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过后,就到了午休时间,该嬉戏的嬉戏,该休息的休息,午时之后,就迎来下昼的练习时间,然后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坐在木窗前,静静地等候睡眠的钟声敲响,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一天就应该在规划好的时间规划好的时候结束,它本应该就这么结束的。
「我是这么想的。」 棕发男童躺在地板上,眼睛半睁着,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求助,可奈何怎样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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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感觉到殿堂的地板是这么的冰冷。我是不是不应该碰到那个辉石,为什么它迸发的光魔法会让我那么痛,痛到无法思考,痛到全身像是被电击般。渐渐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冰冷起来,眼前也慢慢的黑了下来,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
如果,这就是死亡的话。其实,还算不错....
「你看看!你都弄了什么?!」 经理瞪大双眼,冲着我大声吼叫道。
在每个深夜,总有杯热腾腾的咖啡陪伴着我,还有一盏些许微凉的台灯,那一个个无眠的深夜,我总是一个人独自沉醉。说真的,熬夜很累,很辛苦,也曾想就这么放弃过。但每每看着桌子前的设计企划和能在细微的灯亮中望见的未来,我就会再次打起精神,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但他知道吗?不,他不会知道。他只会贬低和谩骂与斥责,他只会拿着自己那一套想法去批判所有人。他会知道吗?这被他撕的满天花板都是的废纸,是有些人的梦。但,他不会,他不知道。
我晃晃悠悠地走出公司大门,手上还握着一罐啤酒。独自一人坐在街头卖着醉,时不时对着路过的车辆大喊,踢着街边的垃圾,随意踩踏着草坪。现在是深夜,每个晚上我都应该这样的卖疯,对着这个该死的公司谩骂。现在是深夜,每个晚上我都应该喝着甘甜的啤酒而不是那苦涩的咖啡。「该..死的...咖啡,杀千..刀的!...还未来,有什么未来!....」 在酒精的麻痹下,我望了望街边的路灯,然后便一脚踹了过去,口齿不清的咒骂着。
那一晚,我不记得多少。只记得,我睡倒在一堆垃圾中。吐着吐着,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叫着妈妈。我很感激,我并没有记得多少我这个狼狈样,但说真的,那个晚上,我过的很舒服。
惨白的阳光刺进了我那红肿的双眼,我先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还没待我走稳,就又倒了下去。躺在垃圾旁的我,鼻子嗅了下身上发臭的西装,因为已经臭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时没忍住,倒头又吐了一地。狼狈的我,把没吐干净的又咽了回去,然后呼着大气,胡乱地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
「我...我的钱,钱呢?」
不只是钱,就连钱包都摸不着。刚刚还迷迷糊糊的我霎时间精神了起来,先是手扶着垃圾堆,费了好大一股劲才又站起身来。头还是有点嗡嗡响的感觉,我使劲的摇摆了几下脑袋,然后又给自己几个大巴掌。 「痛,痛..啧」
走着晃晃悠悠的步伐来到了警局门前,还没走进大门,就因为走不稳楼梯,双脚打岔,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在这时,一阵与我身上的臭味完全相反的香味扑面而来。
「快,快起来。」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耳旁温声细语道。
我干眨了几下眼,望着面前的女人入迷了。她真的太美了,坚挺的鼻梁,娉婷婀娜的身材,晶莹透亮的眼眸,眼瞳的淡蓝色似乎在发着亮光,乌黑色的秀发配合着如花似玉的脸蛋,她真的太,美了。
「您没事吧?」
「唔嗯嗯嗯...没事没事!」 本来还躺在地上的我,一瞬间飞似的站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西装,点头如捣蒜,笑着说道。
「嗯,没事就好。」 她先是撩动了下乌黑色的秀发,然后微微一笑,细声说道。
虽然很想继续停留在这令人幸福万分的时刻,但我停留的资本也得先找回来才行。我心这么想到,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冲进警局里说明情况。
不过命运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我的钱包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一应俱全。而且还是刚刚才被拿过来的,为了表达感激,我询问了下警察,警察也说刚刚那个人确实留下了电话号码。还没等警察说完,我便急急忙忙地拨打了电话。就在这时,我不经意望了眼外面,想再多看那个女人一眼,不过命运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她也回过头来,望向了警局大门,电话也接通了...
