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城市在腐烂。
路灯像垂死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地抽搐着，照出街道上拖行的黑影。它们曾经是人，现在只是会动的肉块——皮肤青灰，眼眶凹陷，喉咙里挤出低沉的、湿漉漉的呜咽。风裹挟着腐臭，钻进每一扇破碎的窗户，像某种活物般在空荡的房间里游荡。
李明浩蹲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手里攥着一把沾血的消防斧。他的呼吸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但心脏却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外面的尸群在游荡，它们没有目标，只是漫无目的地徘徊，像被潮水冲上岸的死鱼，偶尔抽搐一下，证明自己还未彻底静止。
“还有三小时天亮。”他对自己说。
三小时。足够让它们散去一些，或者足够让它们撞破这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