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情况对三人极其不利,因为人形源源涌入的位置正好处于装甲车中间部分,将驾驶席和车厢分隔开来。这就出了大问题,本来在车厢保卫弹体的克鲁格和安德烈根本分不出手来保护布里安,而对于敌人来说就有了两种致胜的方法,毕竟将车子弄抛锚了也是他们的胜利。
在人形的浪潮还甚小的时候克鲁格直接做出了决定,他选择冲入敌阵。
“别愣着,趁它们没站起来尽量多打”,克鲁格一边猛敲还没爬起来的人形脑袋一边冲着慢半拍的安德烈吼道。
安德烈掂了掂手里的锤子,心说对面又不是钉子,拿这玩意我打尼玛。
“这都叫什么事”。
掉下来的人形种类五花八门,从身着考究的服务员人形到仅仅有个骨架的残破人形应有尽有,简直就像个人形博览会。好在都是些连工程用人形都算不上的低等民用人形,某些地方的坚固程度还是比不上锤子的。对于技术兵种出身的安德烈来说它们的弱点也不算难找。而克鲁格则凭借坚锐的兵刃高效的劈开一个个机械脑袋,区域很勉强的形成了对峙的情形。
然后破坏平衡的家伙就出现了——一个身着橙色工程服的家伙在安德烈的猛烈捶打下竟然慢慢站了起来,看来这家伙并不像其他同类那样是聚合材料堆起来的,锤子砸出的咚咚回音意味着它是合金的造物。
“清除,树根”。
这家伙醉汉似的冲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记上勾拳,安德烈赶紧后退闪避,拳风拂过他的脸颊,估计要是中了这一拳自己的下巴就得和鼻子住一起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安德烈反手把羊角锤的尖端砸进它的眼窝里,然后顾不得克鲁格之前的禁令掏出手枪就是一阵猛射,几个在地上爬的家伙马上停止了运动,但他最想杀死的家伙却没有停下。
“这,你,我,搞啥啊,怎么不倒下”,安德烈连扣好几下扳机才发现已经打光了子弹。
“你个臭狗屎,看我……”,安德烈话音未落就被拉了个趔趄,抬头只见另一个家伙拉着他的大腿,而且有继续向上爬的迹象。
“列车快要开过来了,请不要越过栏杆”,从那个光秃秃的脑袋里传出一阵五音不全的声响。
“我去”,安德烈赶忙用另一只脚踩住这家伙的脑袋,一边找手边有什么东西可用,可他最后发现只有手枪枪柄可以一战。
寒光一闪,克鲁格的工兵铲嵌入了地上这家伙的脑袋,然后克鲁格把他拉了起来。
“肉搏的时候要眼观六路”。
“还得有个好家伙不是吗”,安德烈趁着这个空挡赶紧更换弹匣,但这个间隙同时也被对面的敌对人形捕捉到了。
“您需要咖啡吗?”说着这话的服务员人形猛地勒住了布里安的脖子。
“咳啊”,布里安放下一只手猛拉缠着脖子的机械臂,但这点力度对于袭击者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看我的”,安德烈举枪要射,克鲁格赶忙又一次阻止了他。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听劝”,说罢他就朝着驾驶席掷出工兵铲,那铲刃像飞刀一样精确的切开了那名袭击者的脖颈,它抽动了几下就瘫痪在原地。
“好准”,安德烈在惊讶之余终于放倒了那个工程人形。
“你要学的基本功多了”。
咕咚咕咚,这次从车顶跳下来的是清一色的橙红,估计是附近的工程队全都压过来了。
“那好,在你耍酷以后我们只剩这把马卡洛夫了,我劝你还是尽早解除那个车里不许打枪的禁令”,安德烈要提前用他的枪了,这个质量的对手让他不想靠近。
“喂,多少考虑一下我呀”,布里安用卡在脖子上的机械胳膊挥了挥。
“为了大我你就牺牲小我一下吧,等我快速解决了这些家伙再去接管你的方向盘,开个车我也会”。
“这发言是以我必死为前提的吗”。
“没办法了,你注意我们的火力,我会尽量打准点的”,克鲁格也打开了主武器的保险。
“连你也……”,布里安自知大事不妙,赶紧又把那个机械胳膊紧紧地围在脖子上。
希望这个死人形能提供点后方防护。
“单点射,别忘了单点射”。
“知道知道,我又不会故意要他的命”。
几乎是零距离的交火,克鲁格几乎能看见枪焰在人形眼睛里的倒映,下一秒他的子弹就击碎了它的额头。
俄军突击步枪的5.45子弹在这个距离足以击穿这些民用人形的任何部位,就算是经过部分补强的工程人形也是如此。不到半个弹匣的功夫二人就解决了面前的一堆人形,车厢里堆积的人形残骸几乎成了一座金字塔,尖顶的高度甚至阻碍了人形继续跳进车厢。
可依旧有几双手臂在顶盖上来回抓挠,克鲁格并不打算继续浪费弹药。
“这就是最后一只了”。
“它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
“谁知道,或许有人强行夺取了它们的控制,但这么大规模的入侵,而且对象也都是五花八门的”,克鲁格看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残骸叹了口气。
“今天到底还有多少变数”。
“轰隆”,车尾发生爆炸,二人都被震到了刚才打出的人形堆上,这个本就不稳固的金字塔一下子土崩瓦解,二人几乎是立刻就被埋入残骸之中。
“搞什么?”
