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

作者:水涧鱼不清 更新时间:2011/7/21 21:27:18 字数:0

从爱莉娅的别墅骑马出发,已经赶了近一个白天的路程。

现在是黑夜,月色并不能像阳光那样可靠。

所以,爱莉娅与银此时只能围着一个火苗旺盛的火堆聊天。

虽然是说是闲聊,不过也就一问一答的状态。

爱莉娅负责问,银负责回答。

“白天我们在路上看见那些去死的动物的尸体是组骸者干的吗?”爱莉娅回忆着白天路经的惨相。

那是在爱莉娅与银从洋馆出发后几个小时后,他们在枯黄之海的入口见到了各种腐烂尸体铺满的大地的恐怖景象。

“或许是,组骸者可以借由替换动物的内脏器官来提高自己身体的各种机能。”银淡淡地回答。

同时银正在借着火光擦拭着背上的剑。

“那见到他之后,你将如何对付他。”

“砍下他的脑袋。”

“这有用么?你不说过他不会死吗?”

爱莉娅给火堆添上了一根干柴。

“逼退他没有时间替换新的身体,或者找到他的本体,砍下他的脑袋。”

银没有放下手中擦拭的剑,此时剑已经出鞘,但是却是黯淡无光的样子。或许只有当银握起它是才会发出夺目的光芒与强大的力量吧。

“那你是如何知道,他本体在哪的呢?”爱莉娅不可思议地盯着印着火光的银的脸。

“直觉。”银若无其事的回答。

“哎?你还真敢这么说啊,直觉只是人妄想罢了,不过……”爱莉娅看着眼前熊熊火焰忽然间变得沉默不语。

“不过怎么样呢?”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望向对面的爱莉娅。

“以前我根本相信直觉那些东西,不过当我被弗多抓住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会来的,结果你真的来了……”爱莉娅越说越小声,火焰热量让她的脸变得通红。她抬起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银,火焰只映照处了他一半的面容,还有一半则是被黑暗所吞没。

“看来我之所以会来救你,说不定也是感受到了你的直觉的缘故。”银嘴角浮出一丝爱莉娅未曾察觉的微笑。

“……嗯,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相信你,一直一直的相信你,不管是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爱莉娅用湿润的眼神注视银。

“太过相信别人会吃亏的,记得你以前好过说过男人都是会背信弃义的。”

“这种事情不要你管啦……对了,火快熄灭了,我去拣点干柴来。”爱莉娅为了隐藏自己红透了的双颊,一下子站起身来准备走向在旺盛火苗所无法映照的黑暗方向。

“不乱走,否则我只能把先你尸体带回去了。”银平静地说。

“喂,不要吓人啦。”大叫一声的爱莉娅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坐了下来,她不敢看向银那边,因为她可以感觉到银淡淡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的样子依旧羞涩的像个红苹果。

过了许久后,银的视线从爱莉娅身上移向了别处,爱莉娅转头他,却发现银已经裹上了外套躺在火堆旁合起乌黑、清澈的双眼。

而爱莉娅凝视着他,嘴唇反反复复摩擦着,想要说些什么,又有些顾忌的无从开口。

许久后。

“呐,银……你睡了么?”面对睡去的银爱莉娅像是提问给自己一样。

“还没有。”银闭着眼睛回答。

“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吧。”

“虽然我知道你是来追捕组骸者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抓他,难道也是同村里的猎人一样,看中其的赏金吗?”爱莉娅看着天空的星辰,缓缓说道。

“因为他跨出了界限,改变了世界的天枰,按照曾经我许下的诺言,我必须世界矫正天枰。”银睁开了双眼,天上的星光倒映在清澈的黑瞳里。

“世界天枰?现在世界不好吗?”

“如你所见,世界正在沸腾。不管是光,还是暗,还是人类都一样。”银的声音充满了沧桑,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这光芒没有具体的颜色,只有单一的寒冷。

察觉到银异样的爱莉娅,躺进了寂静的黑暗,变得不再说话。

每个人的胸口中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不管是自己还是银。

爱莉娅不想打听下去,于是她沉沉地枕在草地上睡去了。

黑夜似乎在人们合眼之后变得十分得短暂,炙热阳光不知劳累地又一次铺满了整个世界。

清风疾驰过枯黄草地,轻抚着还在睡梦中的爱莉娅。

马嘶声响起。

爱莉娅因而惊醒,迷迷糊糊视线中一个白色身影早已跃于黑色壮硕的马上。

“银,要出发了吗?”爱莉娅轻声问道。

“是的,爱莉娅,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虽然是问候,却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地语言。

爱莉娅貌不介意银平淡地口气,重重点了点,说:“嗯,不过还要是去东面吗?”

