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的及管那个魔怔一般的老人，我连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千枫姐，粗略的扫视了一眼。
还好，应该只是收到了惊吓，其他没什么事。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也不忘向千枫姐问道：
“千枫姐，刚才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坐在地上？”
“刚才我只是看见这个老人坐在路边，身上破破烂烂的，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结果那老人家抬起头时，看到我……就把我用力推开了……”千枫姐此时也一脸迷惑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两根糖葫芦毫无意外地全部摔在了地上，连着红色的糖衣都碎成了碎渣。
这力度……可不止一点点啊……
而且。
直到刚才我把千枫姐扶起来为止，那个老人家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血红的眼珠仿佛是要蹬出来一样，枯木般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身体哆嗦个不停，仿佛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事。
“那个，老人家，你没事吧，刚才是我……”千枫姐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颇为奇怪的老人，走上去道歉道。
结果那个老人家见到千枫姐一走近，哆嗦地比原本还要厉害，破布裤下伸出的两条腿不停向后退着，本来还能说出什么几句话，现在嘴中蹦出的已经是意义不明的音节了。
“别……对不……是我们……对不……”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千枫姐拉下来，自己走上前去，而这一幕也被那老头看在眼里，两颗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
而我一走近他，枯木般的双手便牢牢扣住了我的手臂。力气之大竟让我一时半会都无法挣脱！
“是你！是把他们带回来的！”
老人发疯一般地向我吼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仿佛是在质问我。
“为什么！不是我一个人，为什么只来找我！对……对，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哈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你们全部都要下地狱！”老头到后来反倒是狂笑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他到底在说什么？跟千枫姐又有什么关系？
“赤瞳之女，哈哈，我就知道，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一切！我是对的！我是对的！”老人发疯的朝天大叫，仿佛要让全镇人都知道这一切一般。
这老人不管不顾的大声吼叫，自然很快便引来了其他人，凑巧的是，过来的正是刚刚离开的李大爷，看他的样子，正好像也是在找人。
“爸！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破破烂烂的老家伙是李大爷的爸爸！
李大爷连忙放下手中的糖葫芦架，过来扶起紧紧地扣住我的手的老人家，而老人家此时还在胡言乱语，一直反复强调着“我是对的！”
“李大爷，这？”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向着李大爷问道。
“二狗子，这是俺爸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年轻的时候还没什么，老子就发了疯了，有几年了，平时俺都让他呆在家里，今天让他跑出来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李大爷想要掰开老人扣住我的手腕的手，可老人拼命抗拒着，抓住我的手似乎还要对我说什么。
“是你把赤瞳之女带来的对吧！哈哈！终究还是来了！来了……”
最后，老人家仿佛脱力一般昏了过去，也算是放开了我的手。
“对不住，二狗子还有这闺女，我今后一定看好他！”李大爷扛起老人家，连声对着我们抱歉道，虽然一直对我们说着对不住，可他明显想要快点离开这里，脚步一迈，就要离开这里，甚至完全没有向我们具体解释的意思。
“李大爷！这位老人家都病的这么重了！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如果早点治疗的话……”千枫姐捂着自己的手臂，对着李大爷说道。
但是，李大爷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说什么。
“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
“不是，闺女，这和你们无关，这……”
李大爷欲言又止，仿佛即将触犯的是什么禁忌之事，甚至连说出口都显得如此为难。
“总之，你们这些后生不要管这些事，以后也不要问！”
李大爷丢下这么一句，便扛着自家老爷子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千枫姐和我。
