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季,阵阵清脆蝉鸣。
时有凉爽的风从窗外吹来,吹打着窗边绿盈盈的绿萝。
带着无边的倦意和困顿,夏末支撑着下巴,苦熬着看着黑板,粉笔书写的字符犹如跳动的音符扰动着她混沌的思绪,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子即将睁不开了,但一想到哥哥曾经要求她上课认真听课的良好习惯,又强行撑开了双目,两眼发红地面对着艰巨的一切。
哥哥现在大概是在做语文考试题目吧。
她也绝不能向苦大仇深的语文老师服输。
“末末,薄荷糖给你。”乔寒掏出一颗糖塞到夏末手上,眨着眼冲她笑得很甜,“我想上午天气变热了,你一定很困吧,你看看,电风扇都吹不到我们第一组,吃颗糖稍微忍耐一下吧。”
“是啊,电风扇为什么不能安装到我们头顶啊?”夏末愤愤不平,第一组的位置自从开学以来就未变动过,她眼瞅着闷热的夏天逐渐取代了和煦的春天,T恤衫逐渐代替了绒外套,这之间相差的温度都变化太多了,为什么他们必须受这种罪啊?
如果有空调就好了。
她虽然幻想着无比凉爽的风儿从背后袭来,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学校没有足够的经费分配给他们安装空调,第一批安装空调的是排名头号的实验班,夏末成绩差,入学之后分配的自然是普通班,所以作为普通班的最普通的学生,当然是无权享受最高级的待遇了。
“也许是怕电扇掉下来砸到我们。”乔寒向上瞧了眼,耸了耸肩笑道。
“乔寒,今天的气温是多少摄氏度啊?”夏末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虚,汗流浃背是免不了的,但她体验到的是另一种感觉,被热到浑身发冷的虚脱感。
乔寒大致扫了一眼手机,“28度,中午这样子,地面温度大概有三十度吧。”
“三十度……”夏末晕了,她自我放弃地趴倒在桌上,“6月7号就三十度了,明年高考我会不会中暑啊?中暑有医生把我送到医院继续考试吗?”
“你夸张了。”乔寒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气色红润,明显是装的,“如果高考弃考了你只能重来咯,所以为了预演那一天的情况,别趴着了,坚持才是胜利,你也不想让家里人失望,对吧?”
“对啊。”夏末自顾自地点点头,可是她纹丝不动的状态却和她口中所说大相径庭,“其实我家里人早就对我失望了,除了哥哥以外,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将来的我不要饿死在街上,有个男人能够接纳我,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女生行吗?”乔寒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不行,女孩子心细,懂得照顾人,如果能赚钱的话那就更好了,这样我不用工作也可以享受高品质的生活了,岂不美哉?”夏末懒得往下深究,她只是称述着自己的设想,但关于这个设想是否成立,或者遭遇到反对,这并非她关心的事情。
“末末,我真希望你永远是家里蹲。”乔寒突然握起她的手。
夏末一脸问号,她就算智商不高但也不傻,刺耳的话也是听的出来的,“乔寒,你好端端地诅咒我做什么,我跟你有仇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挣钱养你。”乔寒比划着向她解释道。
“你赚钱养我?”夏末简直难以想象,她立马向乔寒澄清道,“你一个大美女养我,这不是折煞我吗,而且喜欢你的男生海了去了,我插一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姐你家里人在乎啊?开玩笑归开玩笑,别太认真了,而且就算我嘴上说着不想工作,靠别人生活,最后不还是得独立起来,养活自己吗,所以说乔寒你有时候未免过于天真了些,以后很容易被男生骗的。”
“被男生骗又不是第一次了。”乔寒视线的温度降了几分,“而且那个男生一直傻傻的,明明被别人喜欢了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真的蠢。”
“你被谁骗了啊?”夏末听后顿时坐不住了,竟然有人敢欺骗她的同桌,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她的正义感迫使她务必了解事情的始末,“那个人他长什么样,是我们年级的吗,哪个学校的,我带着我哥们去打他一顿,让他辜负你,让他对不起你。”
“不用找了。”乔寒相当地无奈,甚至有点无语,“你找不到她的。”
“为什么啊?”夏末不解地嚷嚷道。
“因为她就坐在我对面,虽然长得可爱,个性活泼,却是个坐不住的多动症儿童。”
“哦,原来是这样吗?”夏末其实早猜到了是自己,但她并不想直接承认乔寒对她的情愫,这样心知肚明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乔寒想把话说得清楚一些,总是被她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回避了,这一次看来她又想趁机逃避。
“好了,快下课了,高考语文考试也快结束了。”乔寒抬起笔,不太满意地转过身去,即便她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夏末漫不经心的表情又说不出口了,只好用其他借口搪塞掉存在的尴尬。
“嗯,快了…乔寒,放学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十四中?”
