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ide 平泽优一 ☆——
今天是12月18日,离平安夜还有6天。
我在前几天拜托了优子的那个同学一件事。对,就是在离开车站后的那时候,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嘲笑我的话,但意外的是,“好啊,不错的想法呢”,她却这么说。
总而言之,因为她的帮忙,我找到了一个临时工作。地点是商店街中央的一家咖啡厅里,因为圣诞节快到了,那里变得非常的忙,自然人手也就不足了。即便是我这种高中生也是可以去打工的。而且工资也不错,并且是每天结算。算下来,6天,刚好可以凑够钱呢。
是的,刚好足够呢。
—— 一如往常的周末。
优子家的旅馆最近来了不少客人,原因是某个学校搞合宿,地点就在这个小镇。因为只有“悠心居”这一家旅馆,那些学生自然也就都住到了这里来。据说在附近的山上还有扎营的,虽说这附近比较凶猛点的野生动物比较多,但只要不深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何况那里还有老师。
话说回来,因为这是一个小镇,所以一旦被优子知道了我在打工,那毫无疑问会被查出打工地点,因为,这只是一个小镇嘛。所以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悄悄的……
——悄悄的,下了楼。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什么方向?”
“啊,那里,下楼后往右走,走到尽头的第三个房间就是了。啊,对了,厕所是男女共用的哦。”
“啊,谢谢。”
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优子一大早就开始了工作。咚、咚、咚。优子的脚步声在过道里回荡着。好像很急的样子呢。啊,似乎传来了盘子摔碎的声音耶。……诶诶?怎么回事?优子怎么摔倒啦?啊啊,不行不行,得赶快去……
“没事吧,优子?”
“啊,没事,爸爸……对不起。”
“没事没事,摔坏几个盘子没关系的,真的没摔到哪里么?”
“没有啦……真的。”
优子的脸有些泛红,估计是因为太紧张了吧。我躲在过道的拐角处,将这些清楚的看在眼里。优子似乎很懊恼呢。眼里满是歉意。啊啊,这样的优子还真可爱呢。
所以呢,我“这么做”,也是值得的吧?
‘啊啊,快点溜走吧……’
我轻手轻脚的,朝着玄关走去。身后似乎传来了优子的声音。抱歉,爸爸,我下次会小心的。都说了没关系啦。不,不能这么说,老是这样就不能吸取教训了耶。啊,那好吧,把这些盘子端过去洗干净,好吗。嗯,一定会洗干净的……
然后,在那之后似乎又传来了盘子摔碎的声音。
然后,我离开了旅馆。
商店街一到周末街上就有很多人,不管是学生也好,还是成年人也好。周末购物,优子以前也常常做这种事呢,而且时常还会叫上她的好友,啊,就是小岱啦。
当我走到约定地点后,小岱正在吃着冰淇淋。
“啊,已经到啦。”
“早上好。”
“嗯,早上好。”
因为是周末,所以小岱没有穿制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换上了短裤的她给人的感觉还真有点像假小子呢。啊,事实上呢,小岱还是蛮可爱的,头发虽然不长,但短短的却很适合她。当然,没有优子可爱就是了。
这是实话哦。
“就是这里啊……”
我抬头确认眼前的建筑物。是一家咖啡店,也就是我的打工地点。外观看起来不是那么豪华,有点西式餐厅的味道。今后的几天我都将在这里打工呢。而且呢,我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过打工的经验,充其量也只是帮优子做过一些事而已。
换句话说呢——
菜鸟。
完完全全是个菜鸟。
这时候有小岱能够拜托,真是有够幸运的呢。
“只要帮你找到工作就给我你的生活照,我们是这样约定过的吧?”
“嗯?啊,……是的,不过,现在就给你么?”
“有带么?”
“带倒是带了……不过,为什么会想要我的生活照啊,到底是用来干嘛啊?”
“这个嘛……保密~总之不会是因为对你有兴趣就是了。”
“这我知道……”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人魅力不低呢。”
“什……什么啊?”
“进去吧,错过了时间就麻烦了哦。”
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算了。
还是不要追究了吧,不然的话,也许又会被耍得团团转了。
“哦……好吧。”
我跟在小岱的身后进了咖啡店。畏畏缩缩的前行,就像个完全没有经历过世事的乡巴佬一样。事实上呢,我的确也不怎么来这种地方,更何况……更何况,这还是一家女仆咖啡厅。
“喂喂,我说……为什么会是女仆啊?”
“你不喜欢哦?”
“不是啦……只是……到处都是女仆,我……”
“放心啦,你只是个后勤人员。不会让你穿女仆装的。”
“我又没这么说……”
不过呢,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呢。万一被硬逼着穿上女仆装那可就糟糕了呢,这只是一个小镇而已,如果被熟人遇到,那……啊,糟糕之极呢。
而且,如果被看到,也有可能会被优子讨厌呢。
当这种不安的心情消散之后,伴随着轻叹的一口气,我看向小岱。小岱正在和其中一个女仆说着什么,偶尔会向我这边指指点点的。似乎有听到“多多关照”这样的话呢。啊,该不会,小岱是这里的常客吧?
