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咔”
盘子落地碎裂之声将她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盯着自己不断颤抖着的双手,奥利维亚呆若木鸡,仿佛刚从几十年的旅行中停歇下来似的。
“奥利维亚!?”
“没事,月儿。”
她从容镇定地走到阳台去拿了扫帚,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左手扫起了地上的碎片来。
“没事吧?”
“嗯,我很好,你快吃吧月儿,再等的话面就冷了。”
面带微笑地向白月解释着,看着他为自己担惊受怕的样子,奥利维亚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看到白月这幅表情,如今,那场噩梦又再度侵入了她的脑海中。
“呼——”
长吁一口气,当清扫完毕后,奥利维亚阴沉着脸挽起了袖子,“找到出口”几个大字显赫在手臂上,令她瞬间回忆起了之前所遗忘的事情。
于此同时,身后的血雾在不经意间变成了一尊沉思着的美男子,就这么静悄悄地坐在了地上,身体完全被面前的厨柜所遮挡。
在自杀的最后一刻,【月】发动了。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之前包括白月在内的人都认为【月】的能力是读取对方的思想,但本质却是对记忆的一类转移。
能够将不同时间的记忆错开存放于不同的位置(脑袋),这才是【月】所能享受的权力,也是奥利维亚一直不想使用的原因。
因为一旦使用出来,就证明她已经束手无策了。
“果然,又重新来过了。”
在经历了两次重生后,奥利维亚算是深谙了对方的能力。但这并不陌生,多亏了这次的袭击,让她总算明白了所谓的潜在威胁到底是什么。也让她记起了曾经战斗到濒死的那些日子。
如果一开始就做好准备的话,白月也不会因为她而陷入几次无谓的纷争中。
“议会的人……呜……”
但说是能记录并转移记忆,实际上【月】的效益仍时有局限的。她无法回想起自己在与那个家伙交手前发生过什么,就算是白月在那个时空里夺去了她的初次体验,她也完全想不起来。
“……他们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与她有关的人不止是像白月菲兹这样的平民或是人类,更是包括英雄协会中诸多的S级英雄。对此,若是对方转渡过海来的话必定是要经过人类领土的海关,但就她这几年的认识,这块土地已经施行了十几年对血族流量限制的政策,一些隶属于议会的议员都需要提前申请资格,更何况那些毫不知名,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的家伙。
理当是这样的话,英雄协会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他们要到汉六市,尤其是神原千华或者菲琳她们应该会提前通知白月才是。
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瞒过英雄协会找到汉六市来的?
“怎……怎么了奥利维亚。”
“欸?”
她貌似有些太神经质了,从刚才开始就在那喋喋不休地一刻也么停过,给任何人看到都会认为她现在的样子无比反常,更别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白月。
但是,之前的经历已经在奥利维亚心里印下深刻的印象了。不断重来的闹剧既有终点,也有起点。终点即是在奥利维亚死亡的那一刻,起点,则是在她回想起这件事的那一刻。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幅很急的样子啊?想要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从刚才……开始?”
对于白月的提问,奥利维亚抽搐了两下眼角转身望向了水池,当看到水已经漫出洗手池时,她突然恍过了神来。
“我……”
是的,她的确想去做什么,既然现在已经回到了起点,她自然是越快行动地越好。
但是……,是要去做什么呢?
“月,月儿你等下不会是要去医院么?”
“去医院干什么?”
“……”
终于,她回想了起来。那是她一直畏惧,也是她一直所逃避着的感觉,那种朦朦胧胧,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会让她无法分辨出自己所要前进的道路,亦会让她感到空虚与无力。
“去医院……看望病人啊?”
“病人?但是奥利维亚你不是在这么?”
“就是她啊?她不是之前被我打伤了么?所以才住院……”
“滋滋滋滋”
于是,那股刺耳的声音再度于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她’是谁?”
“‘她’……”
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时,奥利维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回过神之际,她才发现自己张着嘴巴愣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白月走到她跟前时她才反应过来。
“是谁来着……”
“喂美杜希安娜。”
“哼呵呵呵呵,我还没你想的那么闲我单细胞的侄儿,授权仪式可是空前盛大的,光是布置个礼堂都花了我三天的时间,我哪还有精力跟姐姐大人发生什么?再说了,血族生病可是生成石油还要难。”
“奥利维亚……”
“没事的,月儿。”
当脑海中的噪音愈发响亮之际,奥利维亚捂着脑袋径直走向了门口。
“你去哪啊?”
“去买些菜,晚上还要做饭给你吃呢,月儿。”
就像是平常那样脱下了围裙不紧不慢地换上了鞋子,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向他微笑着,奥利维亚推开了房门,无视掉身后的两阵爆炸声朝门外迈出了步子。
“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魔术师】
身后弥漫的血雾逐渐形成一位戴着高顶帽的男人,绷紧的嘴唇被锋利的牙齿所咬破露出鲜红的血肉,脸上的微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冲天的怒意,以及坚韧不可摧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