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酒保却没有在意黑狗的疑惑,继续耐着性子说到。
“我的家乡都以行商为荣,这也是我背井离乡来到帝国岭内的原因。”
酒保叹了口气,拿起干布擦起了空杯。
“不过,那都是大约三年前的事情了…自然也没什么好提的啦。”
黑狗被扫了兴而脸上微微泛起了不悦,酒保却斜起眼眉观察着黑狗的一举一动,这让黑狗感到进退两难。
不过,为了知晓故事后续的发展,黑狗也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认输后,在口袋中除酒钱额外掏出一枚银币放在喝掉近半的陶杯旁。
“多谢惠顾~”
“怎么样?这回可以讲完了吧?”
酒保喜滋滋地将银币吐上哈气后擦到发亮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而黑狗则有些不甘地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啊嗯…没问题…虽然是三年前左右时的事,但小哥,你有没有察觉到…这街上的气氛十分怪异?…”
“怪异?…”
黑狗忍不住歪了歪头,不过这倒是很符合自己一路上看到的,特别是那水果摊前的妇人曾对自己一言不答的反应,而酒保却转而将脸埋低,目光在泛起了几丝惊恐后小声说道。
“说实话,今天会有两名真正的客人造访酒馆…就已经足够让我惊奇的了…”
随着酒保的目光看去,炒热的人群中心恐怕就是他所提及的另一名客人了。
“之前你一定有好奇过,为什么我们身为罪犯却没办法在聚城门这么近的距离内溜出去吧?…那是因为我们全部都被某种力量困在了这里…”
“困在这里?…你究竟想说什么?…”
看着酒保那认真的神情,黑狗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明白酒保所言都并非假话,但却实在缺乏真实性。
“三年前…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旅行商人,由于塔卡尔与维尔穆间的商道在两国的监控下治安极好,我便带着在本国低价购买到的毛毯前来贩卖。”
烛火的光彩在酒保的眼中闪动,也没办法完全掩埋他心中的不安。
“我记得那一天下着雨…正赶上几天后的祭典「星光祭」,知道这是帝国人重要节日的我也认为这是一次赚钱的连击,当时初到城镇的我支起了篷布,在商街一角的高坡处开始做起了生意…而当时就算看得出城市中出了什么大事,但也没能阻碍到我那批货物的销售…如预期地在第一日完成了我需要的销售额。”
——三年前…星光祭?…
整合着自己所得到的情报,黑狗大概明白那可能便是可可父母过世的时间左右,但这又与城内的异常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夜里,我带着卖剩的毯子,驾着马车随意找了旅馆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准备庆祝这一天的收获,那对第一次远行至此的我而言,确实谈得上是人生中的骄傲……不过也正是那天夜里,我听到其他桌上的客人有谈及到领主家的丧事与悲剧,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酒保的脸上短暂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却又一时间转换成了绝望与哀愁。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星期,两星期…鬼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的毛毯便再没有卖出去过一件,每日回到旅馆去要房间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就像是目中无人一样冷落我,无视我的到来…就算是有钱,也没办法花得出去…接着的日子我只能靠睡在马车里度日,但这样终究是没办法的…我需要食物,而马需要草料与饮水…我只好去偷盗,不……就算是直白地在那些‘假人’的眼前拿走也没关系,即便我以商人的尊严与名誉,将等价的硬币塞进‘假人们’的口袋中,他们也未曾表达过感谢…”
酒保的态度转而变得激动起来,褐色的双眸也不停在眼眶中转动。
“我曾设想过离开这里…因为看着卖不出的货物而实在心烦,口袋中的钱也没办法再在城中维持生活…不过每每走过那座城门,我的脚步便会带着我来到这间酒馆…就算我无数次挣扎,最终也被完全限制在了这里,连门都没办法走出去…就像是被某种想法左右,又像是被人无形地扯住了双脚。”
酒保在双眼露出疑惑神色的同时扑上来抓住了黑狗的手,他的眼中满载着渴望与急切。
“客人…您和刚刚的酒客一样,是这三年间唯一进到这酒馆中的人…虽然有些厚脸皮,但如果可以…您能帮助我们解除这该死的魔咒吗?!这里的人,除我之外大多也原本都只是一群外来人员,他们没办法买到食物和水,也和我一样没办法经商,才会落得去偷盗的结果被关禁在此……”
“那么,报酬该怎么算呢?…”
黑狗听到酒保激动的话语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扶着下巴想着必须为刚刚自己中了酒保圈套的事情而扳回一局,所以坏心眼地笑着问道。
“报、报酬…”
酒保不禁低下了头,忍不住在心中责备起了自己的贪婪。
自己明明在少年进门的一刻起就深知无论他是否能解除掉自己的魔咒,都该将他视为救命的稻草…然而自己却因为贪图小利的本性而失去了待人的诚意。
“我名为碧斯洛,以商人的名誉向您发誓……如果您能解除我身上的魔咒,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会交付您心中想要的报酬…”
名为碧斯洛的酒保在举起单手发誓的同时不禁叹了口气,就像是做了一场亏本的生意一般头疼不已,不过不论是真是假能让他感到头疼并后悔,黑狗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欠个人情呀…我想只要还在这城中没有为你所言的魔咒绊住脚步,就一定会查到什么才是…”
黑狗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毕竟如今所掌握的情报依旧不足,且并没有详细提及三年前发生在塔卡尔的事情。
再者如果有人能对全城的人们释咒,对方的实力也就不得而知了,面对强大的对手,黑狗更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办法能够战胜。
况且对他自己而言,虽然拯救这些苦难者不乏是一件美事,但自身的职责终究就只有保护主人丽斯米娜的安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