之后,和店长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同时被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呢,我短短几天的“打工生涯”,就此开始了。
——然而,明明只是刚开始而已……暴露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周末咖啡店里也没有多少客人,可是,因为圣诞节快到了——自然而然的,一到放学时间,咖啡店里几乎都被不急着回家的学生坐满。奇怪的是,这些学生都是成群结队的来,而且要么全是女生,要么全是男生……所谓的情侣,还真是不容易看见呢。
然后,我是在下午放学后,赶到这里来的,也因此,必须得对想要和我一起回家的优子说些什么。说什么呢?啊,当然是撒谎喽。
可是呢。
嗯,所以说嘛,这还真是个小镇耶——
优子知道了。知道了我在打工的事。
“话说……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啊?”
“那个……”
我将脸转向另一边,那里坐着的是风子和小岱。
“不是让你保密吗……”
“没办法啦,因为优子今天突然说想逛街,本来嘛,你只是后勤人员啦,就算进来也不一定会碰到啦,谁知道刚好就从外面看到你端着咖啡出来……”
“唉……真是。”
坐在风子和小岱对面的就是优子。头微微的低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啊,可能是不习惯这种地方吧。优子似乎也不怎么来咖啡店呢,何况这里全是女仆。
“优一……为什么要打工呢?”
“没什么啦……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打发时间?”
“因为……因为回家以后总是没事做啊……”
真是个牵强的理由呢,连我本人也这么认为,理所当然的,优子也会这么觉得吧。
别问那么多啦,优子。
风子突然开口。
“总得给平泽同学一点自由吧,人啊,总是有秘密的嘛。”
“啊,嗯……”
看样子,风子似乎已经和优子搞好关系了呢。
啊,那个呢,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时候风子是受小岱拜托才会对我说出那些话的,虽说确实也让我失落了一阵,不过,她们应该都是没有恶意的吧。
因为都是在为朋友着想呢。
我一边在脑中这么想,一边,对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优子说:
“那么,要喝点什么吗,优子?”
“啊,好的……”
尽管这么回答了,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总而言之,优子的确是不怎么来这种地方,所以只好拜托小岱帮忙了。优子点的咖啡没多久就送了过来。不要放太多糖哦。我这么说,优子便点点头,可是,还是把额外附加的一包砂糖也倒进去了。我在无奈之余,只得再次这么叮嘱一次。不要放太多糖啦。优子依旧点点头。啊,好的。
“抱歉啦,我必须得进去了。”
毕竟我只是个后勤人员,在外面呆太久本来就是不行的。
“啊啊,没关系,放心吧,我会看好优子的哦。”
“拜拜,优一。”
优子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眨也不眨一下。就像小孩子一样呢。
“优子就拜托你们了。”
“嗯。”
“好的。”
下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因为明天要上学,所以店长刻意让我的下班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对了,这里的店长是个大约40岁的中年男子,体格虽然不及优子的父亲,但还是非常的健壮呢。至少比起我来说要好得多了。尽管店长是个“大块头”,但事实上,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啊,话说回来,当我下班后,优子她们早已经走了。
尽管已经很晚了,咖啡店里还是有很多人。商店街的路灯每隔100米左右才有一个,所以街道给人的感觉还是蛮黑暗的。当我穿上大衣,借助咖啡店里微弱的灯光,推开门走出去后,一转身却发现小岱竟然站在那里。
看到我出来了,小岱将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抽出。
“嗨。”
她向我挥挥手。
“诶诶诶?……小岱?”
“还真是幸苦哦,快要十点了耶。”
“不,现在不要说这个啦,为什么你还没走?已经很晚了耶。”
“稍微……有点事想告诉你。”
“啊?”
走吧。
小岱重新把手放进上衣口袋里,走在我前面。尽管觉得很莫名其妙,我还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她旁边。
还真是冷耶。
我听到小岱这么说。
“喂,我说……你该不会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我该说实话呢,还是稍微撒个谎呢?”
“那个……说实话吧。”
“一直在等。”
“啊…………”
我无声的张大嘴。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啦,本来可以去问问店长,但是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没办法啦,只有在外面等着喽。”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嗯,是啊,很重要的。”
我在那一瞬间,突然醒悟。
“是,有关优子的?”
“嗯。”
因为每隔大约100米才有一个路灯,所以当走到两个路灯之间时,街道上就变得非常的黑暗,周围的商店全都关了门,只有一些微微的光从里面透出。
我看不清小岱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啦,我只是想告诉你,优子她啊,可比你想象的要在意你得多哦。一直在暗地里努力,这样的女孩子可是不多的哦。所以呢,你得再加把劲才行哦。”
“那个……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一句话么?”
“是啊。”
因为很黑暗,所以看不清小岱的表情。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只是觉得有必要而已。”
“有必要?”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总之呢,如果你真的喜欢优子的话,那就得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心一意的努力下去哦。”
“啊……啊,好的。”
奇怪,究竟是怎么啦?
这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就这样沉默着走出了商店街。当我说出要送她回家后,小岱却摇摇头,说不用。
然后,前往旅馆。
让我意外的是,优子竟然还站在门口。因为是乡下,所以一到晚上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清的,特别是这种长满杂草的小路,根本就没有路灯照明。啊,除非是遇上漫天的星星,那时候倒是挺明亮的。在那一片昏暗之中,从旅馆的玄关里射出了一丝光线。优子就站在那微弱的光线之中。
“……啊,优一?”
优子露出了开心的面容。
“怎么……为什么会站在外面啊?很冷的耶!”
