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从餐馆里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在延续了几个小时的话题后,白月所舒的这身懒腰便格外有味道。
“那位塞勒涅小姐真是有精神啊,居然能滔滔不绝地讲四个小时。”
“但最后居然还是我结的账。”
一旁,菲兹拿捏着自己空壳的荷包,一脸埋怨地望向了旁边的白月。
“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工资啊!?而且明明当时她就要去结账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给?”
“嘿你小子,这叫卖人情懂不懂,你吃饭就是单纯为了吃饭啊?得有点心思不是。”
“月儿。”
沉默许久,奥利维亚终于抬起了头来。
她时常会像这样满脸凝重地盯着白月,以至于每次见到她这幅表情的时候白月都会先去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
现在虽说习惯了些,但总架不住她那幅担惊受怕的模样。
“怎,怎么了,奥利维亚?”
“你知道卧底是谁,对吧?”
望着面前这个若无其事的白月,那双血红的瞳孔中泛起了一丝白光。
“我哪能知道,那本就是他们英雄协会内部的机密,塞勒涅现在才跟我们交代了这件事就是说他们已经束手无策了,让我们也帮忙找呗。”
“她为什么要跟你说,之前与你都应该没有接触才对。”
“你也听到了,她观察我已经好几个月,我后面会做什么她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奥利维亚。”
放下手机,白月长叹一口气,撅着嘴回应道。
“你在担心潘朵拉的事情。”
“不,我并不是……”
“听着,奥利维亚。”
被说到痛处时她的眼神就会开始躲闪,这是不需要经验也能看出的端倪。
“现在的情况是,你刚刚受过袭击,袭击者是疑似内党的欧利昂·阿法尔托斯,他在被押解的路上被不明人物灭口,与之随行遇害的还有当代英雄协会的标杆人物‘腥红之月’……”
谈到这个名号时,不知为何,白月心里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塞勒涅跟我说了英雄协会里有内鬼这事,但是至始至终从未提及‘腥红之月’遇害,你认为是为什么?”
“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么?”
奥利维亚即刻反应了过来。
“那她应该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为何……”
“我们得先弄清楚那个‘腥红之月’的事情。跟潘朵拉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跟她有关系,别说是英雄协会,我肯定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回来杀您了】
刹那间,奥利维亚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之前的战斗中,欧利昂曾对她说过的话。那就像是梦魇一般不断浮现在她的梦境中,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她心里埋藏至深的幻痛。
“要真是她要杀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先杀了她。”
“不行!”
奥利维亚突然激动得站了起来。
“绝对不行,绝对……”
“恕我直言啊奥利维亚,我与她未曾见过一面,也未曾有过因缘,也就是我还小的时候求过你救活她,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甚至都没印象。而且那家伙被保护在隐蔽的地方,不像我这样到处流浪,性命堪忧。在温室里长大还这么不懂事的话,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怎么说得过去呢?”
“这一定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就是要你的命。”
这一次,他说得斩钉截铁,再没有半点犹豫。之前对萨麦尔及美杜希安娜的容忍已经害得奥利维亚两次陷入危险,若是再不吸取教训,他就该后悔自己当年被奥利维亚给救下来。
“我必须做出决定,奥利维亚。”
“怎么……这样……”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才领会到这才是保护奥利维亚的唯一途径。为此,自己这双手沾上多少鲜血他都不会在乎。
“小姨给予你的恶意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有另一个伤你至深的存在。如果真要有的话,我来当就行,至少我还能活着和你讲话,心甘情愿让你憎恨。”
“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先回房间睡觉了。明天要去机场和那几个老家伙去一趟戴斯兰德,届时你就待在家里和菲兹一起,好吗?”
“……”
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印堂发黑,眉头紧皱,双眼满是血丝。因此,再转过身去后他未再去看奥利维亚一眼,而是以一幅恳求的语气,想让奥利维亚理解自己。
“月儿。”
“什么事。”
“潘朵拉就拜托你了。”
“……”
愣在原地半晌,听见身后奥利维亚短促的脚步声后,白月这才微低着脑袋,慢慢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