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是在几年前的夏天相遇的。那时的我，不过7.8岁，而我第一次看见少女用那样的姿势站在如此的旷野中。
天空中的航迹云久久没有散去，除了这航迹云外，天空澄蓝地一无所有，似乎在等待有人能将愿望发射上去。
微风掠起她的长发，她抚着自己的长发以至于它们不能乱飘。
我站在旷野中，被这景象震撼到，因为我从小就有点害怕这样的大场景……比如，小时候乘车到半夜，往天空一望，漫天都是耀眼的反应。我本能地躲到车内，心中有点小小的恐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也许是人类对大自然的伟大而感到自我卑微的情感吧。
我是一名作家，准确地说，是一名“待作家”。我的作品都被封存在自己的小电脑里，时不时地我会翻出来浏览下，找找错误修改修改。我写过很多小说，不过都坑掉了，但这次不会了。
这本名叫《青春的诗》是我的愿望，它终会有一天实现。
我也想做一个火箭，把我的愿望发射到夏天旷野之上的无尘青空里，让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小家伙在这个世界上，期待着美好事物的降临。
朝野和我坐在草坪上，歪着头看着青空，问我：“青春的诗，是什么呢？”
我也不大懂，只好装装样子地说：“也许是某种超凡脱俗的东西……”
“超凡脱俗？”
“嗯……我也不大懂，大概就是那样吧！”
“哪样啊？”
“青春的诗啊……”
“我倒觉得那是一种美好的情感。”
朝野自言自语说。
嗯，青春的情感，永远都是美好的。就想这晴空般，除了几条航迹云就一无所有了。因为青春，本来就是一无所需，为何不能一无所有呢。
“或许我们要到青空上，才能理解青空的意义。”
朝野说。
“那需要火箭吧。”
我真佩服她的想象力。
“哦哦，小澈，造个火箭吧。”
“我又不是科学家，怎么造啊！”
“嘿嘿，谁说只能科学家能造火箭啊。”
“水火箭吧。”
“只要能飞上天空就行了啦。”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其实，我想和小澈你一起到天空中去。”
……
这个美妙的夏天，就在我和朝野的胡乱言语加胡思乱想中度过。当第二个夏天到来时，我们似乎都长大了一点。更明显的是，朝野比我高了两公分。越来越成熟了呢，不论外形还是话语中都散发着迷人的青春气息的朝野让我非常喜欢。
而我似乎并没怎么长大，只是一点点而已，胡须喉结什么也没有，连肌肉也不肯长一点。总之，照我妈的话来说：就算十八年以后还是一个小屁孩。
啊啊，我有什么办法呢，你可以揠苗助长吗？那是完全不行的吧。这是自然规律，况且教科书上说的女生发育期要比男生要早。
听朝野说，她似乎喜欢上了同班的男生，这让我有点失望，朝野被人抢走了吗？不要啊，那样我就不是没有朋友了吗？
朝野看着天空中仅有一条的航迹云说：
“小澈，我喜欢上一个人。”
“嗯，怎么了？”
“他好像不喜欢我。”
“……”
“你怎么有点失望的样子。”
“笨蛋，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知道的哦。”
“知道还这样！”
“你长大了呢。”
朝野摸着我的头，露出迷人的微笑，长发在微风中被吹起，好像去世的姐姐。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最美丽的场景……
青空，旷野，航迹云，美丽的姐姐。
“别，别乱摸男人的头！”
“你不是男人啊，是男孩。”
“那也不能乱摸！”
“可我摸了……”
朝野缩回她的手，本来微笑的脸变成了委屈的苦相，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太可爱了吧！犯规了！
“好吧，实际上，我并不讨厌你摸我头。”
我说完这句后，朝野的手又伸上来，我本能地闪开，朝野摸了一个空，柔软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脸本来就被热气熏得发烧，她再一摸，就已经到达极限热度了……
“喂……小澈，你怎么了？”
“晕……晕倒了……”
“啊啊，怎么了？你中暑了吗？”
“大……大概是吧……”
这就是青春的萌动吗？被喜欢已久的女孩摸到了本来就发烫的脸，心里不知为何，很开心，好像被塞了蜜糖。也许，这就是幸福？不不，离幸福还远得很呢。如果再长大一点，我就可以造火箭了，载着朝野到天空去……
以上的场景，都是在小时候发生的，现在的朝野在朝华三中读书，而我在朝华二中读书。是由于家庭的原因所以才会分在不同的班。但我们经常会在一起约会。
都是高中生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幼稚了。不过托朝野的福，我正在努力学习做火箭。不是水火箭哦，是真正的火箭……不过不能载人上空，只能载个小纸条什么的。
又是一年漫长的夏日，我和朝野坐在教学楼顶，望着澄蓝的天空发呆。
“呐，小澈。在想什么呢？”
“……”
“木头脑袋，说话啊。”
“……”
“不说话我就把你吃了……”
“我的味道不好。”
“胡说，明明这么好。”
朝野咬住我的耳朵不放，咕哝道。
“啊啊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躲开她的咬耳攻击，双手交叉做出一个拒绝的姿势。实际上，我心里已经高兴地爆棚了，这种突破底线的行为终究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你脸红了，小坏蛋。”