优子只穿着“悠心居”的工作服,看样子又在帮忙了吧。那衣服的质地很薄,只要一吹风,哪怕只是一点微风,都会让人觉得很冷,更何况现在正值冬天,而且还是夜晚。优子到底站了多久了啊。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大衣,套在优子的身上,优子那因为寒冷而微微蜷缩起的身体似乎稍微伸展了一些。
“啊,谢谢……很温暖呢。”
“怎么都不穿一件外衣啊……现在是冬天耶!”
“因为……因为,那时候还不是很冷的,就想着应该没关系吧没有穿上,后来觉得有点的冷的时候想要去拿衣服,但是又担心会和优一错过……”
“我说……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外面了?”
优子微微埋下脑袋,同时裹紧大衣。
“那个……不记得了耶。”
“真的不记得了吗?……”
优子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点头。啊,我有一种预感,优子一定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就这样站在门口,尽管风很大,但因为害怕和我错过,一直一直在这里站着……
某种情绪,在心里翻滚着。
“优一,饿了吗?有吃晚饭吗?那个,我做了点东西,要吃一点吗?”
然后,优子像是猛然惊觉了一样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啊……应该已经冷了吧。等等哦优一,我去热一下。”
“诶?……”
“先进来吧,外面很冷呢。”
然后,优子拉开门,跑进玄关。啪嗒啪嗒。拖鞋与木质地板接触发出的声音飘进我耳里。
“已经,冷了吗……”
足以让冒着热气的料理冷掉吗……
我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小岱的话。
‘优子她啊,可比你想象的要在意你得多哦。一直在暗地里努力,这样的女孩子可是不多的哦。’
踏进玄关后,我将门轻轻拉上。
‘……总之呢,如果你真的喜欢优子的话,那就得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心一意的努力下去哦。’
小岱的话在耳边回绕着。
“暗地里在努力吗……”
优子是唯一一个我无法搞懂的女孩,她心里在想什么,所做的事代表着什么,我都不知道。即便有时候那是非常明了的事。只要发生在优子身上,我就无从可知。
优子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啊,如果是因为喜欢我的话,那就好了呢。那一定会让我高兴得想去撞墙吧。可是,说到底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真是那样,或许又不是那样。万一是我想太多呢,万一只是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呢。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呢,唉,因为那可是优子耶,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完全不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能听到优子的心声,那就好了呢。
“优一你……难道,真的没有吃晚饭么?……”
“唔?”
我将脸从饭碗里抬起,优子的表情呆呆的,那样子看起来好可爱。那脸蛋,捏一下是什么感觉呢?啊……就现在来看还是不可能的吧。
“好像……真的很饿呢。”
“……有点吧。”
“哦……”
优子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餐桌对面,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旅馆里的员工早就下班了,优子的爸妈似乎也散步去了。虽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选在晚上10点去散步,总而言之,现在只有我和优子两个人在旅馆里。
说起来,优子做的料理真的很好吃呢。我一边把桌上的菜大吃特吃,一边不停的说着“好吃哦!”“哇,明明只是煎蛋而已耶。”这样的话。好像有些夸张了吧,不过的确是非常好吃呢。
“呵呵,好吃就多吃一点吧。”
“唔——嗯。”
迟到的晚餐结束后,优子在收拾餐具的同时,很“随意”的说了一句话:
“啊,对了。优一,今天只有去露天澡堂里洗澡喽,客房里的热水器好像出了点问题。”
“啊,哦……”
听起来,这话应该不是“啊,对了”这样而已吧,很生硬的感觉,应该是早就计划着这么说了吧。嗯?优子她,好像隐瞒着些什么事耶。
话说回来,所谓的露天澡堂就是指旅馆后面的温泉。一般来说客人都会在客房里洗了澡后再去泡泡温泉。不过,既然优子这么说了,现在澡堂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吧。
“去澡堂么……”
我在感到莫名其妙之余,回房间拿了浴巾。几分钟后,走进了澡堂。
然后。
那是在进澡堂后不久——
——☆ side 藤和优子 ☆——
因为最近有个学校搞合宿,地点就在这个小镇,所以那些学生自然也就都住进了我家的旅馆。自然而然的,旅馆里就变得非常的忙,到了周末,连我也不得不去帮忙。
可是,当我闲下来时,却突然发现优一不见了。
“不知道呢,我看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往哪里走的呢?”
“好像是商店街那边。”
宫城大叔的回答是不清楚,问其他的员工也都说不知道,奇怪了,优一究竟去商店街干什么呢?
一整天,他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爸爸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我说:
“啊对了,优一今天早上说他会很晚回来,差点忘了呢。”
“很晚?……优一他,去哪里了啊?”
我这么问,得来的是爸爸不确定的答复。啊,谁知道啊。他这么说,同时挠挠脑袋。也许是跑哪去玩了吧。
优一这人的性格我是非常清楚的,像是以前,遇上了人手不够的情况,优一只要一有空闲都会来帮忙。虽然只是做点小事,但看得出来的确是非常的努力呢。所以说啊,优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在身。
是什么事呢?
回到房间后,我抬头看向夜空。今晚的星星蛮多的呢,啊,来数星星吧。一个,两个,三个……
优一不在的时间,流逝得还真是漫长啊。
优一现在是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呢?是不是也在看着星空呢?如果是的话,又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呢?
