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绕过躺在地板上的矮人,我走进房间,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取出手机,拨下老师的号码。
短暂的提示音后,那边传来熟悉的老师的声音。
“是威尔逊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当然是有新的状况才会联络你。其实今天中午的时候,我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Extra从者了。”
“果然、还是出现了……对方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这个,说来有些微妙。这次的Extra从者并非肃清者,也称不上守护的Guardian。他自称是为了探明真相而来的Detective。。”
接下来,我向老师叙述了有关Detective的事情。
那个男人是如何与我邂逅的、被哪一方派遣、又是为了怎样的目的奔赴圣杯战争的战场、以及Detective对现有情报的分析,我都全盘告诉了师父。
“状况大体就是这样,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
“原来如此,世界的有形推力,为了自保而自英灵之座中借取的力量吗。”
“怎么,明明出现了新的变故,你却看起来完全不惊讶的样子呢?”
老师的语气始终都过于冷静了,让我禁不住想吐槽一下。
“惊讶当然会有一点,但这种状况姑且还在预料之内。”
“预料之中是指……”
“是介入程度的问题。”
老师突然又往我反应不过来的方向谈开话题。
“我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这场圣杯战争要背离魔术协会,秘密地进行?”
“不是说过了吗,是为了保有圣杯战争以外的某物的力量,不得不秉持神秘吧。”
“那么,是向谁隐瞒?”
“谁?”
说起来,我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场圣杯战争只是对魔术协会隐瞒,以防止外来势力的干涉,但是仔细想想的话、
『现代魔术的根本是欺瞒世界,启动被世界隐藏的法则。』
老师曾经这么说过。
抑制力乃是阻挠魔术师抵达真实的最大阻力,因此身为魔术师,最后所要面临的敌人也必然是这股集体意识。
换而言之,老师这番话的意义是、
“难道,是向『世界』隐瞒吗?”
“没错,这原本是我的推测之一,不过既然现身的仅仅是为了探明真相而来Detective,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假证这个推测。”
老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倘若幕后者的目标也是真实的一环,世界的意识无疑会成为最大的阻力。筹备了这一切的男人,恐怕用了某种手段来欺瞒世界。尽管能够察觉些许危险,却无从得知潜身阴影的魔术师到底作何打算,也就难以动用力量去干涉,因此才会派遣能够探明真相的Detective。”
老师的这番话很好理解。
首先假设幕后者与几乎所有魔术师一样,以究极的知识为行动的终点,那么他就必然要面对来自两方面的阻力。于是乎,幕后者使用了某种手段,将世界那一侧的力量欺瞒过去了。不过就算如此,还是留下了让世界察觉的可能性。通过那唯一可以介入的微小缝隙,世界一侧的力量派遣了能够进入的最大程度干涉力,也就是Detective,其目的是揭示圣杯战争的骗局。
所以才会说是介入程度的问题,因为内部已经被完全隐藏了起来,即使是星球的化身,也难以用自然力量从外部将其推正,唯一的手段只有从内部破解、是这样的意思吧。
从终点的可能性计算现象发生的可能性,实在是很有师父风格的推理。
换而言之,能够这么说的师父,是否已经对一直以来都不明的,潜在动机的真面目有所眉目了。
我将这样的疑问告诉了对方,然后、
“啊,当然了,有不小的进展。”
不知是我的错觉与否,一向不常流露情感的老师,仿佛有着一股我所不知晓的自信、在微微笑着。
“就在昨天,关于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者,我已经与之交谈过了。”
好像,不知不觉地道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诶?慢着,那是什么意思!?”
“与其说是交谈,应该说找到了那个男人多年前留存现世的残影。这是珈百和弗拉特二人合作才找出的突破口——早在十年前就潜藏在伦敦,而且与肯尼斯师有所关系的某人,无疑就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者。”
“那么他的真面目到底是……”
“我说过了吧,找到的不过是残影,因此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线索作为起点,重新将整幅像构筑出来。暂时可以确定的情报有几项。其一,幕后者的本体一定位于圣杯战争的战场;其二,幕后者在隐瞒圣杯战争的全部,他的目的是能够威胁抑制力的存在;其三,正如那个Detective所分析的一样,那个幕后者狂妄地将自己归并入神域。不仅如此,恐怕就连威尔逊你在圣杯战争的所作所为,都会被某种力量屏蔽掉吧。”
“因为、我也是组成圣杯战争的一部分吗?”
“逻辑上正是如此。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无法与你联系。”
无法联络,也就意味着我没有了老师这面后盾……
“但是不用担心,这边的调查完成后,我马上就会去冬木的战场与你会合。”
很快,老师的话打消了我的这个疑虑。
不可思议地、我居然感到了安心。
“怎么了?你似乎松了一口气呢?”
(啊啦,不小心表现出来了吗……)
“那点小事不用在意。话说回来,你那边的调查有什么打算?”
“根据新找到的线索,我打算再回到上一次圣杯战争的战场进行调查。现在我已经搭上前往中国的航班了。”
“……为什么?那里不是早就调查过了吗?”
“这一次不同,因为珈百所发现的残像,所以我可以断言,在那个战场一定还有着我们还没察觉的东西,那正是,构成完整的像的关键。”
斩钉截铁的声音。
迷惘之中苦苦追寻着,最终找到了方向,所以,没有后退的理由。
即使是通过电话,我也能感觉到那样的老师、
“详细的事情等到会合后再谈吧,为了更好的调查我现在不得不休息一下。我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威尔逊,你要做好的事情只有一件,活下去,无论要做什么行动也好,都别忘了这个前提。”
那是、最后的叮嘱。
“你死了的话,我一生都会背负罪恶的。”
“啊,当然了,你所拯救的这条性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