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琳,能不能别放冷气了,热水淋下来瞬间变成冰水了哦。”
“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你不想洗啦,就当是陪我一会又没什么。”
“那为什么不能去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非要在这里。”
我希望她能在察觉到我的意思之后滚回被窝里,但她今天就像是脑子里掉了根筋似的一直觊觎着我的肉体。尤其是刚才,在我旁边脱衣服的时候还不停地打量着我浑身上下,弄得我到处不自在。
“身上粘着我的鼻涕和眼泪躺在床上会舒服么?”
“没啊,我不介意,当年睡在昆虫巢穴里面我都没嫌弃过,何必嫌弃你。”
“我嫌弃。真的是……你活那么久你当然见世面见得多啦,活这么久脾气还这么拗。”
“活得久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
她突然静了下去,半句话也不说了。也不知是因为我闹别扭还是说话说错了,她本是抱着沐浴球在我身上擦拭着,这会却耷拉下了手去,微微张了张嘴唇。
片刻,她突然对我问道。
“小菲琳你活了这么久,是怎么做到的?”
“嗯?”
“因为你看,就算有亲人或是朋友的话也早就死光了吧?几百年几千年能熬过来的,除了你们龙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了……”
“习惯就好。我也杀人,也吃人,见过的尸体大概比我活的时间要多上好几倍,一般的人在我眼里看来只是食物而已。”
“欸?”
“哼哼哼,没错,你在我看来也是食物啊伊芙达尔,只不过看你现在瘦骨嶙峋地,想把你养肥了再吃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长寿的经验。”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把手放开啊肉都要被你揪下来了!”
摸了摸后背已经紫了的淤青,我抽搐着脸转过了头去。
“到底怎么了啊?突然要问我这种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么?白天的事情。”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说除了你们龙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了,实际上还是有的,活过千年的。”
“哈?龙族里像我这样的特例可不多,你别真以为龙族都是能活过几千年的哈?大多数几百年的时候就已经是风中残烛……”
“我的祖上。”
“……”
我突然想了起来,早在千年前人类中就进化出了拥有动物特征的亚种,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锐减,最后只剩下了寥寥几种。
神狐族就是当时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种,当时我曾见到其他龙族与其战斗不相上下,还以为他们是何神明的眷属。
“她和你一样,活了三千多年。”
“这不可能!”
我的脸上开始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这一点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可能,神狐族说到底还是人类,寿命最多也只有百年余……”
我的尾巴直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我不认为你的祖上会告诉你。”
“碳14测定法。祖上有一间陈旧的屋子,里面存放着她曾经剪掉的指甲和腐烂的肉块残渣,我在那里面找到样本,然后进行了检测。”
“怎么……可能……”
“啊,一开始我也是你这幅表情。但越到后面,收集到的证据越多,我也只能向现实认命了。”
她捏住沐浴球,慢慢朝着我靠了过来。身子慢慢俯下,将耳朵贴在我心脏附近,她又说道。
“你的那颗心脏就在我家中,这一点我也没骗你。另外便是早上的事情,那人是村里的医生,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被【狐神印灵】所反噬,被破坏了体内的白细胞。”
“狐神印灵……就是你身上的……”
“嗯,神狐族与生俱来的力量,若是放在他人体内便只是毒素一样的存在而已。”
“那你说村子里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是你的族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接受了某种药物的注射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将他们秘密藏到这个村子里与外隔绝,也是为了找到治疗他们的药物。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缘故。”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浑浑噩噩跟着你在这生活了三年多你现在才告诉我!你……”
经她这么一说辞,我总算理解为何之前那些长着狐狸耳朵的英雄总是喜欢往这边跑了。为什么她一个名门望族的千金大小姐会留在这中荒野偏村,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地对那些怪物如亲人般对待。
“你的族人在调查你。”
“啊,多亏了小菲琳这些年协助我建设村子,才能躲避他们的监视。”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被蒙在鼓里么。一开始和你见面的时候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过了三年才和我说这件事?”