“啊……刚刚数到哪了?”
到底去哪里了啊,优一。
快点回来啦。
一个人很无聊的耶。
星期一,一如往常的星期一。和优一一起上学,为了避免遇上别人特别绕了远路。走上二楼后相互说着再见。优一一如往常的站在楼道口没有动。午休时一起在楼顶吃便当,被优一说“很好吃”,莫名其妙的就脸红了。然后下午的时间也理所当然的流逝,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
那是我们刚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
“啊对了,优子,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去做呢。所以……今天,你能自己先回去吗?”
“嗯?”
什么啊。完全不像是“啊,对了”这样而已耶。就像早就预谋着这么说了,感觉怪怪的。不过,虽然觉得奇怪,我还是点点头。
“啊,好的。早点回来哦。”
“嗯,拜拜~”
我目送着优一的背影远去,那是商店街的方向。啊,为什么我都不多问几句呢。优一你去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去商店街呢?会回来吃晚饭么?啊,如果这样问了也许优一会觉得烦吧。恩恩,幸好没有这么问呢。女孩子嘛,可不能总是唠唠叨叨的呢。
可是,心里那“想要搞清楚”的念头老是挥散不去。
哎哟,真是有够乱的。为什么总是不能猜出优一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现在还是小时候,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问出来吧。长大了反而顾虑得更多了呢。唉,老是这样进进退退的,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优一的身边呢。其实,说实话,因为优一长得很帅气,在同年级的女生中人气是非常高的,尽管他本人并不知道……啊,也许也有察觉到了那么一点吧,而且呢,在高年级的女生中人气也是不错的。这样的优一,如果我再不主动一点,迟早有一天会被抢走的吧?可是,尽管也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一直以来还是在不停的进进退退。哎哟,到底该怎么办啦。
因为今天是一个人回家,所以我并没有绕远路,而是直接从商店街穿过。巧的是,在经过一家内衣店时,正好看见小岱站在街对面。街道上人虽然多,但汽车却很少,所以呢,虽说现在是红灯,直接无视掉也没什么关系吧。然后我在穿过街道后才看清,小岱正在按着手机。
我的手机紧接着响起来。
拿出一看,显示频上是小岱的名字。
“干什么啊……”
要不要接呢?小岱她本人就在我眼前耶。啊,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啦,可能有二十米左右吧。因为回家的学生很多,所以混在其中的我并没有被发现。滴滴滴,持续震动着。到底要不要接呢?
稍微考虑了下,我接通了电话。
“有事么,小岱?”
“啊,优子,你现在回家了吗?”
“没呢……快到了吧。”
“那就好,喂喂,听我说哦,现在你快点到商店街来,西段哦。记住要快点来。”
“啊?什么事啊,那么急。”
“带你去一个地方啦。”
“地方?”
“哪里啊?”
“总之快点来啦。”
“啊,哦。”
挂了电话后,小岱并没有把手机收起来,似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当然听不到小岱在说什么。
我靠在一家商店的门口,尽可能让自己隐藏起来。
几分钟后,视野里,琉璃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小岱身旁。
“风子?……”
怪了耶,怎么连风子也来啦?那不是曾经让优一选择了转学的“罪魁祸首”吗?啊,其实呢,我是在不久前才和风子搞好关系的。事实上,风子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多亏了她,我才能偷听到优一的心意。
小岱在和风子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现在这两人,一定又在预谋着什么事了吧。
啊哈哈,那我就假装上当吧。
“差不多了吧。”
在那家店的门口又“藏”了几分钟,我才悄悄的向小岱她们靠近。然后从后面轻轻拍了下小岱的肩膀。
诶?
小岱转过头,露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从那边过来的呢?……不是快到家了吗。”
“只是想从后面吓吓你而已啦~”
“啊,哦。”
小岱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就那样点点头。倒是风子稍微挑了下眉毛,呀,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可正当我这么想,风子却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唉……到头来还得让我们来推你一把啊。你们还真是……”
“诶诶?我可是什么都还不知道耶。什么跟什么嘛?”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不推你们一把的话,可能,恐怕,你们一直到毕业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的吧。”
“啊?……话说,到底是指什么啊?”
走啦,小岱说完这话就拉住我的手。突然的前行让我差点绊住自己的脚。干什么啦。我大喊。可小岱却莫名其妙的、似乎突然生起气来。真是受不了你们耶。小岱鼓起脸,气鼓鼓的这么说。为什么我非要这么做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某人气鼓鼓的声音。真是有够麻烦的耶。
“我到底……我是不是,有做过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被拉着往前走。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看到小岱那似乎很受不了的表情,身体却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动起来。“唉,事后一定要让你们请客啦,哼。”身后风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气鼓鼓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或者说,我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什么足以让她们觉得不爽的事喽?可是,怎么想也不可能吧。应该只是她们单方面的在发牢骚而已吧。
然后是几分钟后。
“啊,运气真好……好啦,看看对面吧,优子。”
又是毫无征兆的停住脚步后,我依言看向小岱手指的方向——然后眼睛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咦?
那个走来走去的身影,难道是优一吗?可是为什么会在咖啡店里呢?优一他,平时几乎是不来这种地方的耶。
“是优一?……优一在干嘛啊?”