“去那干嘛?”十四中离得很近,但乔寒不走那一条路,她家也不是朝那个方向走,她找不到去那儿的理由。
“我哥他上午考试结束,我想找他去,给他加油打气。”夏末摸着渐渐发烫的脸,有点难以言喻的不好意思。
“他考试结束出来,你还没放学呢。”乔寒停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且你去帮他加油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你知道的,家人的期待往往并非助力,反而是一种累赘,你不想给你哥添乱吧?”
“当然不想。”夏末咬着嘴唇,晃动着她精心打扮过的双马尾发型,“所以说,乔寒你陪我一块去啊,我哥见到你他的压力就减小了,你看看你水蓝色的裙子多解压啊,养颜美女的不二选择。”
“我不去。”乔寒拒绝了夏末再一次的邀请,“夏末你想去的话自己去吧,我中午回家休息,没空陪你。”
“是吗?”夏末产生了没由来的挫败感,沮丧地抚摸着自己的双腿,低下头,声音压到好小,“可是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不陪,孤单是每一个人无法避免的。”乔寒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就一小会儿,行吗?”夏末眼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10分钟。”
“0分钟。”拒绝的姿态始终不放,乔寒听到尖锐的铃响后,快速收起自己的笔记本,“我去上厕所了,你别来烦我了,我不会陪你去的。”
“小寒寒,我陪你一块去。”夏末跳起身,缠上了她的胳膊,亲昵又肉麻地喊着她的名字。
乔寒嫌弃地回头瞪她,“好恶心啊你,不准给我起外号,你叫我的大名就行了,我不喜欢什么小寒寒的奇怪叫法。”
“是吗?”夏末追着她快步出了教室,“那小寒怎么样?”
“勉强及格。”
“大寒更好一点么?”
“你叫我女皇更贴切一点,我不是大汗,也不是蒙古族。”
“乔寒你真难伺候。”夏末紧随她身后,差点和她挤进了一个狭小的隔间里面。
乔寒像是看待变态一样把门牢牢地锁上了,将她拒之门外,“和你进一个厕所真的是不适应,你离我远一点,不许贴着门听声音,知道了吗?”
“嗯。”夏末乖乖照办了。
等到她解决完洗手,夏末又舔着脸故意贴了上去,“乔寒,我中午请你吃饭,你陪我一小会儿就行了,我哥他需要我的鼓励,也需要你的鼓励,我们家就我哥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他考好了,我们全家都会很幸福的。”
“你,过来。”乔寒摇了摇小拇指,把她喊到四楼往上的空旷地带。
夏末四顾左右无人,误以为乔寒要对她说些悄悄话,于是一开始便靠近了她,大方地说道,“没事的,没有外人了,你说吧,我会为你保密的。”
“保密就不用了,我让你上来是为了让你满足心愿。”
“什么心愿啊?”夏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乔寒指着自己的侧脸,“你…你亲我一口,我就陪你去看你哥。”
“亲你吗?”夏末吓了一小跳,心里面小鹿乱撞,“为什么亲你啊,乔寒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吗?而且我亲你有点怪怪的,你不会有奇怪的体质吧,比如今天亲完之后明天不亲就会死的……”
“下堂课快上课了,放学了你就没机会了,赶紧的吧。”乔寒催促道。
夏末被她的一番话弄得有些懵懂,但一听到没机会三个字,她没时间去思考太多的可能性了,直接扑上前照着乔寒的唇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吓得乔寒脸通红通红的,或许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无理的小要求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大的收获,这似乎是她的初吻吧……
不对,她的初吻好像很小的时候就送给夏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