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所用的极阶魔法——明镜止水,这是VR世界里真正的顶级特技。足足让7万人冷静了下来,而且对于非编号玩家来说,这种特技带来的突如其来的平静,甚至消除了他们前几分钟的记忆。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我只依稀记的我见到了拜利,之后内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好像忘了这之后的所有事……”
虽然内心平静了下来,但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令伯爵不解,也不知自己的记忆为何会突然消失。
“啊!那个啊!伯爵你不用担心!那是拜利用的诡计消除了大家的记忆!先不说这个了!总之拜利刚才说明天要进攻,我们先做好备战的准备吧!”
布鲁斯用善意的谎言骗过了他们,并对我的事只字不提。
公国军和伯爵军都听从布鲁斯的命令,正在加紧战备。我独自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手抵在树上,明镜止水的效果已经过去了,我的内心无比繁杂。布鲁斯在下达完所有命令之后找到了我。
“怎么了?这可不像波茨你啊……还在为身份被拜利知道这件事而苦恼吗?”
“别说我了,你竟然也关心起人来了,你也不像你了啊……”
“啊!好过分!我可是全心想帮你啊喂!”
看到布鲁斯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在和我争辩,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刚才的气氛太沉重了,我不习惯。
“好好~~我知道了~~不过刚才我并不是为身份的事苦恼。我只是害怕在拜利的刺激下,我会再变回那个血染骑士,变回原来的我。这些天,这个想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担心自己吗?但是波茨,血染骑士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波茨啊!”
“你错了,布鲁斯。谁都可以是血染骑士,那是一种思维,一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牺牲任何东西的想法。血染骑士是一种诅咒,只有我的内心能承受那种黑暗……”
没错,只要冲破道德的界限,谁都可以是血染骑士。
“喂,波茨,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假如你获得了唯一能杀死拜利的机会,而这时战场上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会被你的攻击波及。你会怎么办?是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也要杀拜利吗?还是会停下攻击呢?”
“还用说吗?当然是停下攻击。”
“对啊,所以说你还是波茨,你不是血染骑士。”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哪怕牺牲多少人,我都不会错过杀拜利的机会。所以现在我害怕那样的自己……”
一想到这里,我就止不住浑身颤抖,我怕的是自己。
“但是波茨,难道停下攻击这个做法就是对的吗?”
“什么?”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话,你如果真的错失杀掉拜利的机会,那拜利一定会继续破坏VR世界的和平,到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会有成千上万。但如果你不惜牺牲身边的人,抓住机会杀死拜利的话,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牺牲几个人拯救整个VR世界,这绝对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但是……”
“但是这种行为一定会被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批评是吧?”
听到我的回答后,布鲁斯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没错,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只会谴责你为何不顾无辜之人的性命,而对你杀掉拜利只字不提。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你只做最理性的选择,然后把世人的指责埋藏在心底,独自承受这一切。”
“也许你说的对,以前我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是吗……那我就再说最后一句话。有时我们需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立面的人出现,终有一天,这个世界是需要血染骑士的……”
说完这句话,布鲁斯便扬长而去。
终有一天世界会需要血染骑士这种人吗?谁知道呢……
不过布鲁斯倒是点醒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必要为自己会不会变回血染骑士而纠结,也许以前的我并没有做错。
想到这里,心里舒畅了好多。我昂首挺胸,走在回军营的路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进中军大帐,布鲁斯他们都在那里。
“米娜~~我回来了~~抱歉迟到了~~”
“姐姐你好慢……”
“波茨吗……大家就等你了。”
“呦!波茨你来看一下我们的作战计划怎么样啊!”
皮尔斯、伯爵还有布鲁斯还是和以前一样等着我,尤其是布鲁斯,又变成了那个正常的,嘻嘻哈哈的大公。
“好~~谢谢大家都在等我~~”
是啊,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大家的眼中现在的我就是波茨啊!我会以波茨的身份保护身边的人,也会以波茨的身份打倒拜利。
我们与拜利的大战在第二天正式打响了,和平的时期到此结束。
拜利的十万王国军大举入侵米德堡,布鲁斯和维奥利伯爵坐镇后方指挥。我们运用防御工事坚守到底,勉强抵挡住拜利的进攻。
米德堡的外围硝烟滚滚,巨型弩箭、火炮、魔法……每一样都是致命的。仅仅一天,双方就都伤亡惨重,已经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人丧命。
因为双方都损失较大,战争变成了拉锯战。大概僵持了一个月,我们人数上的劣势彻底暴露出来。拜利在军事指挥上的才能远比他自己的功夫高,我们的防御工事被逐个攻破,防线变得残缺不全。
“可恶!外围的防线已经不可守了吗!全军撤回米德堡内!居高临下打击进攻的敌人!”
“大公!受伤的士兵太多了!他们还没逃回来!”
“什么!暂停撤军!派魔法师和回复兵优先救治伤者!”
公国军中还有很多人被拜利军攻击丧失了作战能力,我们不能失去任何战力。
“不!布鲁斯!继续撤军!现在防线残躯不全,一旦拜利顺势攻进米德堡就不好了!”
“但是波茨!我们难道要置生者于不顾吗!”
“当然不是!那天和你谈话过后,我就在为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准备!这次我们的伤员一个都不会死!而且我也不会让拜利攻进来!”
说完,我的脚下展开了红色的法阵,比那天布鲁斯用明镜止水时的法阵只大不小,覆盖了米德堡附近的所有我方阵地。在防线出现第一个缺口时我就料到了这种状况,那时我就在进行魔法的咏唱了。
“极阶魔法·驭血!”
这个魔法自动检测法阵中所有受伤的人,并为他们止血补血进行治疗。
“还没完!极阶魔法·冥界之门!”
在我军阵地以外,无数冥界之门正在展开,并逐渐扩大连接成一个整体。如同巨大的冥界之环,环绕在米德堡的外围,阻断了王国军的进攻。
“布鲁斯!就是现在!撤下所有伤者!”
“知道了!全军!带上所有伤员进米德堡!快!”
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个半径足足有四公里的冥界之环,以及为数千人治疗的驭血,已经让我的身体痛苦不堪。布鲁斯当然知道这对我的身体负担有多重,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全军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终于,伤员们全部被救回米德堡。就在米德堡大门紧闭的瞬间,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