刚问出口,无意间眼睛却瞟到了咖啡店外玻璃窗上贴着的那个大大的“招聘”。
啊……
我在一瞬间恍然大悟。
“优、优一他,难道,难道在打工,吗?”
“总不可能是在那里闲逛吧。”
“诶,诶诶诶???”
噗噗——风子从身后敲了下我的脑袋。她正以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我。
“别惊讶啦,走啦走啦,进去吧。”
“为……为什么?现在进去的话……”
会和优一撞上的。
——我将这句话咽下喉咙。啊,或许,风子和小岱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让我和优一撞上。
她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总之进去就是了,别问这么多了。”
“哦……哦。”
算了吧,我只要加装上当就好……
嗯,就当我上了小岱她们的当吧。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啊?
优一正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我只好埋下脑袋。是啊,我是来干什么的呢?只是莫名其妙的被小岱她们带过来而已,甚至连理由都没有告诉我。
“没办法啦,因为优子今天突然说想逛街,本来嘛,你只是后勤人员啦,就算进来也不一定会碰到啦,谁知道刚好就从外面看到你端着咖啡出来……”
小岱将似乎早已想好的话说出。是这样吗?优一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怀疑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来来回回。最后似乎是勉强接受了,他好像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真是。”
我在心里拼命的喊着“不是这样的啦”。可是,优一只是自顾自的叹气。喂,听我说哦,优一,小岱她们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哦,像是刚才那种话,那完全就是骗你的哦。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啦。虽然也被小岱叮嘱过“不能说多余的话哦”,可是,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耶。
“优一……为什么要打工呢?”
“那个……”
优一吞吞吐吐的说了个理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编的吧。优一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还是会露出那种似乎觉得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平时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的,所以一切对我来说都还比较陌生,像是点餐这种事也不得不让小岱帮忙。尽管小岱的表情有些不满,嘴里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但还是鼓起脸,为我点了一杯咖啡。
“记住不要放太多糖哦。”
几分钟后,优一稍微叮嘱了我几句就离开了。啊,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啊,像是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耶。喂,我说优一,你那是什么口气嘛,人家才不是小孩呢。一定要道歉才行哦。
因为糖放得太多而变得很甜的咖啡缓缓滑过喉咙,我很满足的闭上了眼。可是当我睁开眼后,小岱的双眼已经细得不能再细了。
她说:
“你还真当自己是来和咖啡的哦……?”
“啊?”
我抬起头。
“难道不是么?”
“我说你啊……都没有什么感想么?优一他可是在打工哦。”
“哦……优一不是说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吗?”
这是优一亲口说的哦。啊哈哈。
啊,我现在是“已经上了小岱的当”的优子哦。
“唉唉唉……”
小岱和风子都如出一辙的摸住额头。唉。连连叹气。
啊哈哈,真是好笑耶。还是继续装下去吧。
“你都不想想,他是为了什么才……”
“为了什么啊?”
啊哈哈。
我对着一脸迷茫的风子和小岱笑出声。
“好啦好啦,快点喝咖啡吧,不然会冷的哦。”
“诶?”
“嗯?”
又是如出一辙的挑挑眉。
啊嘞?
小岱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说优子,你……”
“喝咖啡吧。”
“我说……”
“要冷了哦~”
“…………”
我在这时候,看向玻璃窗外。周围的店铺外面几乎都摆着一颗圣诞树。有的已经挂上了彩灯,甚至已经在发光了。玻璃窗上贴着白色的“雪花”,包括两个英文单词。我一边看着这幅景象,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开口:
“因为,圣诞节快到了嘛……”
“咦?”
“诶?”
“优子……你该不会,已经……?”
“等下陪我去逛逛街好吗?风子也一起来吧~”
“啊?我?……”
“是啊,一起吧。”
“你突然是怎么啦,优子?”
“没什么啦~~”
我对小岱和风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啊哈哈,这两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受不了”耶。话说回来,小岱她以前就是这样了呢。对自己的事满不在乎,却总是喜欢对别人“指指点点”的,而作为她的好友的我,被“指指点点”的情况自然要多得多喽。
谢谢啦。
姑且先在心里道谢吧。
“什么嘛……”
小岱也回以我笑容。
“原来已经知道了啊。”
风子也耸了耸肩膀。
“那,等下要陪我去逛街么?”
“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了……啊,好吧。”
“我也一起去吧。”
“就这样说好喽~”
是的。
这是我第一次,猜出优一心里在想着什么。
尽管还不确定,但是……但是,一定是这样的吧。
‘……嗯!’
我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回到旅馆后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当我急急忙忙的去做好了晚饭,爸妈才终于闲下来。吃饭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啊,我是指旅馆里的员工也在这里。像是以前,遇上了这种人手不够的状况,大家都会很自觉的留下来帮忙,也有就在旅馆里过夜的。
但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优一。
“奇怪,小优还没有回来吗?”
首先察觉到的是宫城大叔。他放下碗筷,四处张望着。
“似乎是这样呢……优子?”
