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夜幕因各区升起的微弱烛光渲染成一片昏黄色的光景于月色之下,十区大道的一座巨型阶梯半级上,贝里席德凝视着缓慢地从阴影中脱出的埃塔辛,内心五味陈杂之时。
男子先开口道。
「您好,贝里席德大人。」
「..瑞卡德.卡梅尔修恩的孙子么,呵...怎么样,现在武器都在你手上,要说什么都随便你吧。」
见贝里席德这股倔劲,埃塔辛也深知这也在能够试想到的范围内,随之笑道。
「我刚刚可是救你了哦,贝里席德大人。」
「救了我?...哈哈,太好笑了..听着瑞卡德的孙子,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得不到任何救赎,你救了我一条贱命吗?...想必,我脚下的这几位,都是你的同伙吧。」
话音刚落,贝里席德便旁若无人般跨过了三位大汉倒地不起的石阶,摇曳的烛火拖出的阴影将十区大道的阶梯映射出一座庞大的身影,深处其中的,则是两位渺小如蝼蚁的男人。
埃塔辛沉默了,他将手中的毒刃抛至上空,随即跟上了贝里席德的步伐,扭过头来转身高声呼道。
「我有名字,贝里席德大人,埃塔辛.卡梅尔修恩。」
「都是疯子的子孙罢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你在后面的日子中等待着你,延续那卑微苟且的性命的工具,你的名字,算的上什么?爵士吗?还是高贵的贵族,你给我讲讲,埃 塔 辛。」
沉落由数不尽地烛火延伸至上的阴影,埃塔辛挪开了半边步子,而那把毒刃也恰巧降了下来,位置刚好在男子先前伫立的方位。
随着二人纷纷步入庞大的阴影当中之时,烛光依旧如故,每阶石梯左侧,亦或是右侧都插满了流落白色蜡滴的火光,在那凌厉呼啸的寒风中,仿若一缕青烟般飘荡,直至散去。
埃塔辛回头看着那三位仍然倒地不起的大汉,嘴角微翘地讲述道来。
「很遗憾,你所说的..卑微苟且的生命,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
「你....的意思是?..」
「他得到了救赎, 死亡的救赎。————」
贝里席德有那么一刹那于庞大的阴影之下,脸色偏侧淡变为些许的惊讶,但后来却十分平静地撇了下来,回归那张死板充满怒火的老弱脸庞。
拾起一根脆弱的蜡烛,其根正在奋力燃烧着,埃塔辛一边深有感悟地凝望着那点缥缈如风的火焰,那是如此脆弱的火焰,在吹过一点的风中,就会摇曳似快要断开的树枝一般。
卡梅尔修恩氏讲道。
「但那根本不是救赎..对吗?对于我的祖父而言,死亡是一种惩罚,他害怕惩罚,就像一只要在锅上烫死的蚂蚁....在我仍是五至六岁的小孩时,我见了他最后一面,老旧,破烂,仿佛是一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般,他拉起了那双干枯腐朽的手臂,指向了我们所有人..喊道。」
埃塔辛望着手中晃荡的烛火,喉间哽咽了几分,随之继续说着。
「你们都得去死..把那卑微下贱的生命给我,快点给我!....他就是这么喊着,直到我的父母将那一朵朵灿烂鲜艳的花蕊全部塞进祖父大大张开的嘴巴里,让他窒息在自己的咒骂当中....然后,他死了,我父母后来也死了,差不多我的家族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也许吧。」
淡灰色的眼眸依旧凝望着不断摇曳的火光,就如同一开始所言,她真的很脆弱,却还在拼命燃烧着,不知不觉中,好似感觉眼眶湿润了少许,埃塔辛才放下于手心的蜡烛。
「这些就是亚尔为王的象征,他们得了人心,你们没有..他们有真正的人民,你们没有..他们会胜利,而你们会输。 相信我,生命死亡绝对不会是救赎,相反..【逝者不死】。」
埃塔辛再次拿起了深入石阶表面的毒刃,在身子转回去时,他背对着一时无言的贝里席德说道,石阶的阴影也由贝鲁多奇亚氏的方向逐渐褪去,到了后来。
只剩下埃塔辛.卡梅尔修恩一人仍旧深处于黑色的阴影之下时,贝里席德回应道。
「所以你是来叫我背叛国家吗。」
「什么是国家?」
「不用跟我讲哲学屁话,我只为了国家而战,不为人民,不为正义...不为胜利亦或是苟且偷生的活着。」
「那么家庭呢?...」
贝里席德没有回答,他背朝着埃塔辛手中的毒刃,坚持地向前走去,走向火光蔓延的光明之处,阴影已从贝鲁多奇亚氏的前方离去,但徒留下一阵凄厉悲凉的晚风呼啸如故。
「对了....贝里席德大人您还是说错了我一点,这三个家伙,就是来杀你的,跟我不一样,我们不是一伙的。」
「那你为了什么而又站在这跟我闲聊呢,埃塔辛.卡梅尔修恩。」
这一次,沉默换作为了埃塔辛自己,独自停留在硕大空荡的阴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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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看好点!...」
八区,一队相对庞大的黑衣骑士们正高举着王都大旗,派人一个个去敲打各街各户的门铃,想要因此找出亚尔的踪迹。
可当一位骑士在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扉时,里边空无一人,唯有蜡烛仍在燃烧映出男子自身的影子于木制墙边。
而后来,每位骑士都发现了屋内并无一人,仅留下蜡烛在空荡荡的室内燃烧这一现状时,率领这一队人马,鹰鸟外貌制作的铁盔男子,好似聆听到夜间顿然间嘈杂起来。
一位骑士也发现其异样,他放下手中的火把,先是手心,随后是耳朵贴近八区的地面时,他侧转着的双眼通过头盔中的间隙望见,逐渐迎来的大军与身处第一位的骑士。
身处第一位的骑士于手中高举的剑刃闪耀起蓝光之时,整个八区的地面仿若撼动如春雨当中的雷鸣,好似细雨般落下的箭矢把耳朵贴入地面的男子双眼刺入一片黑暗之后。
第一场属于亚尔.培茵安德的战斗,以完美至极的胜利吹响了撕破夜空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