竟然还有让李大爷讳莫如深之事，而且从李大爷说的话来看，他们所指的那件事已经有几个年头了，或者，是几十个年头，甚至比老麻子给我的春宫图还要老！
几十个年头都没能抹平的事究竟会是什么？赤瞳之女？这和千枫姐又有什么关系？还有，刚才那个老人，说的“你们都逃不掉”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我梳理思路之时，身旁的少女拉了拉我的衣袖，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担忧的光。
“小凡，你说李大爷为什么不把那个老人家带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毕竟离开翠竹镇已经五年有余，我对这些事情也是不甚了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等下……千枫姐！你受伤了！”
我分明看见，少女原本光洁如玉的小臂上，此时却有鲜红色的细细血迹！
“先回去给你上药，之后的事情问问老爷子他们，说不定会有收获。”
“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待会感染了就不好了，平时担心我像个老妈子一样，自己却这么不小心！”
就这样，我半强迫的把千枫姐带回了家中。
早已回到家中的老爷子和奶奶自然也发现了千枫姐手上的细细血迹，连忙翻出了家里常备的酒精和纱布。
“臭小子，你怎么回事，这么点时间都能搞出事情来！”
“就是，小凡，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体很娇贵的，万一这要是留下疤，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一辈子的事！”
“就是，哥哥，你怎么没保护好千枫姐！”
“奶奶，我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千枫姐苦笑着，看着小心翼翼给她上药的奶奶。
“没事？什么没事！女孩子的事就没有小事！”
自知理亏的我也只好乖乖点头承认错误，毕竟当时是我为了那货让千枫姐自己回去的，这点我也无话可说。
老爷子和奶奶见我乖乖地屈服了，倒也是没继续说，奶奶继续给千枫姐上药，老爷子和月语倒是正襟危坐，面对着我，显然是要对我开展审讯工作了！
“说说吧，干嘛去了？”
我也只好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爷子，当然，和老麻子交易这件事不是重点，所以自然就被我略过了。
结果，老爷子听完了之后，反常地没有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倒是低下头仿佛在想着什么。
倒是月语，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道：
“哥哥，你以为找这样的借口就能掩盖你保护千枫姐和糖葫芦不力的事实吗？”
“喏，糖葫芦。”
我的那根糖葫芦倒是好好带回来了，也就吃了一颗。
“唔——那你还是没有保护好千枫姐，该罚！”月语指责着我，眼神却不停地往糖葫芦上面瞟，嘴角都有点点晶莹。
“行了行了，是我错了，糖葫芦再不吃可就不好吃了？”我把糖葫芦递过去，小丫头看似不情不愿，不过身体还是蛮老实的，眼疾手快抢过糖葫芦就开始舔了起来。
搞定了这个小丫头，我转向一脸若有所思的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你总该知道些什么？”
“知道倒是知道，老李头那个疯了的阿爸在我们镇里也倒不是稀奇事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不过，这赤瞳之女……老头我倒是听说过。之前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提，千枫这丫头倒是和那赤瞳之女的眼睛一模一样！”
赤瞳之女？！真有这样的人！
“不过嘛，赤瞳之女的故事也是我妈，也就是你太奶奶讲给我的，当时可是我们村里最流行的恐怖故事。”老爷子难得地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就算是他，仿佛也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据说，这赤瞳之女，有着几十米长的爪子，一头长发披散开，皮肤白的根本不像人，身上血淋淋的，这也只是据说而已，因为每一个见到赤瞳之女的人都会被她剜去双眼。”
还真是翠竹镇这种小镇会有的土味恐怖故事。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嗯嗯，我在听，老爷子你继续讲！”
“算了，传说那李老头，就见过这赤瞳之女，不一样的是，他活着回来了，但是也就落下这一身疯病，从此，镇里也就没人在谈起这个词了。”
“你就当个恐怖故事听听吧，反正也没打算你们这些后生能理解！”
老爷子说到这里就住了嘴，不愿意在多说什么，仿佛这个恐怖故事真的给他带来了童年阴影。
我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愿，毕竟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反正千枫姐也没受伤不是吗？
而且我有这种感觉，要是再问下去，就会接触到翠竹镇不为人知的隐秘了。这个的小镇，本就不像它看起来的那么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