爸爸也看向我。
“啊,可能要晚点回来吧。”
“哦。”
房间里回荡着酒杯相碰的声音。一片嘈杂之中,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谁在拍桌子。然后在那一片嘈杂声中,我却反而静下心来。优一会不会没有吃晚饭的时间呢?我脑中想着这些事。莫名其妙的忽然担心起来,啊,必须得给优一准备好晚饭呢。
这种想法一经过大脑,身体立刻就开始动起来。一片嘈杂声中,谁也没发现我已经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啊,再来一杯。我仿佛听到爸爸的声音。唉,明明还没有到周末,喝这么多能行吗。
厨房里还剩了些食材,就优一平时的饭量来看,应该足够了吧。打开火,烧开水,洗菜……我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听着某个方向传来的“喝吧!”“喝啊!”的声音。真是让人头疼耶,万一吵到了客人那就麻烦了。
话说回来,感觉我就像个家庭主妇一样耶。优一在外面工作,我在家里做饭。啊,真的挺像耶。脸好像有些发热了,啊,没关系啦,又不会被人看见啦。我怀着愉快、而且轻松的心情,在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场景,当然都是些有关“新婚之夜”,“两人世界”什么的。
仿佛那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确确实实的发生。
优一的晚饭准备好后已经快八点了,优一还没有回来。一定正在努力的工作吧。而且,只要一想到优一那样做的理由,总会不由自己的浮现出笑容。冬天的昼非常短,八点刚过,天已经完全黑了。优一该下班了吧?我在收拾好爸妈他们那里的房间后,站在旅馆外,看向商店街的方向。虽然漆黑一片,但是——
优一,会从那里走过来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
优一回到旅馆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饭菜早已凉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热好了菜,然后坐在优一对面,托着脸看着他。
“哇,明明只是煎蛋而已耶!好好吃哦!”
“好吃就多吃一点喽~”
不论是优一的话语,还是优一的动作,都显得很夸张。但那种夸张,却让我发自心底的感到幸福。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夫妇吗……’
这么一想,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小岱的模样。
“听好哦。”
小岱竖起手指,那是一幅非常严肃的样子。
“我和风子已经在尽力帮助你喽,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你和优一两个人的事,总不能全靠别人帮忙吧?所以呢——”
小岱凑近我的脸,悄悄的、以非常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
“诶??!”
我在理解了那话的意思后,惊得目瞪口呆。
“啊,对了。优一,今天只有去露天澡堂里洗澡喽,客房里的热水器好像出了点问题。”
“澡堂吗?……”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优一房间里的热水器是不是坏了。随便编一个理由吧。可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揭穿的耶。
所幸优一并没有怀疑我——他回房间拿了浴巾后,就走进了澡堂。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去泡泡温泉了呢~”
一确认优一进了澡堂,我也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啊,浴巾呢。咦,不在这里吗。诶诶,也不在这里耶。最后好歹在妈妈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没办法只好代替一下了。然后我以平时根本就达不到的速度冲下了楼梯。
那通电话是在一分钟后打过来的。
“怎么样?有照我说的去做吗?”
“那个,优一已经,进去了……”
“诶诶?你还真敢做到这一步哦?啊哈~要对你刮目相看喽~”
“哈?是你叫我这么做的耶,小岱!不是说什么主动出击就应该帮优一洗澡吗,我在照着你说的去做耶!”
“好啦,好啦。那你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啊,如果没有那勇气的话,就——”
虽然有些结巴,但我还是很有力的打断了她的话。
“正、正准备,脱……脱衣服了!”
“哇……”
小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咂舌。
那声音在一秒钟后变得异常的兴奋。
“好好!就是要这样!上吧!用你的裸体把优一迷得神魂颠倒吧!那,祝你成功喽~!拜拜~~”
如同打来电话一样突然,挂电话也是如此迅速。怎么回事呢,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哦。唉,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经照她说的做到这一步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嘿咻……!”
两三下就脱光了衣服。这绝对也是平时达不到的速度吧。可不能被优一看到这场景呢,不然被讨厌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裹紧了浴巾。我感觉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我发现小腿也在不住的颤抖。在眼前的帘子后面,优一应该**的泡在温泉里吧。啊,也许正在洗身体也说不定哦。就这样冲进去吗。还是先说一句“打扰了”再拉开帘子呢。
经过激烈的思考,我深吸了一口气。
——☆ side 平泽优一&藤和优子 ☆——
刚往双手上呼了口气,便因为冬天的低温而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空中。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停地摩擦着双手,似乎这样做就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然后我把手放在背在左肩上的挎包上。虽然摸着很冷,但手掌上却清楚的、实实在在的传来了一股温暖。
“优子应该收到信息了吧……”
我将双手不停摩擦着。
“应该收到了吧……”
那条信息是在差10分钟到10点的时候发出去的,送达方是优子。至于内容嘛,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然后,10分钟过去,现在是10点整。
就在我脑中反复出现“优子会不会没看到啊?”“要不要再发一次呢?”“优子是不是已经在半路了呢?”这些字眼时,终于从商店街的东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在逐渐的……不,应该是很快的在向我靠近。伴随着人影的靠近,心里的紧张感也一点一点、似乎不能被抑制的膨胀。
啪嗒啪嗒。
可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呼——呼——
又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当那个人影在我面前停下后,那张脸也变得清晰起来。长长的头发,灵动的双眼。啊,那双眼睛在凝视着我,眼神透露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呼……抱歉,等很久,了吧?”
