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轿车引擎的轰鸣声停止，我打开车门，迅速的钻进了一个二层楼里，这个房子的构造和游戏里一样，我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每个可能刷物资的地点，熟练的开门，捡枪、穿防弹衣，戴二级头，换弹夹，装枪配件。
我发誓我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在游戏里也没有注意过这些动作，但到了现在实际应用起来，我却像个老兵一样极为熟练。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去想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只想……
活着。
我还，有梦没做完。
最后我在这片房区里搜集到了一把只装有快速弹夹和一个全息镜的M4A6，90发5.56mm口径的子弹，一个急救包十个绷带和一瓶饮料，剩下的值得一提的就是，有一个燃烧瓶我没有捡。
因为我怕有人好死不死的一枪就干在燃烧瓶上然后被自己带的东西烧死。
这……
可不是游戏。
我打开门，朝着我那辆小轿车走去，突然间我就想到了自己以前在游戏里被车底下蹲着的人阴死过的事情，所以我多了个心眼，仔细的看了看车的周围。
不过好在事情并没有那么戏剧性发生。
我这次明显是多虑了，那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个苍蝇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很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没人在车下阴我是没错的。
但是，并不代表那里没有人。
因为我看到了影子。
所以我停下了。
那个墙角后面有人。
我刚要开口呵斥，打算把他给叫出来，但是下一刻，他就暴露在我的面前。
赫然正是那个穿红衣服的欧洲人。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手里是一把AKM，我清楚那里面一定装着子弹，枪口对着我，让我的胸口有些沉闷。
并且他也清楚，我手里的M4也有子弹，
我们四目相对，枪口就遥遥指着对方，谁都不先开口，谁也不先开枪。
谁……都不想动。
谁，都不想死。
那段时间就仿佛是静止了一样，我的额头开始冷汗直流，并且我敏锐的看见他也很是紧张，他的双腿在颤抖，落在扳机上的指关节也因为用力的原因而泛白。
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敢死队员？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中枪会死？
可是。
他他妈的为什么要朝我开枪？还一路尾随我到了这里的房区？
他……想杀我。
可是为什么！
我不认识他，我甚至没见过他，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我的圈子里面不可能出现欧洲人！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想杀我……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
我们两个，肯定不可能握手言和。
我们必定有一人会死。
可能。
就在下一秒！
因为我不想死，所以我扣动了扳机。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神里的错愕。
那一瞬间，我甚至被枪声给震得耳聋。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只看见我手中的M4喷射出如火蛇一般的火焰，将其中的30发子弹打光。
我看到他身上喷发出无数条血洞，鲜红就染在那墙角上，掉在那草坪上……他的防弹衣被打烂，他的头盔被打飞，他眼睛里的神采涣散，他，被那股巨力给冲的倒飞出去整个人落在地上。
他……
直到死，都保持着那一张仿佛在挣扎着什么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
当他朝我开第一枪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他应该知道自己可能会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
他想杀我！
他就活该被我杀死！
可是他妈的为什么……
他临死前的眼神里，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我，看到了些许的……
——歉意？
“他，是要道歉吗。”
可是为什么？
不……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他想杀我，他想杀我对不对，他刚刚还拿枪指着我！他……他想杀我！
他一定不会道歉的！就算是想道歉，那也一定是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我。
对！一定是的！
他不可能道歉的……
他是坏人，我杀他只是想自保而已，我没有错！
我……没错！
可是。
“我……杀人了。”
……
我杀人了。
我不断重复这这四个字，瘫坐在草地上，呆呆的望着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M4，脑子里就像是被502粘住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是一片空白，我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半点。
