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院!立刻出院!
你知道嗎?還有很多街坊在等待著我所製作的白鴿麵包,我是不可以令他們失望的!」
「衣巴先生,你現時所需要做的是靜養,再度過勞工作的話只會導致病情惡化。
出院的申請,抱歉我們院方並不能批准。」
「你叫甚麼名字!我要投訴你!
我要投訴你軟禁病人,剝奪我的自由!」
「先生,你冷靜點...
我們這樣做無非也是為你好的....」
父親在茱莉醫院病房裡頭與醫生的爭執,我和母親在病房外均能聽得一清二楚。
母親倚靠在牆上無聲哭泣,精神顯得非常憔悴。
得知父親患有癌症後,我同樣感到非常徬徨,不知所措,就像是世界失去了希望似的。
「待會探病的時候,記緊要保持微笑,不許流淚,知道嗎?」
滿面淚水的母親緊緊擁抱著我,輕聲道。
「知道了,不要讓爸爸擔心呀嘛...」
我們兩母女深情地互相擁抱,痛聲大哭,務求在此時此刻流下所有的眼淚,以免探病的時候會失控地不慎流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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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廁所進行一大輪化妝工程過後,我和母親收起早前頹喪的模樣,以最佳的狀態笑面迎人,一同進入父親的病房。
「你們,為何會在這裡的!
你們二人同時離開的話,白鴿麵包店便會處於『無王管』的狀態,那班人肯定會作反的!」
父親看見我們後,第一句的說話竟然是一道呼喝。
「老公,別勞氣,店舖裡頭的手足跟了你這麼多年,他們不會亂來的。」
母親走到床前,平心靜氣的作出回應。
「老婆,說到底他們全部也不是姓衣,並不可以完全地信賴他們的!
咳....咳...咳....」
大概是動了真氣的關係,父親不斷的咳嗽起來。
「爸,身子要緊,店舖的事情就暫時放在一旁吧!
現在首要做的是專心休養,醫治好你的病呀!」
我上前緊握著他的右手,盡我所能地強顏歡笑。
「女,爸爸的病只是小兒科而已,很快的便會康復,你完全不用擔心。
對於爸爸來說,白鴿麵包店的重要性跟你們兩母女可謂同等重要。
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看守麵包店,可以嗎?」
父親一臉凝重的對著我說,感覺就像是向我留下遺言似的。
「可以....可以..」
實在忍不住的關係,我違反了跟母親早前的承諾,眼泛淚光。
「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幫爸爸好好看管酸種,並且不要讓任何外人接觸到它!
現在可謂是非常時期,若果你能夠抽空的話,就盡可能到店內幫忙製作腸仔包吧。
你所製作的腸仔包比爸爸的更為好吃,街坊們也讚不絕口。
他朝有一日,白鴿麵包店可能要改名成為腸仔麵包店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實話,父親的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不過為免掃他興的關係,我亦只好把笑點大幅度地調低,與母親一同陪笑。
大笑一輪過後,父親輕輕撫摸我的臉蛋,深情的嘆了一大口氣。
「女,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媽媽說,你可否暫時出去為爸爸媽媽買兩枝礦泉水呢?」
機靈的我自當然沒有拒絕,步出病房外更特意的在窗邊展示自己的身影,製作假象讓雙親以為我真的是離開了病房的範圍。
他們並不知道,我一下回馬槍的蹲了下身,靜悄悄的在窗下慢步回到病房門前,微微打開門口,鬼鬼祟祟吃蕃薯地偷聽他們的對話。
「老婆,我剛才問過了醫生,我現時的這個案例非常特殊,要醫治的話便需要用上新藥,費用可能會動用成千上萬,而且成功率不足三成。
所以,我打算當用上我的積蓄還沒法醫治得到的話,我便會....放棄治療。」
「金錢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問題!!
你我的積蓄合計出來接近有一千萬有多,若果不足夠的話,我們還可以把白鴿麵包店抵押給銀行,甚至是把它賣出去的!」
「老婆,白鴿麵包店是祖先留下來的心血,並不能在我這一代裡頭中斷下來的。
況且,再過多幾年便會踏入九十年代,科技日益千里,今日不知明天事,你們兩母子留個錢旁身總會比較好的!」
「老公,平日的任何決定我均可以讓步,唯獨是這一次,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金錢,店舖這些全都是身外物,往後總會有機會賺取回來的。
但生命...生命可是無價的,有甚麼事情會比老公的生命更為重要呢?」
「沒有!」
這一刻我實在按捺不住,大叫一聲,飛身撲向父親的懷抱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