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神农抱着双臂,听完了姬轩辕的想法,作出了中心思想的总结。
“也就是说,你想要将女儿封印千年再让她出墓,那时世人都已经忘了有一个被称为【天灾】的怪物,如果有心她完全可以隐居起来,好好看看这个山海界。
如果女魃还是一个混世魔头,将希望有人能拿起轩辕剑,斩杀她为民除害,并把你的记忆带给她看,不要让她太记恨你。
太别扭了吧!”
姬轩辕尴尬地点点头:“嗯,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既想魃儿不用太痛苦,又得稳住那些大臣们。”
姜神农拍拍他的肩,话说这个小小的动作,自天下一统后他俩就再也没有做过:“我明白我明白,你有你自己的苦衷。”
姬轩辕满脸希冀:“你同意了?”
“不,‘理解了’和‘同意了’是两码事。为什么要把我的神农鼎放进你的计划里?这可是我最重要的法器,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因为轩辕剑保存前人记忆,需要使用者时常提供源力。我曾经试验过,如果供给停断超过一年,保存的记忆就会开始慢慢消退。如果保存在你的鼎中,应该足够将我的记忆保存千年之久。”
姜神农目光微沉,气势变得非常严肃:“轩辕,你应该知道,神农鼎有多大的价值吧?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还没好到我会把神农鼎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交出来供你实现这么别扭的父爱。”
这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相互帮助”的范畴,上升到部落利益的层面。作为一方部落的领袖,姜姓部落虽然归顺了黄帝政权的管制,但还是具有保留部落宝物的权利。
神农鼎可是姜神农花了半生心血打造的法器,只要将足够的药草材料加入鼎中,就能自动炼化成价值更高的丹药;将还没死透的生灵放进鼎中,再不济都能吊着一口气。
这种能够缔造无限价值的宝物,怎么可能不明不白就交给别人?
姬轩辕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笔交易,双方当然要拿出对等的东西交换。你说,让这个天下姓【姜】,这个筹码够不够?”
“!”
他握手成拳,重重地捶打在自己的心口,郑重地说:“我,姬轩辕向头顶的青天和脚下的黄土发誓,只要姜神农将神农鼎交给我,我便会给他的子嗣安排一个假身份,让其成为这片天下的下一任共主!”
请天地为证,这是那个时代发自灵魂的、最庄严的发誓,没有人会拿这种誓词开玩笑。
姜神农愣了一下,小声地提醒道:“虽然现在打断你很破坏气氛,但你已经突破神魄了,与天地同寿,哪还有其他人上位的机会?”
姬轩辕却是苦笑:“我活不长了,你看。”
他扒开了锦绣的王袍,露出了前胸。
姜神农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整片胸口全部发黑,有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量阻止着身体的自愈能力,并且还在往外扩散,蚕食着姬轩辕的每一寸血肉。
姬轩辕很快又披上了衣裳,毕竟让另一个男人就这么直白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可是很难为情的。
“现在你懂了吗?我和蚩尤的决战斗得是两败俱伤,我的内脏已经一塌糊涂了,最多活不过十年。用你的神农鼎也许能吊着一口气,但我不愿意永远待在一个鼎里。”
姜神农沉吟片刻,最后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的轩辕剑带着强悍的帝王之力,若是强行塞进鼎内,恐怕……”
姬轩辕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也是令我头疼的地方。”
“这个小问题就交给我处理吧,轩辕王……不,应该叫黄帝。”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树林深处,传入了两位顶级强者的耳中。
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同时进入了战备状态,体内源力开始高速运转,挥手投足之间便可以将这片树林夷为平地。
姬轩辕横握人王之剑,高声厉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正在慢慢接近,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小情绪:“大王,才几年不见,就把你以前的得力助手忘记了吗?”
她的轮廓,在森林中的雾气中逐渐走了出来。
姬轩辕瞪大了双眼:“玄女?!”
不错,这个女子,正是当年被他驱逐出族的神秘大祭司,玄女。
时间都快过去十年了,姬轩辕的头上都多了几道皱纹,她的样貌却是一点都没变,仿佛时间在她身上被暂停了一样。
玄女微微鞠躬:“尊敬的大王,将轩辕剑安放到神农鼎的小事,就交给小女子来做吧。”
姜神农传音给他,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不是说只有自己出来见我吗?这是怎么回事?”
