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一名少女的过去。
太过悲伤的,必须忘却之物——
在世界终结的一刻,少女再次回想起来了。
那是没有任何特别的寻常的一天。
白色的季节,飘扬着无情的雪华。
灰芒的阴云,吞噬了阳光的温暖。
大气催生着寒意,也冻结了人们的心灵。
街道上冷清的人影,散扬着死的寂寥。
擦肩而过的彼此,以虚伪的假面相视,又匆匆地离去。
只有放学路上,结伴而行的孩童们的嬉戏声,为这片死寂的白银之地添上一丝生意。
今天、世界也如曾被我们虚度的光阴一般,寻常地运行着。
然而,谁也不会注意到,每天都会途经此处的、小小的女孩。
纯白的、高洁如雪的长发;
失落的、已然冷却的焰色瞳孔。
楚楚动人的容貌,以及不被人们察觉的空灵。
比雪花更为绮丽,也比雪花更为脆弱。
漂泊于白银的世界,女孩宛如雪的天使、哀伤的天使。
没有任何言语,静静地走着。
仿佛已经习惯了孤独,仿佛已然与世界脱节,女孩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在。
在孩童的嬉戏声之间,孤独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脚步踏过雪的声音,永远地一成不变,女孩的世界,早已变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枯燥而单调。
这对女孩而言便是日常。
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哀伤、不怀抱希望地等待明日的到来。
雪越下越大,消磨着人们最后的热情。
沉重的肩包,加剧了身体残留的痛觉。
气温还在骤降,本应四季如春的城市,似乎只有今年特别冷。
仿佛正预兆着,即将降临于某人的悲剧。
很快,能够称为家的场所已经就在眼前,一栋摇摇欲坠的旧公寓。
会回到这里,大概只是出于无意义的归属感。
女孩很清楚,在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期待之物。
然而,即使想要逃避,也无处可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到了暴风雪的级别。若是脚步再慢一些,一定会被困在外面吧。
女孩并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否值得庆幸。
顺着生锈的阶梯,女孩来到了家所在的二楼,在那长廊的尽头,便是家的大门。
女孩还没有察觉到,顺着气流飘扬过来的,铁的气味。
也许有什么、就要出现了。
暴风雪遮断了一切杂音,昏暗的长廊,被分隔为孤独的异界。
一步、两步……女孩走向了长廊的尽头,一成不变的脚步声,宛如即将揭示某物的倒计时。
突然,女孩停在了家的大门前。
“诶?”
不解地歪着头,灰芒的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长廊的窗台上,漆黑的乌鸦正俯瞰着女孩。
于纯白(暴雪)的背景,黑色更显深邃。
黑暗中闪烁的目光,审视着人们的心灵。
俯瞰的一方,仰望的一方,在无限狭小的空间下四目相对。
缓缓地,女孩发声了、
“乌鸦先生,”
纤弱如白百合的声音。
“您为什么来到这里?”
乌鸦没有说话。
纵使没有言语的交流,彼此直视的目光,仿佛已经揭示了答案。
于是,身陷黑暗深谷(长廊)的女孩,向着彼方唯一的、纯白的光芒(窗台)伸出了手。
“能否将我一同带走?”
有如渴求的声音。
“将我也,带往彼方的世界。”
这份期待,如同那焰色的瞳孔,还有着冷却前的余温。
但是,乌鸦没有说话。
期待的余烬,就这般于凛冬的寒风中熄灭。
俯瞰的一方,仰望的一方,久久地对视着。
直到女孩失望的放下了手,乌鸦展开了羽翼,自黑暗的深谷,飞往了纯白的天空。
一瞬之间被白所吞噬的黑色,只留下了预兆不详的嘶鸣。
消失在彼岸的身影,又带走了谁人的灵魂。
幻想中的乐土,对女孩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凶兆的暗鸦,悄然裁定了某人的命运。
女孩隐约察觉到了,在那前方将见到些什么。
但是,女孩绝不会因此而悲伤。
在黑暗长廊的尽头,小小的女孩,如同往常一样推开了家的大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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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鸽得有点久,但弃坑是肯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