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习惯了晚睡,所以即使是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也不会感觉发困。
因为习惯。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期待,没有未来。
实在是自欺欺人。
即使是在脑内不停重复这样的想法也无济于事。
我还是在原地打着转,我从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样的自私,这样的虚伪,这样的可恶。
也许这辈子我也休想把这样的我自己抹除,即使我对我再失望,我的可恶,随之而生的我的恶行,
我对他人造成的伤害,通通都不会消除。
时间可能会带走人的记忆,但它还是无法左右人的思想。
人就是因为会思考,才如此难对付。
即使我在看我不爽的人面前消失的彻彻底底,消失整整十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个会想起只会是对我的负面情绪。
我的恶行不会作古,我的可恶也清清楚楚印在柳沐晴记忆中。
强装和谐对谁都不是好事,可惜这话我说得出,做不到。
想着改变的我还是个骗子,如此可恨。
就当我生来如此,我也确实生来如此,我从不喜欢谈论和人的感情挂上干系的词语,让我去解读只会亵渎了人家的原本意义。
我就是这么坏,因为我生下来就已经这么坏了。
我比较支持荀子人性本恶的观点,你行的善,也是谎言,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天生的好人大概就是把自己的本性都给骗了过去的厉害的人物。
我做不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我因为做不到拒绝本性,所以就完完全全顺从了我的恶。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满足自己行的善是谎言,可它也确确实实帮助了别人,行善的人也得到了满足。
我不需要这样的满足,所以善良不起来。
我自认是个究根结底完完全全的恶人,别人却说我直率,这大概就是我这个虚伪的人的价值能够超越真品的原因,我比他们要更有信念,我能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哈哈哈。
在脑子里自己吐槽自己,虽然实在是Hape才会做的事情。
呼吸着夏天下半夜凉爽甚至可以说有些冰冷的空气。
那是能吸到肺的深处,使与柳沐晴行走在去烧烤摊子上的路上睡意消散的空气。
我感觉到恢复正常的肌肉再次酸痛起来。
观察着柳沐晴的样子,她那张美丽的脸庞还是挂着似有非有的笑。
她就是这样的人,可惜她既没有虚伪的价值,也没有真品的价值,多可惜。
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要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人,但不是在别人眼中。
要说虚伪也行,要说直率也行,我想为了自己成为自己满意的人,想拥有自己能够肯定的价值。
这就是我这个假货的愿望。
自问自答的同时我又开始维护起自己的生命浪费理论。
真是狡猾。
不过,我讨厌引人注目,大概也没人会喜欢,甩开手脚摇摇晃晃,用嚣张至极,渣渣咧咧的姿势走路也没人在乎,所有这些平日里不可能的举动在夜晚的街道成为了普通。
说实话,慢慢的我又有点烦躁。
可一看向柳沐晴丝毫未变的神情,我又觉得是自己过于急躁。
不知道到底在哪,我不常走这边,但过去一点好像是有类似文化广场的地方。
我再一次把视线投向柳沐晴。
这次先看见得倒不是那抹微笑,目光相交,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在看这边。
“快到了哦。”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搭话的时候,由于她那边先开了口,我说着嗯,啊这样笨拙的回答。
“你看,前面那只兔子那里就是了。”
她抓着我的手,带我向所谓的兔子的方向跑去。
她不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这玩意是兔子。这种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感性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随之越来越差。
因为突然被拉着跑,原本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我可怜的肌肉又开始疼痛。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我终于是有机会抱怨一下。
“草你妈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刚跑完腿痛的要死。”
我喘着粗气用力拽着她的手。
“放心了,会好好补偿你。”
她笑着把手臂抽出,带我走到广场边缘一个烧烤摊子上。
那是一个用临时的塑料帐篷搭建的小空间,巨大的风扇向外面驱散呛人的浓烟。
她熟练地坐在其中的一个凳子上,面前是木质的小桌子。
长相丰满的老板对着柳沐晴指了指摆在大棚子最后面的油的发腻的小桌子。
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开始拿起纸巾擦拭桌面。
倒是挺讲卫生。
“多出来恰恰夜宵也没啥不好嗷。。”
我顺势也坐了下来。
“...我也没有特意想去找你的其实...”
完美的少女突然慌张了起来。
这也是她的一个老毛病,还是因为我。
让这样的一个女生那么在意我,也许我还是有点谈恋爱的天赋呢?
我这么想着,对面的少女也平静下来。
“拿两瓶百威,冰的。”
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冰箱里又一箱一箱的啤酒。
不要两瓶怎么补偿我自己呢。
“还是不喝?”
柳沐晴点了点头,看向广场。
明明已是深夜,却还有那么多人在这呢。
我拿起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刚要开机时,柳沐晴却叫住了我。
“我们来聊聊吧。”
理所当然的语气。
“聊就聊呗。”
我拿起老板刚刚送来的冰镇啤酒,还冒着丝丝的白气。
“噗呲。”
拉环被打开的声音,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真的没故意想去找你,只是正好逛到你家附近哦。”
少女玩弄着手中的卫生纸团。
“是是是,就是想着能不能碰到我,我懂我懂。”
“...”
“其实啊,我觉得我们能碰见,哦,这不能叫什么巧合,不能。”
“那要叫什么?”
“我能和你喷到,这确实是某种缘分,不过嗷,我觉得这个缘分,它就是恶意。”
“恶意啊。”
“对,不是缘分,要叫恶意。”
我做作的装出深远的眼神,注视着笑容标准至极的柳沐晴。
“也是呢。”
柳沐晴扔下纸团,表情复杂的说道。
“聊点别的。”
我囫囵咽下一口啤酒。
“这日子越过越不对劲。”
“怎么说?”
柳沐晴玩弄起指甲,颇有兴趣的凑了过来。
“你有没有感觉过,就是有的时候会突然觉得,手上在做的事,好像在以前哪里做过来着。”
“确实有诶。”
“好像也是什么效应来着,想不起来,反正我最近就经常碰到。”
“是么,那你要怎么办?”
“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没发癫。”
“应该没吧?”
“我最信你。”
“没准我们都疯了呢。”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我甩下酒罐子,发起呆来。
她用白皙的手臂撑起头,就这么看着我。
这种情况下也就只好和别人倾诉才能放松下来,可我还是说了谎,我永远不会和别人说真话。
我还是骗子,说什么我就相信你,那也只是说谎,说谎啊~
我从没信过任何人,这句才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
烧烤慢慢上齐了。
菜色倒挺丰富。
“吃吧。”
她把其中一盘推到我面前。
也算是对我大半夜瞎跑的奖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