朝野露出一副好讨厌的表情。
“那是你做出来的事啊！！”
“可是小澈不也很喜欢吗？你的脸都红了。”
“啊啊，我说你也太犯规了，不能这样。”
“好吧，咱们做个火箭吧。”
“啊，又是火箭，饶了我吧。”
“你不是正在努力研究嘛？”
“研究是研究，也不能说造就造吧。况且我现在还在理论阶段。”
“真没用啊……”
“我去，我又不是科学家！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嘿嘿，不用这样嘛，我不会责怪你的哟，没用的小澈。”
“啊啊，和你说话真的很崩溃啊。”
“那就和我亲亲吧。”
朝野的脸凑过来，离我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的大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就想蓝宝石般闪耀着点点光芒，蓝色的长发盖住她的刘海和眉毛，我甚至能闻到洗发水的香味。整张脸孔，五官配着刚好合适的瓜子脸，怎一个美女了得。而且，好像去世的姐姐。
我呆住了，和这样的青梅竹马在一起生活实在是美妙至极。
“怎么了？傻了？”
“没……只是你太可爱了，我都看呆了……”
“哈哈，真是傻瓜。”
“不是傻瓜吧！暗恋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好奇怪哦，告白的就只有你一个。”
“我什么时候告白了！”
“就在刚才啊。”
“我去，一不小心就把秘密说出来了。”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哦？话说，你能知道别人的想法吗？”
“我能通过别人的眼睛读人的心思，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好啦，别讲大道理了。”
“好饿……”
“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去买面包吧，小澈。”
“没钱！”
“那就只有吃你咯。”
“喂！！”
“哈哈，吓你的。”
“不带这样玩的吧，都吓得我发抖了。”
这天，就在我和朝野的无聊对话中度过，直到夕阳洒在我们的脸上，我们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家里走去。
我们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样的无聊之下度过的。伴着我的吐槽和朝野永不竭尽的鬼点子，我们的青春在奔跑着。
一、幼稚园鬼谈
一如往常，下课铃响后，学生们一哄而散。完全没把讲台上的老师看在眼里，我估计那位戴着眼睛的大伯心中无比凄凉凌乱。人至中年，已尝尽世间炎凉苦乐，但也未必抵得过自己的学生如此冷漠的态度。
我整理好自己的教科书，塞进课桌里。
朝野正在门口等我，时不时会有好色的男生回头望一下朝野，但看到我在这里，只好离开。嘴里貌似还说着：“葡萄是酸的”之类的话。
“小澈又挨批了吗？”
“没有人会一天到晚都挨批吧！”
“哦，你看你看，我今天的战利品。”
朝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我没注意看，但也猜得到那是啥。估计又是女生之间无聊的小玩意吧。比如戒指，耳环之类的。
“唔……你又在谁家抢的？”
“才不是！是在隔壁幼稚园捡的？”
“喂，你去隔壁幼稚园干嘛？”
“玩啊。”
隔壁幼稚园，并不是这所学校隔壁的幼稚园，而是名为“隔壁”的幼稚园。听这名字就觉得很怪吧。实际上，那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命案，据说是一个小孩被那里的老师杀死。很恐怖的故事，是我姐姐给我讲的。现在那个幼稚园已经成了废墟，完全没有人会去那个地方做“玩”的事情，当然，除了我身边这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都成了废墟了。”
“哈，越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越是好玩。说不定还会遇到奇异事件。”
“万一你被鬼吃掉了。”
“不会，应该是我吃鬼才对。”
“那倒也合情合理……”
“哈哈，你看我捡来的戒指……”
朝野把那枚戒指戴在小指上，非常可爱，我欢欣一笑，倒也没多注意。突然间，我想起了某件事情。
“朝野，能把戒指给我看下吗？”
“啊，你不会抢走吧。”
“……”
“才不给你呢，大坏蛋。”
“没人会抢你那破烂玩意儿吧！”
“好吧，给你看看吧。”
朝野把戒指取下来递给我，我仔细看着这个戒指，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个戒指，你在哪里捡的？”
“幼稚园的花园里的草丛下的泥土里。”
“……我说你，去翻那里的泥土干什么！”
“因为那里在闪光嘛，绿幽幽的……很好看的光，我不知为何就过去扒开泥土，看到戒指了。”
“你……说你看到了绿光？”
“嗯。”
“确定？”
“百分之百。”
“我不信。”
“喂！你欺负人！”
“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对我没用。”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跟我去。”
“谁有空陪你去那种地方……”
“嘿，不去我就把你的秘密公布了。”
“喂，这种损人的招你也使出来！坑爹啊！再说我貌似没什么秘密吧。”
