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那家伙牢牢的咬住了我的脖子。我某足了劲向下扯,几乎要把脖子扯断。且不管我怎么挣扎,“它”的腿始终牢牢的锁住我的腰,手臂紧紧的环抱着我的脖子。
“疼疼疼……”
不理会我的叫喊,那家伙口下的力道更重了。
从来没被咬过脖子的我慌了阵脚,使尽浑身解数,抓、挠、揉、打,最后还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可那张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最后我瘫倒在地上。
已经精疲力竭了……
“遇到了很意外的状况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做点其他的事情吧”,这么想的我瞬间忘记了那东西的存在,然后一屁股坐在篝火旁的树桩上。
“哎呀,怎么回事,脖子好酸啊~”
“它”开始在我的背后蠕动,好像也累了似的调整姿势。
脖子上没东西,没东西,没东西……如此暗示自己,我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
走了一天,粒米未进,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捂着肚子,看了眼那位憔悴的大叔,他依旧原封不动的坐在那里,歪着头,失神的眼睛看着不存在的远方,嘴无力地张开,口水探头探脑的一进一出,最后滴落,拉起一道长长的银丝,期间还不断的飘出悠悠的声音:“小心……”
如此这般,总觉得看多了会被不好的东西缠上,干脆把他也无视掉就好了。
“哇……这谁点燃的篝火啊……好温暖诶……”脸上露出诡谲的干笑,尽量不看向四周:周围都是脏东西哦,克劳斯,不要看,不要看……
被我盯着的篝火一点一点的抽干了木柴中的可燃物质,火光逐渐黯淡下来。
起身填了块木头,那东西仍旧咬着我的脖子,在身后跟着我的动作摇摇晃晃。
回到原位,打开包裹,发现食物仅剩下三块干面包以及两片肉干,皮袋里的水也所剩无几。
拿出一块硬得要死的长条面包,一瞬间感觉自己攻击力倍增。“拿着这东西说不定可以征服世界!”,我甚至产生了这种错觉。
面包和肉干都是在沿途和商队换来的,要说这两种食物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硬,出奇的硬。倘若在烤制之前,面包师傅细心的在上面做些尖锐的刺状物,那么这东西就完全可以作为旅行者趁手的防身武器来使用。
但是,即使是目前这简陋的形状,攻击力也是足够高了。
在特洛瑞瓦的编年史上,曾多次记载了没出息的笨贼潜入穷苦农民家里盗窃,但不幸殒命于家庭主妇的黑面包之下的囧事;而当家庭矛盾发生时,更有无数男子汉惨死于悍妇的黑面包攻击……至于这种东西的味道,还请大家自行想象。
猛地下嘴,狠狠的咬了一口,连齿痕都没有留下。
不得已,只好拔出长剑,削成片状物放入口中。
很难吃,真的很难吃,不仅不是用的精面粉,还掺入了大量的麸皮,甚至连沙子都没剔除干净!嘎吱嘎吱的磨损声从口中传出。
很好,这下连矿物质都有了,要是再夹杂点树叶和虫子,那就是全营养品了……
最后,为了牙齿着想,我祭出了村民大叔A送给我的小饭盒,钢制的,这东西应该能当锅用。
从篝火中扒出几块红木碳,铺平。在小饭盒里倒入些水,然后放在木炭上。
在木炭红热的温度下,水很快就被烧开了,一点一点的用长剑将面包削成碎屑,放入水里,然后再切点肉干,混拌均匀。翻滚的热水中,随着肉干油脂的溢出,香气也逐渐飘散开来。
望着我在这绝境下创造的绝妙料理,不禁骄傲的叉起了腰。
我可真棒。
没有餐具,把它放在一旁想要等凉了再吃。视线一扫,余光中看见了那位之前还石化似的大叔,鼻孔开始了蠕动。
对,你没看错,是鼻孔开始了蠕动,像是努力将空气吸入鼻腔那般一扩一缩地蠕动鼻孔。与此同时,身后咬着我脖子的东西也动的愈来愈厉害了,甚至一度发出了“嗯……嗯……”的羞耻声音。
一脸懵逼的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继续在原地一脸懵逼。
这时,那位大叔已经翻白的眼睛,猛地回神,锐利的盯着我,“滋溜”的吸回口水,继而开口对我说:
“我能吃那个吗?”
凝滞了好一会,我才给出反应:
“哦……”。
遂把小饭盒递给了他。
摸了摸脖子上咬着我的毛茸茸的头,在上面蹭了蹭手上的灰。比起之前那切断肌肤一样的疼痛之感,莫名的柔软贴在肌肤上。现在我又感觉到脖子上的嘴开始了吸吮,湿漉漉的,甚至还流了不少口水。
当然,还是不要理会的要好。
反观大叔,这时他已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份本该属于我的晚餐。
“真好吃!”他竖起拇指对我夸赞道。
“谢谢夸奖(棒读)”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想要一把夺回小饭盒,然后砸在他脑门上的冲动。
“啊哈哈,真不好意思,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抓着头,一脸歉意的说:“不小心把你的那份也吃光了。”
见他道歉,我反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倒也没什么……”
“你是探险者吗?”他问。
“不是,只是个打算去撒卡尔的路人。”
“那还真是少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问道。
“说是巧合也可以,不过这个地方倒是很少有外人进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追兔子。”
“然后?”
“兔子跑了,我迷路了。”
“还真是稀奇,你叫什么名字?”
“克劳斯,克劳斯·杜兰戴尔。”
在听到我的名字后,他的目光突然闪烁了起来:“你是说你姓杜兰戴尔?那你认识罗兰吗?”
罕见的有人知道我们家的姓。在这里说明一下,我和雪梨是跟随的妈妈的姓,凯兰朵·杜兰戴尔,这是我妈的名字,罗兰·杜兰戴尔就是我外公了,至于为什么不跟我爸的姓,据说是怕有人找麻烦。也可以理解,毕竟我爸这个人年轻时候结了多少梁子还说不准呢。
“罗兰是我外公,你是?”
“艾蒙德,我和你外公以前认识。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不过说起来他今年也快七十了吧?”
会想起平时他严肃的神情,还有异常高大的身躯——怎么说呢,我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他生病的样子。
“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除了胡子更白了点。不过托你的福,身体倒是依旧很好啊。”
“那就好,那就好……”
再找不到其他话题的我俩,中间隔着一道沉默的墙。他把小饭盒放在一边,缩了缩手,把披肩裹得更紧了。
“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我试图打破沉默。
“取一样东西。”
我看见他黝黑的脸庞上,右眼眼角处有一道疤痕。
他神秘兮兮的语气使我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他却自己缓缓的开口说:“知道这里是哪吗?克劳斯。”
我摇了摇头。
“按理说这里可不是追只兔子就能进来的,那只兔子呢?”
“死了,好像腐烂了。”
“那就对了,毕竟这里不该出现有生命的东西。”
“哇,听起来很可怕。”
“这儿是无名之地的无名森林。”他缓缓说:“封印着无名的堕落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