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時正,殯儀館裡正在舉行葉高飛的葬禮,店舖裡的所有成員包括景時、沙總廚、候琴以及我在內均有出席。
場內眾人一貫穿上深黑色或白色的衣服,氣氛非常陰沉,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場。
「請訪客走近前來黃線位置。」
穿上佛教服裝的禮儀主持人對著前來的訪客作出呼籲。
「哦,這可真是稀客呢!」
景時把墨鏡托至較低的位置,對著場地的出入口自言自語道。
啪!啪!
兩名一身白衫黑褲的壯男穿上閃閃發光的黑皮鞋踏步平排上前,神情非常嚴肅。
「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有甚麼面目前來這裡!」
咖啡的妻子看到其前來的其中一位竟是黃子揚後,情緒剎那間變得非常激動,無視任何禮節以及儀態便衝上前來對他作出呼喝。
噹!噹!噹!
黃子揚任由咖啡的妻子亂槌敲打自己的胸膛,無論她用上如何歹毒的語言責罵自己,他均一言不發的全部接受下來,臉部表情沒有任何絲毫的轉變。
待她真真正正完全地把自己的情緒宣洩下來後,黃子揚從褲袋裡拿出一隻迷你鹹肉糉,把它交到咖啡妻子手中。
睹物思人,一看到咖啡生前最喜愛的食物後,她再也抑壓不住自己的情緒,雙腳乏軟跪在地上苦聲痛哭起來。
她的雙親見狀,連忙走上前來把她扶起身,細語作出安慰。
「請節哀順變。」
黃子揚輕輕拋下一句話後,便與友人走到黃線前,進行三鞠躬之禮。
「利用我老公來上位的賤人,我詛咒你每天晚上也會發上惡夢之餘,整世人也將遭受到惡鬼纏身!」
咖啡妻子流露出極為怨恨的眼神,破聲大罵。
她這句話某程度一點也沒有說錯,經過粟三燒事件後,黃子揚高級督察被提拔至警司的位置,而曾參交警司亦在此事上拾了一個冷手煎堆,成功升上警務處處長神枱位置;
「People Stepping People」,二人無疑是踩著咖啡的屍首而上位的。
三鞠躬後,黃子揚以及其友人分道揚鑣站在左右兩方不同的座位,靜待隨後的朗誦禱文及瞻仰遺容儀式。
「髮賽,你安靜站在這裡,我有事要離開一下。」
景時輕拍了我肩膊一下,隨即走往黃子揚的友人附近位置。
「曾處長,別來無恙嗎?」
儘管曾參交處長戴上口罩墨鏡加黑帽,但仍然瞞不過景時精明的雙眼,他一下子便識破了黃子揚的友人正是曾參交處長。
「我現時自己肯做飯,悶極時自己可浪漫。
慶幸還睡得好,還活得好過昨日。」
曾參交「牛頭不搭馬嘴」的輕哼一段歌詞,極具節拍感。
「哈哈,曾處長你果然風趣,小弟甘拜下風。」
景時皮笑肉不笑的亮出一彎微笑,裝作友好的伸出了一隻右手。
「希望經過這次粟三燒事件後,還可以跟處長你繼續互相合作,互惠互利。」
「當然,當然。
我可是一個飲水思源的人,沒有你拱手相讓把粟三燒捐錢出來的話,我也是沒有可能這樣快便能擔上現時這個位置的。」
曾參交一眼便看得出景時的右手指間佈滿了數量繁多的銀針,故此並沒有意圖與他作握手之禮。
「事實上,我已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作出致謝.......
噢,看來已經到達了!」
此際,一名手下走到景時的身旁,在他耳旁作出悄悄話。
「景時老大,我們旗下的火鍋店全數在同一時間裡頭被『獅子狗』掃蕩,倉庫裡頭大部份的芝心丸均被充公!」
獅子狗是西檸蒙幫派統稱警察的一道暗號,名字起源不明,無法追查。
「利用芝心丸來瞞騙海關的法眼,實質卻是在內餡注入令人上癮的毒品。
我可真是服了你的創意力呢,景時!
下一次你又打算如何玩弄食物?流沙包?還是雪米滋?現在好像突然間興起朱古力雞蛋仔,你大可以細心考慮一下呢!」
雖然曾參交現時戴上了口罩,但景時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得到他正在開懷愉悅地恥笑著自己。
「你......忘恩負義!」
景時握緊拳頭,不齒曾處長這種過橋抽板、打完齋不要和尚的行為。
「千萬不要這樣說!
正所謂新人事新作風,下一下馬威也是需要的!」
曾參交雙手插袋,神態自若道。
「只不過呢,馬威落下之日,將是我卸任之時!」
「你.......」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是打算在這種莊嚴的場合打架吧?
千萬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我可是懂得自行推宮活血的,你那些銀針寶貝大可留給『有需要的人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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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除了烏鴉三文治店成員以及警察部隊要員外,咖啡的法醫好友理時真亦有在場參拜。
「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門!」
理時真有著一個「良好」的習慣,凡是他親手解剖過的屍體,他均會親身出席該名死者的葬禮,以視為對死者的一種尊重。
這次亦自當然不會例外,他特意調配工作時間來到殯儀館這裡,為死者作出默禱。
「唯唯,安息吧!你的所在所為,將會被世人稱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