优子一边喘气,左手搭在肩上的挎包上,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本来我是想说“哪有啊”,“只是等了一小会儿而已”,而且这也是事实。但一出口,却成了连自己也吓了一跳的话:
“很久了哦,所以呢,优子你要好好道歉哦~”
“啊,嗯嗯,优子诚心诚意的道歉喽~”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露出笑容。
冷吗。
我问优子。
“老实说,有一点哦。”
“是吗。不过,要等一下哦。”
“等一下是什么意思哦?”
优子歪起脑袋。
“那个嘛……”
其实我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可是,那也的确是我心里所想的。总不能现在就“拿出来”吧?在心里反复掂量了几次,我开口:
“总之等一下就知道喽~”
“……嗯~”
是的,我和优子之间相互的那种感觉,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什么变化。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就像是都已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一样。
“虽然已经很晚了……啊,已经告诉叔叔阿姨他们了吧?”
“已经同意喽,只是叫我们不要太晚回去而已。”
“很好~!”
我转身凝视着天空的一角,今晚的星星很多呢,那明亮的星光,足以照亮通向“那里”的路吧。
“那就走喽~”
“嗯~”
然后。
我轻轻拉起优子的手,优子也轻轻地将我的手握紧。
◎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可是每当我低下头,都能看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覆在优一的手中。那样紧紧的握着,从优一的手心传来了仿佛能将一切都融化的温暖。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那种暖意,于是我也轻轻用了下力,优一也轻轻用力,就像在回应我什么一样。
老实说,就像做梦一样呢。
被这样牵着手走,那只是在小时候这么做过而已。可是,这确实不是梦,月亮和星星共同散发出的光辉照亮了我们正在共同迈步向前的道路。周围是平时看起来非常阴森的树木,可是在今晚,感觉上都忽然变得很柔和了。是因为身旁有优一在吗?还是因为从优一的手心传来的那种温暖呢?啊,一定两者都有吧。
虽然冷,但却没有吹一点风,脚下踩着的已经变得很脆的树叶发出了“咔兹咔兹”的声音。因为头顶上月亮的光辉,脑海中忽然浮现除了一幅雾气缭绕的画面。
“优……优子?!”
在那片缭绕的雾气中,优一的脸因为惊讶甚至变得有些扭曲。啊,那也是当然的吧。如果我在泡温泉的时候优一突然闯进来,大概,我的表情会比优一“丰富”多了吧。但话说回来,优一也不像是会做出闯入女澡堂这种事的人,相反的,相比起来我还真是个“大胆”的女孩呢。
“诶诶诶诶??!!”
“小……小声点啦!”
“为什么……为什么优子你会进来?!……难道、难道是我弄错澡堂了?”
惊慌失措的优一看起来好好笑。可是我也没那心思去笑,首先要让优一安静下来呢。
“听我说哦,优一。”
“什、什么啊?”
“那个呢……我嘛,那个,就是,觉得你打工,应该很累了吧……所以呢,那个,就想着,要不要来帮你……搓搓背呢。”
“啊?”
“总之,就是……请让我帮你搓背吧,优一!”
“诶诶?!”
优一始终瞪着双眼,那表情相当的震惊。啊,我可是要主动点才行哦。被这种想法驱动,同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嘿咻!”一声跳进了温泉里。可是,因为太过突然,脚下没有踩稳,视野在一瞬间开始动摇。那一瞬间,优一抱住了我。
“小……小心点啦……”
他的视线转向了一边,我正在纳闷为什么要移开视线,但下一瞬间便突然醒悟——
啊,因为,我的浴巾因为我刚才的行为从身体上滑落了。
“呀——!”
因为事情过于突然,即便我是那么的肯定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的挡住了身体。同时我转过身体背对着优一。啊,抱歉啦。我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那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啦。
“没……没关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转过来。就那样背对着优一。唉,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我浪费了啊。
那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之久。
在这几分钟里,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优一的存在。
又是非常突然地,优一的背部和我靠在一起。
“啊……”
我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呐——”
优一说:
“其实,我知道的哦。”
那是非常的莫名其妙的话语。所以我疑惑的、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脑袋。
“什么?”
“那天晚上……”
优一顿了下,继续说:
“那天晚上,我醒着的哦。”
“……啊?”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醒着的?我依旧愣愣的“啊?”了一声。然后在这之后,脑海中记忆的片段,忽然整合在一起。
那天晚上——
醒着的——
‘不……不会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说出了那句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优子的肩膀缩了一下。继而是轻微的颤抖。哇,这反应还真是有趣耶。啊哈哈,我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诶,该不会我的内心深处还潜藏着捉弄人的潜质吧?
“抱……抱歉……,那个,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醒着的。只是,只是……”
啊,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总而言之,还未成年的我在那天晚上喝了酒,理所当然的变得晕乎乎的。究竟是怎么进的房间,怎么睡在床上的,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然后当我在半夜因为口渴而醒来时,却察觉到非常微弱的脚步声从过道里传来。
优子的身影接着便出现在门口。
我在惊讶之余,还是没有忘了赶紧闭上眼睛。眼前变得漆黑一片。那脚步声在一点点的向我靠近,最后在离我不过十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住。
呼——
当我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时,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优子呼出的气息。哇,怎么会这么近呢?优子她,把脸靠这么近干什么呢?真的好近哦,以前可能从未有过吧。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啦?