“是的。”银回答。

听到银的回答,爱莉娅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伸了个懒腰。

“嗯~呼~哈……终于有些精神了呢,那么我们走吧。”

跃上雪白色骏马,少女迎风而奔,荒凉地大地上黑色与白色互相追逐到远处。

远方,原本只剩下枯黄之色大地上,突然在银与爱莉娅的面前出现了一颗黑色的树。

远看,树的枝叶十分茂盛,因为其叶子太漆黑的缘故,无法分辨叶子形状;那就像油画上随便用黑色的油彩随便涂鸦到枝干上的感觉。

而且除了从地面上伸出的主杆之外,其他分支杆也是看不到的,原因也是应为黑色的东西太茂密了。

“是什么树,才会长成那种样子?”与银一起慢慢靠近黑树的爱莉娅发出疑问。

“修德拉古树,一种会从生物伤口吸食养分的树。”银与爱莉娅并肩骑着马,行走速度很缓慢。

“那我们靠近会不会有危险?”爱莉娅制止了马的脚步,停在了银的背后。

“不会,只要生物身上没有流血的伤口,它无法发挥它吸食能力。”银毫不在意停在身后爱莉娅,自己骑着马向修德拉古树处前进。

“哦,那就好。”爱莉娅踢了几下马腹跟上了银的脚步。

“跟你相处了两天总觉的你是如此的博学,好像整个世界事物你都了解一样。”

“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说的也是,不过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你是如何在这不到二十年岁月里了解到这些事情的呢?”

银没有说话,只有不间断地马蹄声。

爱莉娅见银许久没有回答,心中开始生气了闷气,于是拉扯几下了缰绳独自离开银的身边赶到了远处。

那是卷成像花苞一样的树叶,不,与其说是树叶,直接说是花苞来的贴切。

“这就是会吞噬生命的修德拉古树吗?”此时的爱莉娅独自一个人在树下仰望树上的黑色花苞,银已经被她远远甩在后面。

很清香,很凄美。

这是这颗传言中恐怖古树所带给爱莉娅的第一感觉。

也许是这古树实在是太美,爱莉娅一看便是许久,久到身边围上了着许多人都不知道。

他们看起一群普通的盗贼,但是却穿着军人特有盔甲。

他们刚从遥远的另一方过来。

粗糙的胡子,漆黑的牙齿,凌乱的头发,粗野笑声,破旧的军用盔甲……曾经为了荣誉而战的勇士,如今已经堕落成了粗野的强盗。

“小美人儿,独自一个人旅行一定害怕吧,让我们一起陪你度过个愉快的夜晚如何呢?”粗浊声音从一位最近爱莉娅的壮汉口中传出。

而其他强盗听到首领的声音之后,也发出了不同的音色但同样粗野的笑声。

“嗯?干什么?”反应过来的爱莉娅怒视着在场每一个咧歪着嘴笑的男人。

虽然银还没有赶到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她还有超高的射术可以依靠。

“干什么?呵呵,只是请你与我们一起旅行而已。”任谁都可以听出这是不怀好意地邀请。

“如果你可以躲过我的箭矢的话,再尽量笑吧。”爱莉娅已经将在一支箭搭在弓上,箭矢所指的方向正是强盗头目的脑袋。

“哈哈,听见了没有,小美人说要射杀我?哈哈……”

轻视,嘲讽,疯狂,这就是这强盗头目的全部神态。

“老大别废话了,兄弟已经等不及享受了。”一个拿着长刀粗汉从头目背后说话。

“也是,那么美女就容我先行宠爱你咯。”

头目的武器一把长剑,虽然有表面肮脏但是并未褪去锋利的光芒,这一定经常砍杀缘故吧。

头目戴着贪婪的笑意,一步一步的逼近的爱莉娅。

虽然爱莉娅有着强悍的箭术,但是此时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射杀眼前这强盗。

杀死一个人所背负的东西,显然对爱莉娅而言太沉重了……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暗光芒闪过,金属碰撞的响声随着风贯彻了整片枯黄的大地,同时也贯穿了爱莉娅地脑颅。

“银!”爱莉娅几乎是尖叫着的。

强盗头目一阵惊慌,他不清楚自己手中的剑如何断作两段的,只是握着剑的粗糙的手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让他忍不住咆哮一声:“什么人?”

