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鄙人不妨这么说：知识的全体，可以当作是一片海洋。在这片海洋当中，小鱼小虾吃海底的珊瑚虫，而大鱼便去吃小鱼和小虾；每一点知识，不论轻重，在海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也自然有自己不能触及的地方。因为，他们都不是‘空’的知识。‘空’，就是能够做到见招拆招，不一定要有什么遍及整个海洋的知识积累，却能从心所欲地使用知识。这本空白之书能够尽可能地帮你做到这一点，而你要做的，只是把学到的知识一条一条地记在上面；剩下的事情，就只需交给它，然后就等待它的反应吧。”
“那……谢过前辈。”
艾惠依翻开第一页，郑重地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而神奇的是，她刚刚放下笔，还没合上这本“空白之书”，上面的字就好像融化了一样，完全消失在了空白当中。
“哈哈，已经开始了。”白泽满意地笑道，“看来它认可你了。”
艾惠依盯着这本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不知为何，那看似薄薄的一本书，却厚重地仿佛能够压住岁月的一角，不让它随风飘走。
“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白泽边问边斟了一杯清茶，“可别告诉我，今晚就走啊。过瘾归过瘾，可我和艾姑娘还真是没聊够呢。”
“今晚离开，确实有些匆忙。不过，我们确实要趁着夜色赶到白虎去。归铄的敌意不一定像瑞熵那样明显，可是我们也要小心行事。”毕若焱严肃地答道。
白泽的笑容冷却了下来。
“白虎最近动作不小。听说，从其他地方迁到那里去的人，都被扣留了；不仅如此，现在想去的人不能去，想走的人不能走……这方面的事现在应当是归钰在管，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所以才要小心。他们的想法我知道——就是想要隔绝穹棺。”毕若焱说，“可是，他们怕是一群纸老虎，根本没有这本事。穹棺虽然在白虎的地界内，可是那地方远离人烟，又有人守护，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接近的。在白虎之内的人，甚至包括归铄和归钰，也做不到。”
“他们做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做到？”南小涵惊诧地问。
“即使他们做得到，他们也不会去做。”白泽漠然道，“只不过居于高位，身不由己罢了。等到了那个地方，你们自会领悟我的意思。只不过……”
白泽喝干了碗中的茶，站起来的时候却摇摇晃晃，仿佛之前喝的几碗茶丝毫未能解酒一样。
“毕方……喝醉了，比醒着强。”他沉吟道。
“我知道酒的滋味。”毕若焱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碗，一仰脖便将残余的酒一饮而尽。
“——可我，必须醒着。”
“你也身不由己吗！”
白泽忽然大吼一声，将周围的人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刚刚从后厨走过来的掌柜，生怕白泽又耍起酒疯来。毕若焱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他，冷峻如山，一动未动。
“是的。我，身不由己。”
“明晚就要走了？这儿的饭菜很好吃啊，我还想多待几天……”洛北辰躺在自己的床上，放松地抚摸着自己有些隆起的小肚子。
“这地方确实是好，一点其他的味道都没有。什么，都是淳朴的……怪不得白泽会选择留在这里。”毕若焱望着屋顶，用眼睛在脑海中反复描着天花板上的兽形纹的线。“我也想留下，但我们不该留下……”
“因为日子太安逸了？”洛北辰转身疑惑道。
“一半。另一半的原因是……白泽一定会拦住我。”
“是啊……奇怪，他为什么要拦着你呢？”
“我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凭着直觉，也知道他不会放我走。——哎，这么晚了，吃得饱饱的，你居然不想睡觉？”
“对啊！我怎么不——啊——是啊，我真的困了。”
“那就快睡吧。明早起床就退房，我们离开百里，去白虎城。”
“明早？你不是说——啊，我懂了……”
“这会开窍了吧。行了行了，快睡吧。”
“你不睡的吗？”
“你见我睡过觉吗？”
“……”
洛北辰撇了撇嘴，便转到了另外一边，拽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就没了动静，只有身子还在缓缓起伏。
“西边……命运……呵，是又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