砰砰砰。
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忍不住了的时候,脸颊上忽然传来了一种柔软的触感——
“呵呵……”
回过神时,莫名其妙的发现优子竟然在发笑。那嗤嗤的笑声,听起来非常的柔和。什么叫故意醒着嘛,优子嗤嗤的发笑。优一就像个傻瓜一样呢。嗤嗤的笑。
“什……什么啊……我才不是傻瓜呢。”
“就是喔~”
“才不是呢……”
“优一是个笨蛋哦~”
结果,我就一直在“笨蛋”和“傻瓜”之间轮换着,一直到最后,我都和优子背靠着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顺带一提,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到了哦~”
我一这么说,优子的手就轻轻的从我手中抽出。小跑着跑向前方的那片草地。啊,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惟独这一座山的山顶上,还是可以看见绿油油的草地呢。
“快点过来啦,优一~”
“是,是~来啦~”
走进以后,我在一块不是很湿的草地上坐下,然后我拍拍屁股右边的那块草地。坐啊。我这么说,优子很顺从的坐了下来。
“看,优一,那条小溪在闪光哦~!”
“哦?哪里?”
优子手指着的是一条从另一座山上流下的溪流,因为反射了月光的缘故,就像在发光一样。
“啊,真的耶。”
“看吧,我没有骗你吧~”
“嗯。”
我想要将一切都拥入怀中,包括此刻就在身旁的优子。我好想,就这样把优子抱在怀里。
“网上说今晚会有流星在这个区域出现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流星吗?”
优子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我知道,我知道优子在想什么。嗯,一定是在想有关“星愿”的事吧。啊,优子一定是打算在看到流星的那瞬间许下愿望吧。话说回来,优子许的什么愿呢?尽管很想知道,但是呢,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也许就不灵验了吧。啊,那就,在那个愿望实现之前,都先好好的藏在心底吧。优子,要藏在心底哦。
“对了,优子,那个——”
现在的气氛非常好呢,所以呢,就现在拿出来吧。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
“诶?”
一见我手里拿着的事物,优子惊讶的睁大眼睛。
“嘿嘿,不要惊讶啦~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打工的原因哦~可不要再忘了戴围巾哦。”
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条围巾,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围巾哦。那是在刚住进优子家的那时候,闲着没事的我去商店街闲逛,那时候恰好经过了一家商店,简单的说,我在那里定做了一条围巾,然后呢,围巾上面绣有“藤和优子”几个字。其实定做一条围巾也不算贵啦,用我的零用钱是完全可以支付得起的,可是,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样的——总而言之,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围巾哦。
优子的表情很惊讶。
“不是啦,优一……怎么、怎么你也,定做了这个啊……”
“啊?……“也”?”
“这个啦……”
优子打开了挎在左肩上的挎包。
◎
其实,优一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送出的礼物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我送出的围巾上面绣着“平泽优一”几个字。
“怎么都想到一起去拉……啊哈哈~”
“是喔。哈哈~”
我发自内心的期盼着能看到流星,因为那样,就能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愿望了。一开始的我是怎样的呢?是不是在为怎么拉近和优一的距离而烦恼的女孩呢?是不是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会走偏了方向的女孩呢?那时候我又是怎么想的呢?是想要一步一步的走到优一身边去吗?还是直接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优一宽大的背部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已经确确实实的,走到优一身边了呢。
是啊,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优一的身边了啊。
我将肩膀靠在了优一的肩膀上。
◎
优子的肩膀轻轻的靠上了我的肩膀,我也顺势抱住了靠过来的优子。话说回来,我和优子,谁也没有向对方告过白诶,我并没有亲口对优子说过“我喜欢你”,优子也没有亲口对我说过“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我们还不是恋人,只是维持着“青梅竹马”的关系,但是,感觉又和普通的“青梅竹马”有些不一样。
不对,是完全就不相同。
这时候,视野的一角,忽然冒出了一个亮点。
那个亮点缓缓地、但也确实在一点点的从天空中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发出很明亮的光芒。
紧接着又是一个。
我赶紧对优子说:
“看啊,优子!是流星,是流星耶!”
“啊,是耶~!”
“而且还不止一个哦!”
“嗯!好多呢~”
眼睛凝视着流星划过的夜空,我将怀里的优子抱得更紧了。
◎
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了优一的意料,划过夜空的流星一个接着一个。这就是流星雨吗?优一紧紧的把我抱在他的怀中,一开始心里产生的紧张感也在优一的怀中逐渐消散。
是流星呢。
我这么嘀咕着。
然后我将双手合十——
‘希望……’
我在心里,将那个愿望再次默念了一遍。话说回来,优一的愿望又是什么呢?睁开眼,我抬起头,优一正闭着双眼。优一许的愿望是不是和我一样呢?真想知道耶。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会变得不灵验啦。没办法啦,只有等到愿望真正实现的那天再问喽。听好喽,优一。一定不要说出来哦。直到那一天,直到这个愿望实现的那一天,都要好好的藏在心底哦。
我看向天空,看向那划过夜空之星。
◎
啊,这种时候,是一定得说些什么的吧?就这样告白吗?还是一鼓作气的对着优子的嘴亲下去呢?唉,刚才将优子拥入怀中的那种勇气去哪里啦。那股力量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消失的时候也非常突然。唉,至少,等我决定好怎么做了以后再消失吧。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心脏跳动得有够快的,我拼命抑制着心里的紧张,然后,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