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帘子被拉上,光线一下子昏暗了许多,四周的气氛看起来很压抑,堆积的纸箱子里装放的是A4打印纸,台面上放着黑色的音响,和夏曦之前收到南宫清羽的礼物是同一个牌子,音响往上悬挂着的是一台海信的65寸电视,而这台电视在卫黎用HDMI线缆接入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后开始发亮。
“夏曦,有些东西呢,不太好隐瞒,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本临州物语,还有我们公司幕后的主营业务,它们都属于内部机密,是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的,否则下场不仅仅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保密文件的作用是为了堵上我的嘴巴?”夏曦很快了然了她的意思,“卫黎,你不用恐吓我,我也能猜测到这份文件的重要性,至于你们究竟在调查或者寻找些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给钱就是让我做事的,只要不是违法的勾当,我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你看完了保密文件的内容吗?”卫黎一头黑发比之前稍微长了些,女性的气质更加凸显了,一凑近夏曦,便让夏曦闻到了稍刺鼻的芬芳,看来上班之前是故意喷了香水的。
夏曦的定力还没到一个女人靠近就松散了,他拿起保密协议,从第一页开始阅读,前面的条条框框无非是类似于合同之类的东西,夏曦嫌弃它繁琐,直接从第二页开始看起,这里面涉及了很多关于临州物语相关的事务,包括考古,文化研究以及各项模拟环境的测试工作等,均被列入了最高级的保密活动。
“你们的考古工作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授权吗?”夏曦一直对此持着怀疑的态度,“该不会私下里,你们干着盗墓贼的勾当吧?”
“盗墓贼?”卫黎一声冷笑,“学长,你把我们想得也太低级了吧,这墓里的东西值几个钱,我们难道没点底数么,就目前考古探究的进程而言,我们连将军或者丞相墓都没碰过,更别提女王墓了,你说那里面埋的东西卖的上价么?”
“那也得看年代啊。”夏曦继续翻页,“如果你们挖到了女王墓,你们准备怎么办?”
“配合有关部门积极挖掘,将珍贵的文物上交给国家啊。”卫黎嗤之以鼻道,“毕竟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不是具有表面价值的死物,管它卖多少钱,我们不会取一分一毫,你仔细想想,我姐姐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她会傻到知法犯法么?”
夏曦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临州物语的残卷,还有其他关于古桐国记载的古籍。”卫黎坦白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本书对于我们下一步工作很重要,搞清楚女王墓的所在,这千年的秘密将全部水落石出。”
“找到女王墓,得到谜底又怎么样?”夏曦短叹道,“古桐国女王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关于那些传说记载和神话其实没两样,就算有人经历过,见证过,也难保他不会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颠倒是非黑白。”
卫黎和他聊不到一块去,于是撇过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懂的,当你面临死亡或者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不能将希望寄予科学,只能把它们全部融入信仰上面,无论真假如何,只有真正做过,才知晓其是否可行。”
“你姐她想长生不老?”夏曦疑惑道,“难道你们有钱人嫌统治底层群众几十年不够,学秦始皇炼丹药修炼,准备来个千秋万世啊?我说你们也太天真了,人都有会老会死的时候,谁也逃不过,所以执念于这种虚幻的东西,还不如把目光投入到当下。”
“长生不老算什么?”卫黎握紧了拳头,“让死去的人复生才算本事。”
“好了,小妹妹,你的中二病该治治了,越说越离谱了,既然这份文件很重要,我如果看过不签的话,你肯定不会放我走的,那好,我现在签了,咱们俩互不两欠,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的。”
“你看着办吧。”
“好了。”
卫黎眼巴巴地盯着他签完了字,将文件返回她手中,她揣好文件之后,立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让夏曦有些懵逼,她锁门想做什么,莫非在暗室里…他承认自己有一点想歪,但他的理智很快恢复了,卫黎要说姿色的确是有一些的,但她并不是那种引诱人上钩的胭脂俗粉,更何况她锁上门之后,压根没往他的身旁靠拢。
“学长,有些文件给你看一下。”她操纵着鼠标,打开了一个ppt文档,“之前跟你说过的临州物语的前五卷,现在还残余3~4卷的样子,已经破译了有四卷之多,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夏曦面对着屏幕上翻译成汉字的古文图片,处变不惊,“你问吧,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让我化身古汉语学家或者历史学家帮你解释一系列问题,我看以我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那些杂活自然有人去办。”卫黎的声音带着些傲气,“我的问题没那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老实回答即可,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又欺负不了你,你在害怕些什么呢?学长?”