姬轩辕立马甩锅:“我怎么知道,好几年前我就把她驱逐了。她是怎么找上我们的?见面的地点可是你选的。”
姜神农表示这锅我不背:“你问我我问谁?”
站在前面的玄女干咳了两声,提升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两位,可不可以不要再窃窃私语了?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姬轩辕重新恢复了帝王的气势,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颇具威严:“玄女,本王早年前就将你驱逐出境,今日竟敢追踪本王?”
玄女拄着一根苍白的树枝法杖,那是她的随身物品,就连离开轩辕氏部落的时候,她也只带走了这根不知名的法杖。
她呵呵一笑,如昙花盛开般艳丽:“如果大王嫌弃小女子,我大可转身离开,就当从没见过二位。
不过,大王你可想好了,要将轩辕剑安全的放进神农鼎中,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有这个能耐了。”
姬轩辕微皱剑眉。
他相信,玄女并非夸大其词。毕竟当年玄女还在部落的时候,任何难题她都能轻松应对,手中层出不穷的神奇法术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女子无所不能。
为了计划,姬轩辕还是选择妥协,不过他还是要问一句:“你为什么帮我?”
玄女的答案叫人摸不着头脑:“不为什么,只是想做做好人罢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叫人,把这天下的知识都抄录一遍给我?”
姜神农冒出头来,奇怪地问道:“你不要财不要名,要这么多文献作甚?你一个人看得完吗?”
玄女神秘一笑:“这就不劳二位费心了,也许以后我会办个学舍,教教学生什么的,所以任何知识都不能放过啊。”
姬轩辕沉吟片刻,点头道:“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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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姬轩辕和姜神农同时将自己的本命法器祭出来,在玄女的重重施法下,将威能外露的轩辕剑罩上了一层万无一失的膜层,阻止力量外泄却不妨碍源力进入,安安稳稳放进了神农鼎中。
这无人能出其右的手法,让人叹为观止。
然后黄帝回到了国都中,让手下的人开始收集大量文献资料,进行抄录。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三两年就能完成的,所以最好还是尽早开工为妙。
姜神农也没有闲着,他回到自己的领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本族长老,经过多方面的考虑他们一致决定,把尚在襁褓中的姜神农之子——昌意,送到黄帝的身边。
然后,黄帝就对天下假称昌意是自己的儿子。
众大臣能看出一些端倪,却被高高在上的黄帝暗下警告:管好你们的嘴,要是敢乱说,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他们也就只好乖乖听话了。
又过了几年,就是处理旱魃的时候了。
黄帝亲自出征,只带上几位实力极强的将军,踏上了去北地的路。
这一次,他没有佩戴人王之剑。
突然换成了普通的宝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
他们找到了作乱的旱魃,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苦战,才将疯狂的她限制住行动。
然后,在当地人的帮助下,黄帝动用自己的无上伟力,建立了一座专门镇压邪物的坟墓,可以将旱魃封印千年之久。
旱魃下葬封墓的那一天,黄帝并没有到现场,而是钻入了墓中,将装有轩辕剑的神农鼎,悄悄地放进了某个墓室中,静待有缘人。
外面的人找王上都找疯了,但他没打算出去了,因为之前和女儿激烈的战斗,以及建立这间天下罕见的大墓,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都榨干了。
反正已经把所有安排都告诉妻子和内臣,再也没有后患之忧。
那最后剩下的时间,就陪陪女儿吧。
他几乎是爬着来到了主墓室,一路上咳了不少血。
来自蚩尤的力量,已经把黄帝的五脏六腑全都毁掉了,即使他归为神魄强者,现在和将死之人也没有多少分别。
他躺在主墓室的正中央,仰望着四周的壁画。那些都是他亲自画上去的,每一笔都倾注了心力。数十年的鸿业,都凝聚其上。
是时候放下了。
他终于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黄帝,又变回了女儿控的姬轩辕。
姬轩辕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瓦解,不消片刻他就会化为这间墓室中的一抹灰烬,与女儿同眠千年。
这样想来,好像也不差。
话说回来,好像有一句话,姬轩辕一直想对女魃说,却又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现在不说,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魃儿,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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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就是你的安排吗?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我还真的,恨不起你了……
好困啊,身为僵尸的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一代【天灾】旱魃,在金色的温暖洪流中,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莲花般可人的小姑娘女魃,缓缓闭上了睡眼。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金流中仿佛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女魃的额头,然后他们就一起化为光尘,消失不见了。
(PS.书中内容与正史无关,一切都是虚构剧情,请勿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