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
我都忘记上次喝醉在什么时候了,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因为好奇大半夜偷喝爷爷放冰箱里的啤酒,染上这样不知道算好算坏的酒瘾。
也不能说算瘾,单纯是没事的时候就喝两口的亚子。
这导致以后每次家里聚起来恰饭,都要摆瓶酒在我面前,爷爷笑眯眯的把酒杯推到旁边,一边问我要不要喝,一边送到我嘴边,我爸比较直白,直接倒上一碗,推到面前,让我以酒敬全桌。
说是这么说,主要原因还是我自己喜欢喝酒,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男人喜欢喝酒这种事是刻在DNA里面的。
这样就能知道是否被骗了?
想起以前电视剧里那些桥段,什么酒后吐真言,现在想起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远处的灯光在我的眼里,一点一点变淡,成为一个模糊的圆点,少女脸上的红晕就像我眼里模糊的光一样。
柳沐晴陪着我喝了点酒。
可能是,也许,是一点酒,本来只是说自己来一罐百威放松放松就完事了。又非要嘴贱去调戏柳沐晴,故意引诱她喝酒。
骗女孩子喝酒那么简单的吗?
我和柳沐晴都清楚,这是一个契机,一个机会,关于柳沐晴的怪病,关于我犯的错。我们都是故意的。
我把晓晓支回去,和柳沐晴待在僵硬的空气里。
我移开视线,看着远处发呆,罐子外表面凝结的露水浸湿我的手掌,接下来的发展就和以前一样了。
柳沐晴也有需要释放的时候。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柳沐晴也只是凡人,要成为没有多余感情的圣人什么的,想想都会害怕。
我在看着柳沐晴时总会去思考,去观察,去妄图破解柳沐晴的感情,但我做不到,也许她自己都做不到。
她肯定也在害怕,害怕以前那样的自己和我。
将她一步一步带向迷途的狡猾可恶的我,只有做到不展露多余感情才能避免又一次被这样的我给欺骗。
我在这片空间里忍耐着,柳沐晴也是。因为什么忍耐,为什么要忍耐,理由已经不清楚了。
我们都在害怕。
将啤酒大口灌下,发出咕噜噜声音的柳沐晴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并没有看向她。
对付我得好好地伪装自己才行,将自己展露无遗只会带来蓝瘦。还有香菇。
也许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我得面对我遇到的,柳沐晴得面对我,我只是出现在这里,然后柳沐晴遇到了我,发生了必然的一切。
她的死,我得面对,柳沐晴也必须面对这样的我。
像是命运什么的,改变不了的存在。
说到底我还是在躲,接受不了的,就是接受不了,就这样我把柳沐晴也拖下水,从始至终只有我是最该死的。
但是……
衣领被拉扯着。
被一下,一下的拉扯着。
柳沐晴的眼里有多久没出现这样的液体了?
一点一点的留下来了。
我和柳沐晴相遇在初二,那时候她被分在了我所在的班上。
可能是父母做生意的原因,原来在这座城市上重点初中的柳沐晴要来到条件落后的十八线小县城读书。
我见过柳沐晴的奶奶,虽然人瘦的皮包骨头,但很有精神,家里什么事都得她操心。
也许又是因为这样的奶奶,为人强势,柳沐晴不敢与她多说多余的话,更不要说倾诉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这就给了我这个人渣趁虚而入的机会。
刚开学的时候班上经过一年的磨合早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在开学之前学校组织的活动柳沐晴也没有参加,柳沐晴性格内向,不擅长找人交流,班里又流行小团体歧视链,穷山恶水出刁民,那时候赶上杀马特文艺,班上母的个个歪瓜裂枣五颜六色,天天聊天用QQ火星文,说话模仿弯弯腔调,空间大图忘了爱,文身耳环身上戴,公的除了还受古惑仔文化影响是基本同上。
柳沐晴孤苦伶仃一只纯洁清流,人美成绩好,自然是刁民们排挤的对象,母的孤立公的嫌弃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可怜的柳沐晴。
不擅长交流又不愿意沾染歪风邪气,柳沐晴很流畅的被一群憨憨冷暴力,每天坐立不安还没人倾诉,班主任又是十八线小城的小学校很常见的认钱不认人的主。
听过一句话不,被人欺负要从自身找原因,你被强.奸是活该,谁叫你穿这么少出来诱惑男人呢?
班主任虽然没有明面上diss柳沐晴,但也喜欢含沙射影,一边暗示这一切都怪你自己一边要求柳沐晴放平心态好好学习。
如果不是柳沐晴成绩好我估计班主任也会跟着这群畜生一起排挤柳沐晴。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被无数恶意包围,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敌意,没人理解也没人在乎,大家都只是跟着这股风气对少女实施生理心理双方面霸凌。
恶意这东西,是会随着空气传播的病毒,见死不救还火上加油的“同学”是什么?病原体。
我其实也不例外,再举个例子,以前看过一段话,说“一群文青太饿,准备偷村民家鸡来解馋,所有人自愿参加,只有我没去,为什么?我以为身板小怕给人家拖后腿,留在家里烧水,做准备。”
可能也是因为暑假的巨大变故,我没赶上股欺负柳沐晴的热潮。
看着天天形单影只的柳沐晴,就为了不想写作业这个理由。我开始主动接近她,开始和她谈话交流,听她对我倾诉所有的不幸,让她对我展露所有的感情。
我成为了集体恶意中唯一一个站出来保护少女的,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其实我也就是和他们一个样,我还要更胆小一点,不要说打架了,最多也就说点批话,学院扛把子什么的不可能。
以暴制暴,看起来好像是为了保护无辜少女不受校园霸凌,拯救可怜女同学。
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让她帮我写作业,没错,就是这样让人作呕的简单理由,毁了一个本来不用掩藏感情,痛苦过活的女孩。
柳沐晴开始依赖我,真正意义上的依赖。
而我,我不是去偷鸡的人,不是害怕风险的人,我是最坏的,最该死的,我是那个想方设法诱导众人偷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