“呵呵。”
“喂……”
“呵呵呵呵。”
“这样的虎式微笑太令人颤抖了……”
“去吗？”
“好。反正我也闲的无聊……”
于是，一个吐槽男和青春女向废墟走去。废墟离这里没多远，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趁这个时间，可以好好问下朝野关于戒指的事。嗯，这戒指实在是有些眼熟，这种明明快要想起来却又想不起来的感觉真让人着急。
“这个，朝野，这个戒指真的是你捡的吗？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诶？真的是我的捡的，你也觉得眼熟？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
“……”
鬼故事的气氛吗？我们都见过这个不知来历的戒指，而且这戒指还是在曾经死过人的幼稚园捡到的。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这个戒指似乎是……
是……
是去世的姐姐的……
男朋友……
送她的……
这是巧合吗？姐姐去世几天后遗体一直没有找到！难道是在幼稚园出的事吗？
“你怎么了？小澈。”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啊。虽然我想说我想起这个戒指是谁的了……”
“姐姐的。”
“是的。”
“走快一点吧……”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
“要不是我的话……”
“我说过，不需要道歉。我应该谢谢你。”
“诶？”
“姐姐去世后，遗体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一年后，才被警方调查出已逝世……”
“……”
“也许我会在那里面找到点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在一年后才宣布逝世……”
“因为姐姐男朋友他说姐姐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
“……”
“警方将注意力转移到姐姐男朋友身上。却发现他不是凶手。”
“那凶手是……”
“是姐姐自己……”
“越来越……或许我这样说很不礼貌，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嗯，因为姐姐男朋友说姐姐已经去世，但他不是凶手。而且他为什么要在一年后才告诉我们。更重要的是，他说……”
“说什么？”
“姐姐是自杀的。”
“……”
“幼稚园到了……”
“嗯。”
破旧的幼稚园大门敞开着，歪斜的门牌写着“隔壁幼稚园”。虽然是夏天，但风还是变得很阴凉，从幼稚园内部吹来。园中的草木已经疯长到半个人高了，废墟般的教学楼被各种垃圾占据着，楼下的一颗已经失去生命力的枯树上停留着一只乌鸦，它望着朝野和小澈哇哇大叫，似乎在警告这两人不要入内。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到这种地方玩……”
“奇怪……”
“没听我说话啊……”
“这里……刚才……还不是这个样子……”
“喂……说清楚点。”
“我是说……这里刚才……还不是这个样子。至少没有这么恐怖，这里的草木也没有生长地这么猖獗……还有……你看，那只乌鸦……好像……死神……”
“喂……我可没空跟你开玩笑……我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我似乎有点害怕，不过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但是……当我回头望来时的路，却发现我和朝野走过的路……没了……不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草木或者房屋什么的遮蔽，而是完完全全没了……就好像……我们根本没走过这条路……
“小澈……来时的路没了……”
“冷静……你在发抖耶，别怕，还有我……”
“哈哈，你自己不也是怕得要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
跟朝野在一起，哪怕是绝望到极点的人都会被治愈。
“我说，小澈，往前走吧。去捡戒指的那个地方……”
“嗯，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有前进了……”
虽说心里是有点害怕，不过一想起和朝野在一起似乎有点敢死队的心情了。抱歉，说到死这个字。这个地方真的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阴森恐怖。就好像我在某杂志上看到过的受过核辐射的切尔诺贝利一样……草木疯长，毫无人烟，树木枯死……只不过……还有那只乌鸦是完好无损的正常生命。
“到了……小澈，就是这里。”
朝野指着草地的某处。
我走向前蹲下，观察这里。突然间，一团幽幽的绿光从草地里冒出来。我吓得往后一躲，那绿光却像认识我一样往我这边飞。这种感觉，比被人用枪口指着还难受，起码那是活人……我突然间发现，我的人生在这之前所遇到过的恐惧都不是恐惧，那些只能称上是害怕。真正的恐惧是让一个人完全放弃反抗的目的。
况且我所受到过的教育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但我还是恐惧，因为在这绿光里，我感觉了某种熟悉的事物。而这熟悉的事物，就是曾经带给我巨大恐惧的事物。
