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
她终于回想了起来,在离开的前一夜,那个人类与自己的一席对话。
“你又要抛下你的孩子……”
“没关系。”
那是从未有过的觉悟,也是她离开前最后的愿望。望着对方手中抱着的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嘴角含着泪水,她忍住了喷涌而出的情绪,毅然走向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没关系,这样就好。”
……
“血影——”
【女教皇(Empress)】
血雾聚集于手之际,那双血色的瞳孔开始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犹如黑暗中悄然绽放的血莲花一般,整个娇小的身影在一瞬间被一簇冲天暴涨的光柱所代替,方才还伫立于此地的建筑,现在已是被整个连根拔起,烧得灰飞烟灭。
【滚出来。】
朝着周遭被自己夷为平地的区域望去,奥利维亚露出了满嘴锋利的牙齿,怒发冲冠地低吟了起来。牙齿死死地磨合在一起,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极了猎食前嚯嚯向猎物们的豺狼。
“你就在附近,对吧?”
乌列尔在最后一刻将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了她,如果有那个余力的话,她宁愿不这么做,也要用自己的血帮助乌列尔恢复伤口。但是那诅咒的攻击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暴,仅仅是一个不留神,就连那个自诩英雄协会S级第一位的英雄也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所以,她不得不使劲压制住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正面采取了她最不想采取的行动。
毕竟,不分场合不计后果地破坏正是“异类”会去做的事情。
“滚出来!”
手中的雾气化作光团凌空散开朝着四周爆射了过去,所经之处必是凿坑掘洞,溅射起一层又一层的尘浪。
但即便是像这样无差别的进行攻击,奥利维亚却始终无法感知到周围还有存活的气息。自己已经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死去过一次,回忆起那件事后,自己本就存活着的这个事实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无条件接受这个设定,那些与自己未曾接触过的人也就不重要了。这是她能下得了手将某些大范围杀伤性技能释放出来的原因之一。
“嗖”
而就在她稳步向前,一边释放着范围攻击一边探索时,一道黑影闪过了她的视线,朝着她所来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对于几个小时内见证了好几场生死的她来说,活人和死人的区别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
【魔术师】
洞察到对方行踪之际,她首先要做的便是跟进。但乌列尔在临前的一句话仍历历在目,比起寻找那个对自己下了“诅咒”的家伙,她更要找的是所谓的“出口”。
“嗡嗡嗡嗡”
轰鸣声再度于耳边回响起时,奥利维亚再没有显露出慌张的神色了。右手轻轻抬起,身后的血雾凝聚成盾的形状,挡在声音的来源跟前,那本该不绝于耳的嗡鸣声便是自动消褪了下去。
这是在试验后得出的结果,“诅咒”是可被消除的,而消除的方法既不是用【皇帝】那样消除异能,也不是凭借肉身将它击溃,而是像现在这样隔离“声源”。
“砰”
当确定了场地和周遭的情况后,奥利维亚二话不说便是冲刺了上去。此时,左手也已恢复完毕,抄起身后血雾所形成的榔头,她看准了时机,双手爆出青筋便是一跃而起,朝着对方即将落地的地方猛扣了过去。
“……”
那黑影貌似停顿了一会,两只在黑暗中发着绿光的眼睛一眯,见那奥利维亚就要朝着自己打来,他便停下了步子,没再移动了。
如字面上那般,他只是停下了步子,但却既没有惯性,亦没有其他外界作用力,他就像是游戏中操纵的角色一般行动自如地停在了原地,望着凌空跃起的奥利维亚挑着锤子飞到了他的面前,在那块空地上劈开了一道几米深的窟窿。
【死亡(Death)】
接着,血雾转变成了手持镰刀的巨大骷髅,奥利维亚转即挥出手去,指挥着它端起镰刀便朝面前的家伙横斩了过去。
“%*&……¥”
“噗嗤”
“什……”
但很快,她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像是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似的旋转着落到了地上,下身再也使不上力气,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再抬起头来时,那个诡异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朝她飞来的几把银色的匕首。
“咯……”
【节制(Temperance)】
而当她想利用盾牌挡在自己跟前时,那些银色的匕首竟不动声色地穿了过来。再想去阻挡时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刺入了她身体,包括她刚刚复原的左手,以及一颗本该完好无损的眼珠。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她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那个男人称王之时,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生死应该掌握在谁手里,但现在他死了。”
片刻,那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奥利维亚跟前,可惜她的双眼一只受伤,另一只被喷出的血液所遮挡,根本看不清跟前这人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在位置上的时候看得最清楚,伊丽莎白,权力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想铲除一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们……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对其他人动手!”
“原则上来说是的,只是为国家办事,我们的要求要严格得多。我在这里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跟你有关系的家伙,一个都跑不了。”
“噗嗤”
未等他说完,奥利维亚突然猛地抽出了眼睛上的银质匕首。但她既没有朝跟前的黑影扔去,亦没有再度展开攻势,而是狠命地拿着那柄匕首戳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来。
“咯……”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旁,本以为对方要反击的黑影刚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见那奥利维亚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出于好奇,他还是这么询问了起来。
“‘要把和我有关系的人全部解决掉’,你刚才的确是这么个意思吧?”
“啊?”
“我过得太安逸了,自从到了月儿身边后,一切在我眼里都变得毫无威胁,就像是坐在飞机上看着地表的火山喷发一样,我总想着月儿会保护我。”
又是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奥利维亚的手上已是被歪歪斜斜刻出了几个大字——“找到出口”。
“和以前比起来,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简单一些,在确认了敌人后,我只需要去战斗就可以了。”
“终于疯了么,伊丽莎白?”
“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异类’。接下来不论你这厮在哪里,我都会掘地三尺把你给找出来。到时候见面就不会只是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了,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她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啧……你这家伙……”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异类’,在你杀完所有与我有联系的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