我看见周围有苍蝇在飞，但是我听不见声音。
在前几个小时。
我还他妈的在飞机上听着歌看书。
可是现在我却杀了人？
就用我手里这把枪，将一个人给打的全尸都没剩下？
我把他的头打烂了，我把他的胸口打没了！十几发子弹的威力直接将他那胸腔蒸发出了一个大血洞。
我不敢看他，我发誓我就看了一眼。
可是那场景却一直在我的视线中不断播放。
不过我并没有像是电影里一样碰到这种场景会呕吐出来，或许是我自身的原因也说不定，但是！我。
杀人了。
这是一个坎。
我就在这个坎里挖了个坑。并且钻了进去，左右踌躇不已，纠结着，我是爬上去还是自己把坑填上。
我是想活下去没错，但是……我却并没有想过要杀人。
我拿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想活命。我发誓我是那么想的，我绝对没有动过哪怕一瞬间要杀人的心思。
可是，我为什么会开枪？
我不知道。
我看到那个人用枪指着我的时候，就好像是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魔在对着我的耳朵低语。
我清楚的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清楚的记着他说了什么。
他说。
——快杀了他，杀了他，不然死的就是你，你不想死吧。
我……不想死。
——那就开枪，动动手指就好了，你已经拉开了保险，你只要动动手指，那就不用死了。
所以我就杀了他？
可能吧。
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我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个恶魔说的没错。
想活下去，就要杀人。
——没错，想活下去，就要杀人，你杀的人越多，就越有机会活下去。
“杀的人越多，就越有机会活下去？”我对着M4和不存在的人对话。
——没错，就如你所说的，你的双手已经沾上了鲜血，你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已经杀过人了！你应该……成长了！
“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难道，杀了人，就是成长？”
——没错。
“想活下去就要杀人？”
——对！
“我不杀人，人就杀我……”
——对！
我突然得到了我纠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从坑里面爬出来了。
——是活，还是死。
答案很简单。
我活他死，我死他活。
我选前者。
……
那个家伙的背包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当我打开车门之前，我身上的装备如下。
二级头甲包，比刚刚多了一个消焰器的M4，一把只有红点的AKM，60发5.56mm口径子弹，30发7.62mm口径子弹，一颗烟雾弹两颗手雷。两个急救包，20个绷带，两瓶能量饮料和一个止痛药，
进车的时候，我眼角偶然瞥到了后视镜，我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我？
那眼睛里几乎没了温度，满是冷漠。
不过。
“感觉，还不错。”
引擎轰隆启动，我凭借着对游戏里的记忆判断着自己的位置。
听着南面噼啪乱响的枪声，我开车走到公路上瞥了一眼我刚刚所在的房区，那正是地图最中央的一块野区的构造，那么……
现在正在交火的地方是。
“P城？”
我几乎确定了那一定是P城里的人在打架，我当然不可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从P城的马路上开车过去，那就和沙雕一样，我也不打算去P城，我的装备说不上差，只是缺少倍镜和配件而已，打近战还行，但是远距离作战的话，我的短板就体现出来了。
所以我决定去P城东北方向的两个谷仓找找看有没有倍镜。
转动方向盘，一脚油门，我驾驶着轿车向山上开去，不选择经过麦田的原因是这不是游戏。
这种轿车怎么可能在麦田里边开的动？如果那里正好有人，轮胎也陷入了土里面的话，那我岂不是凉凉大吉？
所以还是上山比较聪明，但是同样的，这不是游戏。
我的车技也没有多好，只能缓慢的躲避着那相互错杂的树，本来在游戏里面可能只是十几秒的路程，我却开了十分钟之久，还没开到，只是勉强才上山。
当我终于意识到时间问题的时候，我突然透过车窗抬头看了看天。
“果然吗。”
我暗骂一声。
只见天空中巨大的蓝色电网正在不断收缩，不过看距离……离我这边还远。
难道真的和游戏里一样，只能活一个？
我不知道。
反正活就完事了。
杀就完事了。
我决心杀掉我看到的所有人。
我。
要吃鸡！
轿车下坡时我连踩油门的劲儿都省了，只需要控制方向盘闪躲着不要撞车。
而就当我刚刚看到那两个谷仓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响让我不由心惊起来。
哒哒哒哒极快的射速让我一下那是什么枪。
uzi——使用9mm口径的冲锋枪，整个游戏里近战最强的枪械之一。
那枪声并不是瞄准我的，而是在库藏内部。
那里面正发生着战斗。
我将车停在了外面的铁丝网前。
然后推门下车，将手中的M4拉开保险，从腰间解开一颗手雷，贴近着谷仓的窗户边咬开了引线。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没有注意我的表情。
我当时。
——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