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的三人追寻着声音的出处再次小心翼翼地前行,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被带离了牢笼很远。
但为了买个心里踏实,三名山贼除了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外别无他法。
转过拐角,这里是一处死胡同。
死路内弥漫着排泄物的臭气,尽头有些泛黄的钟乳石,在尽头墙壁的爪痕之下,同样有断裂成了整齐三节的石块卧在泥泞之中。
山贼们平日里向来不注重卫生,懒得跑出洞穴方便的他们,早已将此处当成了临时的厕所。
可是,那声音为什么会把自己引向厕所呢?…对此,三人便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一名跟班忍不住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不安,可是还没等牢头回话,胡同的出口处便传来了一句沙哑的回答。
“那是因为,这里最适合埋葬你们…”
空灵沙哑的声音如一支支利箭般戳向了三名瑟瑟发抖的灵魂,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将一张张苍白且绝望的面孔对准了不远处火光中逐渐走出的阴影。
巨大毛糙的暗影上下浮动,尖锐的獠牙与如刺刀般晃动的利爪,也仿佛在朦胧的光辉中划出了虚影。滋啦滋啦、利爪交互摩擦的声响与沙沙的脚步声,仿佛正清算着他们残存不多的命数。
一只巨大的狼头流淌着炙热的口水出现在了唯一的出口处,那狰狞的面孔上挂着一对闪动着杀戮欲望的暗淡双眼。面对怪物可怖的长相,三名山贼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惊呼。
“那是…狼人!?”
沾染无辜者鲜血的铁鞭在牢头颤抖的手中掉落,他绝望地道出了来者的身份,微微泛泪的双眼就仿佛被关押在牢中的囚人们一样,在顷刻间充满了无助与哀求。
可是随着身材魁拔的狼人步步接近到自己面前,身为牢头的男人却只能哑口无言地等待着死亡,是无限膨胀的恐惧剥夺了他的行动,此刻他的脑中以化作了一片空白与耳鸣。
一种难以将求饶的话语说出口的感情在内心徘徊。如今牢头才为自己的行径感到愧疚,只不过是更多地品味孤立无援的绝望罢了。
“你、你不要过来!!!”
“唔…滚开!!”
两名跟班却没有牢头那般僵在原地的本事,求生的欲望在他们的心中奋起,他们一左一右掏出了腰间的短剑向着狼人壮硕身躯的左右两侧冲去。
他们并没有想要尝试以自己的力量去与怪物对抗,只不过是不约而同地望见了狼人身边狭小、通往隐隐火光的细小缝隙。
比起坐以待毙,他们更想用自己的努力,搏得那万分之一从怪物手中逃脱的可能性。
然而,猩红的血浆却随着身体被拧碎的剧痛一同袭来。
狼人的身手没有他的身躯那般笨重,反倒灵敏地如同一只久经厮杀的猎豹!
没有在乎锋锐的剑刃,狼人挥手便以粗旷的大手接下了其中一人的攻击,他用力一转手腕,剑尖便随着一阵骨头断裂的脆响,追在山贼那弯曲向诡异方向的手臂刺入自己的眼睛并从后脑穿了出来。
粘稠的脂肪与鲜红的血水喷溅上了四壁,刚刚还准备挥剑攻向狼人的另一名山贼一时间缩了回去。
他瘫坐在这只凶恶的怪兽足边,颤抖的大腿紧跟着挪动小步向后退去,可是裤腿的内侧却先一步被自己分泌的体液濡湿了。
“还懂得害怕嘛?…那就快逃啊…”
狼人鼾鼻发出嘲笑的声音缓步跟了上去,他一脚踩上了山贼的大腿,弯下身以染满了血渍的利爪勾起了山贼的下巴。
——求…
被俘的山贼眼中闪过泪光,他才开口刚刚说出第一个字,锐利的长爪便一瞬从下巴贯穿至了颅顶。
随着身体一阵猛然的抽动,鲜血便顺着山贼的耳朵、眼睛、鼻孔与嘴巴倾泻而出。
“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利爪将垂下的血水送入嘴边,狼人挺起胸膛,眼中带着蔑视,他深知鳄鱼的泪水,只是拿来骗人的把戏。
一直都僵在原地的牢头晚了很久恢复了神志,他急促地喘息着污秽的空气,重新抓起了足边的铁鞭怒吼着向狼人挥舞而来。
然而随着利爪划出一道血弧,牢头的视野也跟着快速的翻转。
等视线平定并随着红与黑两色的越发沉淀时牢头才发现,一具无头的身驱正屹立在自己眼前向着反方向无力地瘫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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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在处理掉监狱的守卫后换上了在战斗前脱掉的衣服。
他在牢头身上摸到了一把铜钥匙,同时也拎起了那盏还没有熄灭的油灯,没用上多久就回到了地牢前。
见来者是一张陌生帅气的青年面孔,囚人们的视线纷纷跟着投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安,可是劳伦斯丝毫没有避讳,以坚定的意志匆匆扫视了一圈便打开了牢房前的锁头。
“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劳伦斯以平淡无奇的口气说道,他实在不想再为这些人带去不必要的恐惧。可是,这次就算牢房被人打开,此刻也没有人敢从牢内走出,奔向他们渴望已久的自由。
劳伦斯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囚人们清楚记得上一秒越狱后发生的一切——近乎所有的人都挨饱了鞭子,带头的人更是惨死在了山贼们的刀锋之下。
“少爷…您来了…”
苍老沙哑的嗓音在人群后方传来,一道瘦弱的老人身影也跟着淡出人群,走入劳伦斯手中油灯的暗光之中。
老人身体瘦削,脸上虽然布满了岁月遗留的皱纹,但满面的白胡之下却带着慈祥且亲切的笑容。
“比尔爷爷…!你原来被关在这里吗?!”
看到老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年轻的小少爷自然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回应。
面前这名老人正是本次驾驶马车进入敌穴的车夫,也正是劳伦斯家中的专属车夫。
虽然劳伦斯感觉让他一把老骨头参加本次的任务实在是有失礼数,可正是老人对家族的忠心不二,让劳伦斯认为这个任务非他莫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