在我们双方四目相对时,电话里头也传来熟悉的甜美声音。
「喂,您好。您是?」
「我是那个失主,那个..谢谢你。」
「嗯,不用谢。况且,我也只是碰巧捡到罢了。」
「不不不,还是要谢的...额,那个....我们,是不是见过...」
「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惊讶了一下,然后语气又轻松欢悦的说道:「可能,我们现在..嗯...」
「我觉得你呢!还是先被西装整理干净些吧~」
是的,没错。那一天,我遇见了,遇见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在那场意外的相遇中,我暗自发誓,她,我要守护一辈子。
这段记忆很匆忙,匆匆忙忙的一闪而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意识也渐渐被抽了回来,身上的痛觉也消失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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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喀?!」 银白色长发女孩急忙冲向倒地的男孩,神情慌张地握住男孩的手,紧张的呼喊着,声音略微颤抖。
而我则平缓起身,环顾下四周,又捏了下自己的脸。
我,又活过来了?我明明记得,我刚刚连话都说不了啊。等等?是在刚才吗?还是过去了好久? 脑袋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问题堆积在一起,搞的脑袋又有点昏昏的。
自那段记忆过后,我脑子里总还会有几段像是闪电般的记忆闪过。但大多数都和那次一样,回过神来时,就忘的差不多了。即使残存些感觉,但也仅仅是感觉。
如果不是被突然而来的木盆惊到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呆了多久。不过嘛,现在知道了,发呆的特别久,久到都差点忘记去参加殿堂里的表演。
「哎!!抱歉,没事吧?」 一旁的银白色长发女孩看到我后,也被惊了一下,然后略微红着脸,神态慌张地问道。
「..嗯,没事。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你能把我叫醒了。」
「...啊?..我没打扰到你吗?」
「没有没有,如果不是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我连忙摆了摆手臂,笑着说道。而后便站起来身子来,拍了拍身上的新教徒白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弯下腰,准备帮忙把砸落下来的木盆给捧起来。
「不用麻烦你的!」 银白色长发的女孩不好意思的说着,正想要来把木盆给接回来。
「...不...用。」 我废了好些劲才把木盆给双手捧了起来,然后摇摇头,咬咬牙说道。
「好勒。接下来,这个木盆要放去哪?」
「额,教堂的地下室。那个,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一个女生也拿的起来东西,我能有什么问题!再说,我以后可是要当龙骑士的,这点小重量,呼...不算什么!」
「...嗯,那就,谢谢你了。那个,我叫丝玫,交个朋友吧,明天在王都我有时间出来。约个时间出来一起玩吧!」
「嗯!对了...你可以叫我约卡尔。」 我爽朗的回应道。
在这之后,那个名为丝玫的女孩为了待会的表演去殿堂练习去了,而我也终于...把这个重的要死的木盆给弄到地下室了。这东西沉的跟块石头似的,我拿的都腰酸,更何况是女孩子的丝玫呢。
话说回来,这个教堂地下室也是第一次来。不过这个地下室除了旧和稍微有点破外加散落一地的书籍和烂木箱子外也没什么东西了。
好奇心的趋势下,我捡起离我最近的一本书,翻阅了起来。
「唔...百年一次的降临...额...魔王和勇者其中之一...?什么玩意儿嘛,又是这些老的不行的古书。」 还没看个仔细,就给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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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昼时分,表演正式开始。许多亲属和孩童们共聚于殿堂中,享受着神圣法带来的视觉盛宴。但突如其来的巨龙与一个叫做贝喀的男孩把本来应该融洽愉悦的最后一个下昼给搞的一团乱,孩童们纷纷放下了表演,亲属们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人们把目光投向那位叫做贝喀的男孩和突然出现的巨龙。
「龙骑士?!」 然而我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所谓的巨龙和贝喀身上,而是看向了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威风凛凛的龙骑士。
「笨蛋!傻子!世界上最坏最蠢的贝喀!这不算!这一点都不算!!」 在相当于一片寂静的氛围中,一位女孩的嘶喊声瞬间打碎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声音...是丝玫?我朝着嘶喊声的方向挤去,果不其然,是丝玫。不过,这次的丝玫褪下了以往的矜持和坚强。
「丝玫...」 我看着悲痛欲绝的丝玫,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去帮助。可我却呆住了,我想去帮忙,我特别想让丝玫不那么伤心,但是我却呆住了...
许久过后,巨龙走了,那个叫做贝喀的男孩也被带走了,只留下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丝玫。雪花从灰色的天空缓缓落下,落在了我手心上,落在了教堂塔顶上,落在了院子石墙上,落在了,一位女孩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