烫的,因为手掌和指肚上的肉球比较厚实,因此那里对高温和低温都不怎么敏感。
但是解释起来又觉得麻烦,违背爱迪生的意愿又可能会被苛扣薪水。
“好的,下次会注意的。”
这样敷衍着应付过去。
在那之后立在了二人的身后,偷偷观察着她们的神情,另一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我不太清楚怎样和爱迪生小姐交流,另一人又不作声,气氛向着更深层次的尴尬进发,如果再不打断,如此继续一段时间,那就会变成谁都不好开口打破的僵局。
“姐姐大人,我就先称呼您为姐姐大人吧。”
擅自向妮蒂娅搭话。
“今日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呢,不复往日的温柔和羞怯,眉宇间倒是有点凶恶的感觉了。”
听我这样说,她额前的肌肉立即像要证明我所说的是错误似的松缓了些许,看得出那是刻意而为的表情,也绝对保持不了多长时间。
“怎么了,姐姐大人,压力很大吗,还是累到了呢?”
“谁知道,也许是下决心要改变点什么了吧。”
姐姐大人的话脱口而出时,倒是有些轻松的氛围。
“不对。”
我摇了摇头。
“不是要去改变,而是被改变了什么吧。”
就是此刻,刚刚浮现的松缓气氛又被一扫而空。
“为什么这么说。”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
眯着眼糊弄过去。
“比起这个,姐姐大人应该对我的过去更加知根知底,毕竟是我主动使记忆被你吃掉的,那时以为姐姐大人是将死之人,被告知了什么都无所谓,但现在想起来偶尔也会有点后悔。”
“毕竟无论好的坏的,甚至有点羞耻的回忆也全部被看光了嘛。”
“能说的出口就代表并不以为耻吧。”
被白了一眼。
“哎,没错,只是模仿着一般人会说的话而已,实际上自己不觉得难为情,想说的也并非这个——”
下意识地、头顶的耳朵稍微抖了抖。
“关于我曾一分为二这件事,姐姐大人知道吧。”
“……嗯。”
她点了点头,继而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触碰,窗子的倒影映在镜片上,并不干涩,也没有风,并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但她快速地眨了眨眼。
迫于压力,人就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毫无意义地捏手指,不停地抖动小腿,莫名地眨眼,又或是像我这样,尾巴不由自主地稍微摇起来了。
“那么,关于彼时的经验与感受,我想稍微向姐姐大人讨教一下。”
“那不是你的体验吗,我要怎样告诉你。”
“不对哦,姐姐大人。”
背过双手。
“你绝对比我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