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之际,周遭亦是一片寂静,无半点回音,仿佛这第二天的清晨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要早一些。
草草在厨房找了些剩下的面包后,白月便拿着自己的公文包,换上了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女式西服。
他没敢去奥利维亚的房间或者菲兹房间道个别,不全是前一天晚上的争吵,大部分来自于自己的内疚心——假如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到底有没有把握能解决。
“呼……”
此时,他(接下来一致用男性代词)已是搭乘着那位外党——罗扎尔·科特所准备的专车到了机场附近。
循着门票上的入口进了贵宾接待室时,正面便看到了那个一脸不苟言笑的老者迎了上来。
“白织小姐。”
“穆厅?”
比起昨天那幅憔悴的模样,他现在已然精神了不少。但说是精神矍铄还差了点意思,老远就能看见他那两根眉毛纠在一起,像是要老虎钳才能分开似的。
“您怎么来了?”
“来送送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年数也不低了,跟着那群家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白织小姐,这次去戴斯兰德你打算怎么办?”
一把打断白月继续往下说,他抿着嘴轻声问道。那倒不像是上级对下属的质问,倒是两个相识已久的老友的洽谈。
“我打算作为奥利维亚的使者去和内党接触,顺便找到当局的当政者和候选者,和他们谈谈。”
“那位女王大人现在在戴斯兰德那边还有一席之地么?”
“只要她想,她就有那个资格。不然美杜希安娜也不会特地找过来确认她的生死。”
“哦,这样……”
他捋了捋胡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诶,你到底和那个女王是什么关系?”
“啊……说回来我未曾向您提过呢。我是她的子嗣。”
“你是她女儿?”
“嗯……算是,吧。”
由于现在是保持着这幅模样,白月也不好声张些什么。身后的银色长发早已扎起,淡妆素抹,却掩盖不住这完美身材的突兀,尤其是胸口那两块柔软的脂肪,若不是前一天晚上奥利维亚注意到然后放了个罩在里面,他现在还得被这身紧致的衣服给折磨。
“确实,我看着你也像。”
“啊哈哈……说不定我过去之后他们都以为我就是奥利维亚呢。”
说到现在,白月大概也有些厌了。至始至终这贵宾接待室里便只有他们两人,眼看着见面的时间已经往后挪了半个钟头,他便不经意地问起了穆峰。
“穆厅,外党的那些大使们呢?”
“几分钟前我打过电话了,但是没人接……估计还在路上。”
望着自己荷包里的手机,他愣了几秒。
“白织小姐,你来的时候堵车了么?”
“并没有。”
“这……”
凭借多年的经验,穆峰调头便朝着门外跑了出去。而待看到门外仍旧来回穿梭的人群时,他突然又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穆厅?”
“不,应该是我的错觉,那些家伙再怎么也不能……”
“早上好,两位。”
听到声音之际,两人不约而同转回了头去。抬头就是那位穿着显眼的罗扎尔·科特,前一天跟白月在会议室里对了半天线,现在的精神显然没有之前的好——两眼空洞,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倒真有了几分血族的模样。
“哦,是科特先生啊,您……”
“穆厅,您带了多少警卫来?”
正当穆峰刚要上前握手之际,白织突然一把扯住了他。
身旁黑焰悄然增长,凝视着跟前的罗扎尔,他轻声询问道。
“大概两个队,怎么了?”
“从后门出口出去,联系您的警卫立刻疏散人群,然后联系附近的英雄。”
“这……”
“您的直觉是对的,机场内已经出现‘异类’了,请您尽快。”
“……”
两人对目相视之际,眼神中早已交换了无数信息。下意识掏出手机,将后方留给白月后,穆峰便没有再多问,奋力朝着出口处飞奔了过去。
此时,跟前的罗扎尔也动了起来。
但那与其说是说是“动”,不如说是滑着,眼看穆厅就要跑出贵宾厅,那罗扎尔的身子便是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曲折,极力弯曲着自己的腰像是个弹弓似的就要将自己弹出去。
“血菈。”
“是,是。”
身后所显现出的黑发少女一马当先抽出镰刀便将其从中间一刀两断,在即将露出其内容物时,白月已然冲到了对方跟前,一把抓起他便朝着不远处的玻璃墙跃了过去。
“轰——————”
再听得一阵振聋发聩的轰鸣,于机场内数以万计的人群眼前,机场外的跑道上空绽开了一朵火舌之花,照亮了这初起泛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