“小澈，别怕！”
朝野大叫一声，冲到我的面前挡住了那团绿光。绿光见朝野挡住我，就没有再前进，原地漂浮着。
“那是你姐姐……”
喂，开什么玩笑……不过，事到如今……这团绿光……不仅认识我……而且还认识朝野……不合情理的事往往是让人惊讶的，而这惊讶的背后不是因为这不合情意的事，而是当事人的期盼成真了。
“我姐姐？”
“嗯……”
绿光还在漂浮着，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悲伤……那悲伤不是因我而起，而是因这绿光而起，我感觉到了它的悲伤……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本是东坡写给妻子的，却用在姐弟的思念上……
虽无十年，胜似十年。
我站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留下来，把我往日精心伪装的坚强捅破了。喂，姐姐，不是说话要我给你当伴郎吗……我知道那是开玩笑，可是……你却走了……为什么……
“我不想走……我爱你……弟弟……”
不知何处而来的声音填充了我的大脑。
朝野却一脸惊讶地望着绿光，她瞪着眼睛，不相信地对我说：
“姐姐说话了……”
我还能说什么，抱歉，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可不想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像个懦夫一样……
“我的弟弟，你不是懦夫，你是男子汉……”
姐姐久违的声音在心中想起……抱歉啊……我不能说话，可能我哑巴了……
朝野呢？朝野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除了绿光和我，再没其他人了。
混蛋，丢下我一人跑了吗？
绿光在我身边做着环绕运动，心中又浮起姐姐的声音。
“原谅我吧，弟弟。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想来这个幼稚园做幼教……”
“只是这里的孩子好可爱，我没办法不来。”
“我只跟你南哥说了，但你南哥他不同意……说这里阴气重，我身体也不怎么好……”
“那天，我跟他吵架了，第一次哦……我们第一吵架。”
“我跑到这个幼稚园，把戒指埋在这里。”
“一个小朋友跑过来，说要跟我玩捉迷藏……然后我就跟他一起玩……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感觉很冷……”
“我在这里已经几年了，我想回家……”
“弟弟，你在听吗？”
我估计我快死了，因为我看到一群孩子在拉我的衣角，他们叫嚷着，欢笑着，嬉戏着。邀请我跟他们一起玩捉迷藏。
这时，我估计我快死了。还好朝野不在，否则她肯定屁颠屁颠自愿送死去了。
“小朋友们，来跟姐姐玩哦。这小哥哥是坏蛋，别跟小哥哥玩。”
随着姐姐的声音，绿光渐渐变成人形，最后映在我眼中的是久违的姐姐……
和朝野好像……
小鬼们都跑到姐姐那去了，没有一个留在我这儿……
因为我是坏蛋。
坏蛋就不该死，好人就该死。
“弟弟，回家吧，那只乌鸦会带你回家的。我还要陪孩子们，他们在这里太寂寞了。”
“姐姐……”
“嗯？”
“我爱你。”
“别说了……”
姐姐消失了，小鬼们也消失了，朝野没见了，那只乌鸦还在。
它望着我，我望着它，我在它的眼中看见我的眼中还泛着泪花。
忽然，一只黑影飘过，我的头部被重重一击，随后不省人事。
我躺在家里，身体很虚弱，像是刚刚做了百米赛跑一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朝野在旁边不安分地看着我，手中拿着小扇子给我扇风。
“好点了吗？”
“我怎么在家里？”
“啊啊，难道你还想睡宾馆吗？”
“不是……我不是在幼稚园吗？”
“哦，你睡糊涂了吗？”
“戒指，戒指在哪？”
“什么戒指？我的小澈，你是不是造出来的火箭飞进脑子里去了？”
“等等……”
“又咋了……”
我用尽全力好不容易站起来，突然脚一滑差点倒下去，幸好是朝野扶住了我。我看到她的脖子处，有一条刮痕。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啊，被蚊子咬的，很痒就抠了一下，没想到刮出伤口了……”
“别骗我，这明明是刀痕。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
“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只有你！”
“弟弟……”
“……”
“姐姐，为什么你要瞒着我？朝野呢？”
“弟弟，朝野妹妹回家睡了，家里没人所以我在这里陪你。”
“孩子们呢？”
“都死了。”
“你呢？”
“也死了。”
“为什么你要陪他们一起死？”
“我看他们太寂寞……”
“那我不寂寞吗？爸爸妈妈不寂寞吗？南哥不寂寞吗？”
“为时已晚，我的时间到了，要回去了。”
“回哪？”
“我来的地方。我离开那里不能超过一天一夜，否则……我会消失的。”
“……”
“我爱你，弟弟。原谅我吧。”
“……”
悲伤流成河水，自然无人问津，自然痛到最痛，自然不会出声。大哭大闹可不是我的风格。就像一个梦结束后的回味。我躺在床上毫不动弹。
突然想给朝野打个电话。
“喂，朝野。”
“唔……”
“怎么了……”
“感冒了……请了一天的假。”
“哦，注意休息。明天来学校吗？”
“必须的，欺负你。”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