安德烈奋力推开几具残骸探出头来,只见车尾门户大开,对方仅剩的一辆装甲车此时正把炮口瞄向他们的车内。但是在安德烈看来后门的损坏跟对方的炮击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那辆装甲车已经不能用载满了人形来做比喻了,它已经完全被人形包裹住了,就在此刻还有人形沿着它的炮管向自己的车里攀登。这回靠近的人形不像是之前的那么笨拙,而且它们似乎有更加明确的目的。
“咚咚咚”,头先登入的几个人形开始冲着地上的毒气弹弹体猛锤,毫无疑问,那就是它们的目的。
“给我去死”,安德烈从一边拽出步枪就开始还击,头先登入的人形纷纷倒地,后面的继续冲击。
车里的回复只有子弹,克鲁格也终于钻出残骸加入战斗,第二波人形也很快被清理干净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安德烈手忙脚乱的换上最后一个弹匣。
“我的子弹已经不多了”。
“还有多远?”
“只要前面一直是这种烂窝棚的话,最短距离一千米”,布里安几乎是在人形的尸海里遨游,坍塌的尸山也把他埋没。
“那就还能勉强撑一下,格林娜,听得见吗,我们快要到目的地了”。
对面一片沉寂。
“格林娜?呼叫格林娜,妈的,呼叫萨林,呼叫福明……”。
令人失望的沉寂继续蔓延着。
“搞什么?这军用频道都成公共厕所了,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现在怎么办?”
“继续前进”。
另一方面,一分半钟以前
格林娜对克鲁格进行第十五次呼叫。
依旧未果,这种神秘的电子干扰在战斗中已经出现了数次,每一次都是精确的卡在关键时刻,这让人不得不去怀疑内部是否有问题,但现在格林娜在想的只有如何联系上两边。
无论是装甲列车那边还是克鲁格那边,一边决定着行动的成败;一边关系着几人的安危,对于仍旧没有摆脱初出茅庐这个身份的她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了。
陆军的通讯频道,至少是她所知的频道,全部**扰所覆盖。而且令人愤懑的是,虽然无法互相联络,但是她依旧可以在终端上看见克鲁格他们行进的实时影像。
身边的陆战队士兵似乎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他们和弹坑对面的队友打招呼都是扯着嗓门喊的。
安德烈的连长突然站起了身朝着身边的高楼挥了挥手,格林娜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指了指楼顶。只见有一束亮点在有节奏的闪烁着。
“那是摩斯密码吗?上面是什么人”。
“等等,我在解读,好像是内务部的狙击手,他们也和总部失去联络了,要和我们合兵一处”。
“等等”,一道闪电照亮了格林娜的大脑。
“我现在有办法了,除了摩斯密码以外,你们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进行通讯”。
很快,一支由旗语、高能手电筒以及大喇叭组成的通讯队伍就云集了起来。在格林娜的指挥下他们开始各自行动,首先格林娜将实时信息告知身边的人,他们用各种手段告知楼顶的狙击手,狙击手再继续传递给还在游移的其他无人机。
既然知道无人机还能接收影象,那么只能赌一把还有总部的人在看这些影像。
“真是苦了他们了”,福明看着这马戏班子一样的手法,不禁发出了感叹。
“我们这边也要加把劲了,告知海航,马上给战机搭载云爆弹,装甲列车那边我们是联系不上了,只能靠他们了”。
一个部下立刻跑了出去,估计这条命令也要口头传达了。
都说美军是被高科技惯坏了的军队,现在看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小小的屏蔽就能让战局变成盲人摸象。
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在捣鬼,虽然早就有敌在内部的预期,但能做到这样也实在是离谱。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