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明媚的上午,华宇殿的大殿山门前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依山而造的华宇殿规模比破破烂烂的披光殿大多了,更不用说豪华的金楼玉宇,简直就是豪宅和破庙的无情对比。
这倒也符合那位博士好面子的脾性。
一个背后负伞的青年拱手,朗声说道:“披光殿博士吴忧,携座下学子特来讨教。”
华宇殿看门的两只天狗意识到这货恐怕不是善茬,一只稳住披光殿一行人,另一只立即上山,向着主殿飞奔。
北冥悦悄声问吴忧:“老师,堵门的规矩是什么?”
吴忧瞪大眼睛,惊讶地反问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四学子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师你从没跟我没说过。”
吴博士叹息扼腕:“你们啊,缺少经验,应该多在江湖上闯一闯。堵门,就如字面意思上堵在别人家的山门前,来者不让进,去者不让出。这是一种相当于踢馆的挑衅行为,而且对方还不得不接受挑战。不过堵门也有规则,大对大小对小,双方的老大先比较个高下,如果堵门方老大赢了,才会进入下一个环节——也就是你们这群小辈打一架,一对一单挑,直到一方没人上为止。”
敖风雨恍然大悟,说出至理名言:“幸好老师堵的是博士的山门,如果堵的是学士,咱们可就要跟三十个学子打车轮战了。”
“……瞧你那点出息。别一副吃定对手的样子,怎么说也是博士学子,不确定性太大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苟小炎却感到不解:“那为啥老师一副吃定华宇殿博士的样子?”
吴忧挺胸抬头,一脸骄傲:“因为我牛批啊!”
“……”
很快,华宇殿博士苏云归领着他的四位学子,疾步来到山脚下。
苏云归一见到吴忧,装作豪放地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博士光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这句“寒舍”和“蓬荜生辉”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笑话披光殿的穷酸样,想要在开打之前就化解对手的士气。
吴忧同样哈哈大笑:“真是多谢苏博士仗义疏财,今日登门答谢!”
苏云归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吴博士说笑了,鄙人怎么看各位都不像是来答谢的,更像是来堵我华宇殿山门的。”
吴忧则眯着双眼,笑得很灿烂:“让苏博士的学子们长长见识开开眼,这就是我的谢礼。请?”
苏云归终于不笑了,脸色冷漠下来,一身衣袍无风自动,如战旗般猎猎作响:“那吴博士,请。”
话音一落,他和吴忧同时消失了,再场的八名学子和看门的天狗都只能捕捉到他们高速移动时的瞬间残影。他们在同一时间冲向远离华宇殿山门的旷野上,因为博士之间的切磋很可能搞出大动静,就比如说现今披光殿门口长达三里的人工沟壑。为了避免余波伤害到学子和学殿,他们必须到足够施展拳脚的地方再动手。
待两人相隔百米对立站立在空旷的大地上时,积雪纷飞乱舞,中央的空地上竟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了,自成一个天然的斗技场。
“吴博士,按论道的规矩,我先出招了!”
“好说。”
吴忧也抽出了自己的不劫伞,严阵以待。
苏云归一捏剑诀,一柄神剑被他从虚空中抽了出来,剑鞘一开无匹的剑光就削下了远处的一座山头。
在剑光一闪之际,吴忧猛然感觉到巨大的威胁,下意识地挥伞迎击,顿时与一道强大锋利的斩击碰撞。
但是他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出手慢了半刻,肩头被斩出一道小小的血口,但还没等有血流出伤口就愈合了。
苏云归再度挥剑,剑光迸发,每一次斩劈刺击都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山崖上到处都是剑痕,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大剑被他握在手中。
吴忧微眯双眼,撑开不劫伞,将所有看不见的攻击全数挡了下来。待这一轮攻击停下来,他才把坚不可摧的伞收起来。
“苏博士能将剑气练成无形无色,杀敌于无形,吴某真是佩服。只不过,有点花哨了。”
苏云归心中不忿:“那还请吴博士赐教!”
“好说。”
吴忧还是这句言简意赅的回答。
下一刻,他全身都被一层凝聚成形的蚀风包裹,就像披上了一件流动的碧绿披风,提伞向着苏云归冲去,磅礴的剑气动伞尖喷涌而出。
苏云归所有的无形剑气落在蚀风披风上,全都被分解消化了,根本伤不到吴忧本体分毫。
而吴忧一进入攻击范围向他挥伞大开大合地斩去,实实在在的千钧剑气斩裂大地,天崩地裂般朝他杀去。
虽然苏云归最拿手的剑气攻击不奏效,但他身为天下学宫的老牌博士,不可能只有三板斧。
面对扑面而来的裂地剑气,苏云归一点都不怂,手中神剑一晃,这次的剑气不再是无形的了,而是无数柄漫天飞剑,铺天盖地般涌向吴忧的千钧剑气。剑气与剑气的对撞爆发出剧烈的源力爆炸,即便离得足够远的学子们都感受到不俗的冲击。
狂流海潮般的飞剑剑气渐渐压过了千钧剑气,在慢慢往吴忧那边压去。
猛然间,饕餮法相绕过两种剑气交锋的主战场,从侧面突袭而来,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正专注于比拼剑气的苏云归。
虽然有点吃惊,但苏云归并非束手无策,他一跺脚,两柄巨大的飞剑剑气凭空生成,一左一右斩向饕餮法相,将它的两条后腿砍断。巨兽轰然倒地,尽管想再站起来,但这种重伤一时间回复不过来。
而就在他解决了饕餮法相而分神的下一刻,不劫伞裹挟着煌煌蚀风剑气,如箭似电地向他激射而来,这一记百步飞剑的目标正是他的头颅!
苏云归大惊,仗剑直直刺去,神剑上飞剑剑气千万合一,化为一把举世无双的大剑,硬是和不劫伞的伞尖硬碰硬。
他在咬牙坚持,百步飞剑对剑客来说最猛烈也是最后的杀招,将所有的力量聚集于这一击上,中即胜,不中则败。只要挡住这记杀招,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然而他忽然感觉到另一股杀气,绕过了大剑剑气,向他袭来。
在苏云归反应过来之时,吴忧沙包大的拳头,离他的鼻尖只差一寸之远。
他没来得及看到,吴忧的那张阴谋诡计得逞的奸笑脸。
你以为这只是剑客之间的对决吗?
对吴忧而言,信了你就输了。
再下一刻,苏博士鼻血横飞,倒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