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晚上关灯的时候，偌大的床铺的确能给白月一种全新的体验。就像是睡在一片旷野中似的，天一黑，周围只剩下徐徐的风声，以及一些藏在草堆里叽叽喳喳的虫鸣。
而说到这些细微却又引人入胜的声音，白月想起了自己曾经睡在天桥底下的经历。那时的自己连本正经的户口都没有，没有地方愿意收留自己，他只得到处流浪，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仔细想来，那个时候应该是上天给予他的考验，是为了更美好的现在的历练。
“啊啊~月儿……嘿嘿嘿嘿……”
“大哥哥……”
但现在，他除了手臂发麻以外便是感觉不到什么美好了。几个小时前，奥利维亚与爱莉的争辩演变成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对决。到最后，她们干脆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开始用寝技来讨论如何如何会让男人更加舒服。自然，白月成了实验品，被三番五次地要求评论一些过于成年的问题。
至此，两人皆因为一天的疲惫而熟睡了过去，一边轻打着鼾，一边在梦中以不同的方式呼唤着白月。被折腾了一天的白月自然是憋了一肚子气，见她们总算消停下来了，他便是抽出了手来，捻手捻脚地离开了房间。
“我得换个房间睡……”
这是正确的想法，一开始本想和奥利维亚继续上次未完成的事情，但现在看来，那件事还是得放一段落了。
“嗯？”
这会穿上衣服，正准备下楼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夜市烧烤摊时，楼梯口的蓝发少女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白皙的后背，清透梦幻的尾巴，空中闪烁着的蓝色光粒如轻纱般洒在少女身上，衬映着月光将她装饰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菲琳……”
他并没有急着去和菲琳打招呼，见她少有地露出了一幅忧愁的神色，此时的白月就靠在墙壁上静静地观望着她。一方面是不想打扰，另一方面是想好好地端详她这个人。
打从那天晚上遇到她开始，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好像偏移了似的。如果说与奥利维亚相见导致了他与“混沌”扯上了关系，那么与菲琳相见就是与英雄协会扯上了关系。两个都是极端，但两个都是他所想要的。
寒瑟晚风拂过她的脸庞，撩起苍蓝色的发丝于空中四处飞扬，深紫色的眸子中闪烁着银白色的亮光，像是在星宫上起舞的仙座一般。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合，突然直起尾巴在空中摆了摆，菲琳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外面不冷么？”
“啊？啊……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呢。”
“你站得够久了。”
轻叹一口气，她睁开眼转过了身来。忧愁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指着他身后的房间，菲琳便问道。
“和两个女孩子睡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啊？”
“你就别挖苦我了，那情况你不都看到了么，水火不容的……”
“真是个艳福不浅的男人呐~嘻嘻嘻。”
“任何接近都是有目的的，这我知道。奥利维亚接近我是如此，更何况那个叫克里姆尔的孩子。当然，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了。”
“噢？”
瞪大眼睛，被白月震惊到的同时，菲琳那凝固的神情变得更自然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单纯地跟过来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明事理啊。”
“活这么久了啥事能不懂啊？”
“呐哈哈哈哈，说的是呐。”
裹了裹那浅蓝色的睡衣，一边朝楼梯上走来，她一边朝白月打起了招呼。
“去房间里喝一杯，如何？听你之前就在计划着喝杯香槟就些肉食下酒了，被那两个家伙折腾也确实无奈是吧？”
“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你都是答应做我男朋友的人了，我为什么要介意呢？”
“关于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要给你解释么。奥利维亚应该还没有和你做过吧？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呢。”
特地无视掉白月现在的表情，菲琳苦笑着耸了耸肩，绕过他开了房间门。待引着白月进了屋子，她便就地开了早已在桌子上准备好的香槟，为那个面无表情但早已坐在了桌子旁边的白月倒上了酒来。
“吃些什么肉呢？”
“牛肉。”
“哦呀，刚好我晚上做了些酱牛肉放着呢，我去切些给你。”
说着，菲琳便放下瓶子高兴地摆着尾巴进了厨房，留下白月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摇晃着酒杯心情舒畅地品闻着这醇香的味道。
“啊，就是这个，这个味道简直……嗯嗯嗯嗯……”
想起之前因为“异类”袭击自己带上飞机的香槟随着消散于天际，又因为奥利维亚和爱莉的争吵而使得自己无法享用，白月不禁为自己而感到悲哀了起来。
前后接触的异类再怎么也得有了四五个，在这段期间，自己甚至一直在家中吃着廉价的肉类和蔬菜的混炒。说到底奥利维亚根本没有料理的经验，这一点从她烹饪的手段就能看得出来，但看着她每天都有在努力地为自己做饭，白月又不好把这个事实说出来打击她。
“啊，真是太舒服了。”
一口美酒入喉，滋的是干涸的嗓子，润的是枯竭的心灵。飘飘欲仙地闭上眼睛，感受五官被唤醒的美妙，通达这万物的自然。白月通过自己卑微的舌头品味了出来，那种由上流社会的结晶榨成的美酒实在不是他们所能形容的美妙之物，更多的还是由心所发出的感慨，感慨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无法对太多东西产生臆想。
“好喝么？”
“好喝，太好喝了，我要死了。”
“哈哈哈，瞧你那德行真的是。喏，酱牛肉。”
“哦哦，那我就不客气……”
“用筷子。”
“哦，哦……”
本想奔放些用手去抓，殊不知菲琳突然用筷子狠敲了一下他，他便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委屈地收回手来拿起了筷子。
接着，看着白月那像是一万年都没吃过牛肉的样子在那狼吞虎咽的，菲琳实在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你也太夸张了，平时都在家吃些啥啊真是的。”
“青椒炒肉丝……胡萝卜炖黄瓜一类的。”
“真的假的，奥利维亚只给你做这些东西么。”
“哎别提了……先让我吃点。”
“哈哈哈哈哈，慢点慢点，我又不和你抢。”
抻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正津津有味吃着自己做的东西，她第一次由衷地感觉到了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