“银。”从光芒闪耀的方向,一个白色的骑着马的身影徐徐走出,以高傲的姿态俯视着这群盗贼。

“混蛋,管你是什么东西,兄弟们把给我最残忍方法杀死。”头目彻底愤怒了,他丢掉了断掉的长剑,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指向银。

所有强盗将银围了起来。

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近似疯狂而又无所畏惧。

银无动于衷,也没有表情的改变。

他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骑着马靠近呆望着爱莉娅。

“竟然敢无视我们,我生吃了你,混蛋!”

头目持着匕首从银的背后展开攻击。

“小心背后,银。”爱莉娅惊恐地大叫一声。

“死吧!”愤怒让强盗头目变得越加疯癫。

银一定是听得见爱莉娅的叫声,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置若罔闻,仍旧一步一步的缓慢地靠近爱莉娅。

当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匕首会触及银背部的时,出乎意料的事再次发生了。

不,应该说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仅有不到一分钟的光景。

地上干裂的土地中突然涌出了深红色粘稠的触须,它们数量极多,分别从强盗头目的脚下开裂的皮肤上钻入他的身体。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中,强盗头目的身体经历了畸形的膨胀与收缩。

然后,最终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不到一瞬工夫里,化作了乌有。

“那是什么东西?”

“妖魔,那个男人是妖魔!快跑。”

“妖魔!快跑!”

目睹了自己头目的“人间蒸发”,其他强盗开是疯狂逃窜,或是跑或是爬,狼狈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们的样子了。

而后,场面上,只剩下了各自沉默银与爱莉娅。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颤抖的声音,恐惧之感同样地压上了爱莉娅的心头。她不禁回想起,那月夜之下的獠牙与鲜血。

“我只是用石头割伤了他的脚。”银的声音淡淡的,像远处飘渺白云一般。

“嗯,总之……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爱莉娅握紧了手中的银驽,虽然在出发之前说过自己能保护自己,但事实表明如果没有银在话,自己说不定已经沦为强盗们的玩物了。

“作为雇主,你不应该忘记我保镖的身份。而作为保镖,保护雇主是唯一的工作。”银坐在马上慢慢靠近爱莉娅。

“嗯,我知道了,我会做出更好菜来回报你的。”面对尽在咫尺的银,爱莉娅总会感到紧张,而不敢与银对视。

“谢谢。”在银说话时,他同时抬起头望着这颗刚刚吸食了生命修德拉古树。

比起刚从远处看到的,现在的这颗古树的黑色花苞似乎产生着小小涌动。

这是吞噬了生命而兴奋地起舞吗?爱莉娅也注意到了古树的变化,心中这样的想到。

“也许快开花吧?”银轻轻自问。

“开花了会怎么样呢?”爱莉娅随着银视线向上观察着古树。

“预示着灾难即将到来。”银说。

“灾难……”爱莉娅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银英俊的侧脸。

而银则突然沉默不语,他视线从未在头顶那颗修德拉故事的枝叶移开。

仔细看古树的话,会发现它们是活的,它的花苞在不停地在往外伸展与绽放。

它们攀升着,一直冲向天空。

它们是如此充满活力与激情,就像树杆中涌出的黑色泉水一般冒向天际,遮掩着蓝天。

美得出奇,却又令人畏惧。

“既然是代表灾难的花朵,为什么却是如此的美丽呢?”爱莉娅忽眨着美丽的蓝色双眼,轻声自语。

“这不是它自己能够选择的。”银平静地丢这句话后,他轻轻踢着马腹,离开这古树的树影。

爱莉娅发现银将要离开,于是她匆忙地也离开了树下。

而等到赶到与银并肩位置时,她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越渐模糊的树影,她看到了它的孤独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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