“我要结婚了。”
“……”
比起前面的事情,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惊讶的。就像是被死死捏住了心脏似的,麻痹感如电流般流淌过浑身上下,一时间竟令我喘不过气。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吗?貌似要回去见他了,一个月后……”
我立刻抓起了她的胳膊,将她的手腕抓到了耳朵边聆听了起来。
“等……小菲琳,你太使劲了……”
“你怀孕了……”
我又抬头望着她那稍稍变大了的腹部震言道。因为平时穿着的缘故,我竟没能观察出她身上的异同,之前一起洗澡就是为了让我察觉到这点,但我却愚钝不知。
“这……怎么会这样……你前几次出村子回去才几个月的时间……”
“抱歉,一开始也不是想瞒着你的,后来发生这种事情之后我觉得,也是该跟你坦白了。要骂要打我都可以接受……”
“恭喜你,菲琳。”
她似乎对我有了太多偏见,或是我这几年给她的印象便是如此。时至今日,我并没有打算再将她视作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也不准备恶语相向。
我看得很清楚,城市里几次采购时,每当我提起她的名字,那些人类便是笑着脸十分客气。那并非敷衍谄媚,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街边比以往看起来要干净很多,闲来无事跑去一些福利机构询问名字时,皆有她所留下的痕迹。
她和那些碌碌无为的家伙不一样,她拥有着理想,拥有着信念,拥有着对未来的希望,我与她接触并非偶然,而是因为喜欢着她种种,才会甘愿陪伴着她。
“我也曾经认识个像你这样的家伙,她天真烂漫,却宏图远志。总想着让天下太平了,人人都能吃得上饭,穿得上衣服,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中。只可惜话才刚说到一半就死了,一点名堂都没弄出来。”
“小菲琳……”
“你跟她很像,菲琳。我从未认同过英雄,谁知道现在真正的英雄都是像你们这样默默无闻的家伙。半点好处都不要,麻烦事倒是全部拦给自己了。好吧……”
“欸?突……突然怎么了,这么有感而发的。”
“没什么,你不是想救你的族人吗,天下苍生呢?救不救?”
“可以的话那是当然的。”
“好,我认同了。如果那就是你的理想的话,就让我看着它实现吧。你可别中途给我出什么篓子啊,菲琳·伊芙达尔,敢中途跳车的话我可不会轻饶你。”
“什么啊?什么中途跳车……你是道德绑架的神明么?还要惩罚我……噗。”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我已经不在乎她到底瞒了我多长时间了。抿起嘴唇,她总算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会心地笑了起来。
“难得小菲琳今天说这么多话,咱们这算是,交心了么?”
“算是吧,真是不习惯,这种肉麻扭捏的事情。”
“那……”
她突然凑往前来,轻轻搂住了我。轻盈柔软的脂肪蹭到我身上,吐着热气,她凑到我耳边说道。
“就把我的世界分给小菲琳你一半吧,今后也要一直在一起。”
霎时间,热气灌满全身,稍稍呼吸两下便能嗅到她身上的兰花香气,更别提那极其肉yu的身体。
呼吸沉重且急促,浑身酥麻,像是触电一般,通红着脸,我颤抖着手反搂了过去,任她那妩媚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
若不是像这样脱光了衣服赤诚相见,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软。
“之后去旅行吧,我们两个。去世界各地参观名胜古迹,翻越高山,跨过大海,参加热闹的盛会,然后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像这样搂抱在一起,安然入睡。”
“要不少钱吧?”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喜欢煞风景呢?咕呜——”
说罢,她生气地嘟着嘴,又对着我耳边吹了口气。
“剩下的事去床上做吧,今晚可不会让你睡哦~”
接着,我们便湿漉着身子回了床板,再也没有任何煞风景的言语,一直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