夏曦不自然地抖了抖肩膀,而后坐到了会议桌对面以示镇定。
“据我所知,古桐国的女王她在前五卷的记载中是个兼听则明的好皇帝,她拯救了逃难的古桐国子民,并用近乎神一样的能力缔造了整个国家,她被认为是巫山神女的转世,而古桐国当时信奉的女神就是巫山神女。”
“神一样的力量?”夏曦听不太懂,“你说她本身是神,还是说因为得到了某样神器而成为了近乎神明的人类?”
“我认为是某样神器。”卫黎稍稍迟疑了一下,“学长,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信奉巫山神女?”
夏曦汗颜,“我又不是古桐国子民,而且信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忽悠人的,古代君权神授的目的便是让自己作为君主的合法性毋庸置疑,我想这肯定是女王拿来忽悠的一个幌子。”
“如果女王就是巫山神女本人呢?”卫黎的眸子闪动了一下,“我说的是如果。”
夏曦微微思忖了片刻,“如果她是巫山神女,那么她作为天帝的女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力和尊贵的身份,古桐国压根不可能灭亡,甚至她还可以引导她的子民升仙得道,再绕回来说,她一个神明,统领人类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她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的也是。”卫黎扶着下巴,“第三卷里面记载了一只叫毕方的烈鸟,由于它的出现,造成古桐国居住的桐树林被烧毁殆尽,你怎么看?”
“我是元芳吗?”夏曦稍微转变了一下思路,“很简单,这是一场不知道来源的大火,毁了人类的住处,造成大规模的损失,为了解释它,随便胡诌一个玄乎得不得了的背锅者,就能解释得通古桐女王的神通广大之处了,你看连神鸟都能被她唤来,还不厉害?”
“这毕方好像还没朱雀厉害吧?”
“关键火灾的关键不是哪只鸟犯罪了,我认为要么是天灾,要么是谁防火意识不够。”
PPT又翻了一页,卫黎的眼神故意避开了,
“古桐国用屏障阻止了外人的闯入,而且将整个国家隐形了,外人压根找不到它的入口,而且记载说,古桐女王创建了一个叫神女宗的统治组织,里面的官职全部由女人担任,女王教授她们各种能力,抵御外敌,加强国家的根基,维持整个国家长达三百年之久。”
“既然隐身了,为什么他们需要抵御外敌?”夏曦感觉这一段前后矛盾,“难道他们遇到了更加强大的族群,不仅比他们的能力更加厉害,而且可以轻易突破他们的屏障。”
卫黎双手抱胸,摇了摇头,“也许真的有这样的种族存在。”
“最后面写了什么?”夏曦无心关注前面一堆解释不通的废话了。
卫黎将PPT展示到最后一页,“古桐国发生了内部战争,以古桐女王为首的军队击败了叛变的女将军掌领的反叛军。”
“这古桐国该不会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儿国吧?”夏曦汗颜,“怎么到处都是女人。”
卫黎眨了眨眼,“母系社会为组织的国家也有可能。”
“所以这场战争导致了古桐国的灭亡?”
卫黎毫无头绪地摇头,“其他记录里面是说古桐国遭遇了天变,女王去世,军心涣散,那些对死后女王不敬的人全部被天雷灭掉了,然后整个国家就被灭掉了。”
“我看到的版本也是大灾难。”夏曦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所以说,真正的历史是无法被复原的,即使我们再怎么猜想,这也是拼凑出来的假历史,所以说,你们再努力一点,说不定挖着挖着就找到了女王墓。”
“要不带你去现场一块干活?”卫黎瞪他,“开什么玩笑,真是的。”
“你今晚不用下班啊?”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夏曦的嗓子有些哑了,“我请你喝咖啡,楼下的咖啡厅,答谢你给我涨工资的好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