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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结束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直到最后,也未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名姓,
是谁、要去哪里、追寻些什么,
或者说,曾经追寻过什么......
“对不起,”
然后,
“谢谢。”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些,
沉入深海的意识渐渐浮上水面,迎来清凉的风,
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结束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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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望舒在床前俯下身子,在少女耳畔轻声呼唤着,
“......”
望舒挑了挑眉,用手背贴向她的额头,
好烫!
望舒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这是发烧了吗?
思虑至此,饶是他这样过惯了独居日子的人,也不禁有些心慌,
的确,独居已久,他很清楚如何料理好自己,从生活起居,到衣食住行......与他而言,发烧感冒并非什么稀奇事,只需喝点水、冒点汗,再不行就吃点常用药,
当然,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是不能用在一名女孩子身上的,至少他是不会的,
固,他定了定神,依照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法子,走去水房,打了盆热水,搬了把椅子,悄摸摸坐在床前,将毛巾侵了热水,拧去多余的水分,蒙在少女额前,
讲真,这还是从校医那里现学现卖的,也算是聊胜于无。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待,
啊,不必等了。
“早安。”
望舒对刚刚苏醒的她轻声说,
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她的眼睛,
那是琥珀色的,犹如嵌在眼眶里的橄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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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用英文来说,是Hangover,简单来说,是轻型酒精中毒;是饮酒过量,隔夜休息后的最普遍的后遗症,常伴有眩晕、疲劳、恶心、胃部不适、意识模糊,
他如今的感受,便于宿醉类同。
头好痛。
视野清晰起来,眼前,是青灰色的天花板,屋内布置简单的很:书架、床、写字台,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喀、喀”
木框挂表在苍白的墙壁上传出这样的轻响,一副熟悉的面容正瞧着她,
那是个男孩子,
一张白净的书生面孔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不好看也不难看,就是往人堆里一塞,捞上来都难的那种,
路痴,记不起自己走过的路,脸盲,认不得自己见过的人,
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就好比说,她四十年前的家,
那是即便打瞎了双眼,折去了双腿,也绝不会忘却的地方,
那是灰暗的岁月里,她无数次思念的地方。
“哎,哎,你…别哭啊。”
哭?
她下意识抬起手蹭了蹭脸颊,
的确,是湿的。
“没事。”
她沙哑着嗓子对他露出笑容:
“可以扶我去卫生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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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卫生间的门,站在梳妆镜前,按动开关,龙头中涌出冰凉清澈的水,洗过脸,用毛巾拭去肌肤上残留的水珠,再将毛巾挂回原处,
镜中,倒映出一幅女孩的面容,约十八岁的样子,此时镜中的女孩显得有些憔悴,一头墨色长发披散下来,便如此,也算作绝代佳人了,
果然,变成女孩子了啊……
刚苏醒时,便发觉身子有些异样,声线也变得柔和清恬了许多,只是到了这一刻,才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思路逐渐清晰起来,独属科研者的理性占了上风,
“那么……也就是说……“
他的确在未来被枪杀了,嗯对的,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尔后,便在刚刚醒来时,遇见了另一个“自己“,而这个“自己”相比起自己被枪杀时的样子,年轻了三十余岁,也就是说,她回到了过去……
而且这个“过去”,至少在三十年前。
“呼……”
三十年,足够长了,长到能改变人的一生,
一切,兴许还来得及。
推门走出去,男孩正坐在客厅的长椅上等着,见她出现,忙站起身,道:
“啊……那个……就……之前看你躺在外面,然后……那个……带你回来了……所以……”
他望向她,脸色微红,就这样把头扭向一边,支支吾吾着,
嗯…?这时候的自己还没学会和女生聊天吗…?说起来,这种反应叫什么来着?社交恐惧症[Social anxiety disorder]?宅男综合症[Otaku Syndrome]?都无所谓啦……不过……
他是在担心自己误解他的善意吗?
那么……
“谢谢。”
她尝试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对面前的男孩道,不曾想,他的脸色更红了,
“噗呲。”
她不禁笑出了声,
还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呢。
“啊,那个,我叫安望舒,你呢?”
他这样问道,
啊,名字吗?还真是个大问题呢……用原名肯定是行不通的吧?不然,一定会出现以下情形:
‘我叫安望舒,你叫什么?’
‘我叫安望舒。’
‘你叫安望舒,那我是谁啊?‘
免了免了,想起来都怪怪的。
不知为何,有样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糖……“
“唐……?“
“嗯,唐素彬。“
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