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间陌生的房间里时,她并未四处张望。
此时,对菲琳来说那并非必要的动作,因为自己所要找的人就在跟前,正若无其事地端坐在客厅沙发上。
“菲琳。”
当察觉身后有动静时,奥利维亚慢慢转过了头来。
鲜红的瞳孔中燃烧着火焰,凝视着这满身疮痍、惊魂未定的龙族少女,她轻轻开了口。
“菲兹怎么样?”
“我没有杀她……”
“你手上的血……”
“……”
两人同时注意到了那块被血染红的地方,对奥利维亚来说只能看到颜色,对于菲琳却不同。她亦能感受到黏在那铜铁般的鳞片上尚未散去的余温,亦能闻到如铁锈般的腥臭味。
半只手刺入菲兹身体里的感觉还停留在上一刻,这一刻她却早已忘记,说出了如此不关己事的台词。
“对不起……我……对不起……”
“正常来说,不管你是否是菲琳,伤了菲兹,我都是要和你拼命的。”
话锋一转,她突然站了起来,朝菲琳漫步了过去。
“但月儿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了。他有吩咐过菲兹不要拦着你,但他知道,仅凭那三言两语是拦不住一个怒不可遏的红眼疯狗的。”
否则,菲琳手上也不会沾上血渍。
而被奥利维亚这番话所激灵地抖了一抖,菲琳不禁回想起了几分钟前的事情——那个冲破自己的冰结屏障,挥舞着手中的巨剑披荆斩棘闯到自己身前的家伙,双眼满布着血丝,满额绽出青筋,本可以一刀砍下自己的右手,却在最关键时刻扔掉了武器,双手扯住了自己的衣服大声吼道——
“你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么!你这个软弱的家伙!”
然后,她再也记不得往后的事情,只是摇晃着身子开了那扇本就未关上门,走到了奥利维亚跟前。
“你要带我走。”
“我……”
“我会跟你走,菲琳。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你拿出一个好的解释,但在那之前,我们选择相信你。”
“你不该相信我,奥利维……我知道你的实力,拿出你平时的那股气势跟我打一场,然后将我制服,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噗嗤”
而就在菲琳还在踌躇之际,一柄冰刃突然拔地而起,直朝着奥利维亚的心脏刺了过去,瞬间便将她穿刺在原地。
鲜血沿着冰柱逐渐流淌下来,再接着,寒气渗入她的体内,开始将其体内的血管逐一冻结了起来。
“奥利维亚!!!”
很快,菲琳便发现这并非是自己所作所为,相反,于奥利维亚身上,一股赤色雾气逐渐浮现了出来。
“我的力量被……强制发动了……”
“【高塔】(The Tower)……我一直以为这个能力这一生都排不上一次用场,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哼呵呵呵呵……”
她从没想到过奥利维亚还有这样的能力,更没想到她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决定。
此时,门外楼下的嘈杂声逐渐刺耳了起来,竖起耳朵听时,菲琳竟从那人群中听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声音。
“菲琳……你一定要记住……”
蹒跚着将冰锥从体内抽出,用那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握住面前早已失了神的菲琳,奥利维亚微笑着说道。
“你并不是孤单一人,我和月儿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
话音未落,她便再也支撑不住痛楚,休克倒在了菲琳的怀中。身旁淌下的鲜血逐渐汇聚成了坑洼,鲜艳明亮地照映出此时那双因恐惧与悲痛而扭曲的神情。
“我……”
直到此时,她才深切透彻地了解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双深紫色的瞳孔逐渐渲染为黑墨色,身旁逐渐浮现出蓝黑色的光芒,鳞甲覆盖全身,犄角逐渐延伸,背后开始隆起,于菲琳背后,那一只翅膀已是变为了一双巨大的遮天帘幕,呼扇着捣毁了周围的墙壁。
“嗖”
抱着怀里那体温逐渐降下的奥利维亚,她终身一跃,企图从天空中逃窜而去。
“鬼眼刀·一鸣”
“!”
而就在她飞出屋顶的那一刻,一道漆黑的刀光已是朝着她的脖子砍来。
只见得菲琳身后那粗壮的尾巴猛力一扫,还未等到那刀光接近自己,周遭的空气已是被她整个冻结,凝成无数层坚硬壁垒。
再听得几阵铿锵,待到面前那扭曲的屏障被砍碎之际,她才争取到了时间,腾出一只手来挡在了跟前。
“砰”
“咕呜……”
于空中无法承受住那股冲击之际,她竟是被拖拽着朝着地面坠落了去。而在察觉到怀里还有个奥利维亚时,她又不得不极力扇动起了翅膀,硬生生将自己停在了即将坠入地面的最后三公尺内。
“伊芙达尔!把伊丽莎白女王放下!”
“……”
此时,她方才看见,除去使出天空一记斩击的那人外,另外的两名S级英雄已是到达了现场。
一者拉弓张弦,浑身直冒着青绿色的焰气,另一者则是目瞪口呆,面带惊恐而又难以置信。
“伊芙……达尔?”
这是现场唯独未对她产生杀意的人,她便是英雄协会S级第二位的英雄——神原千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