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原本还有些排斥,但是身体却是诚实的。
忽然,玲的眼前浮现了雪莉的形象,出现时机恰到好处的那张毫无任何情感在其中的脸,把玲从温柔乡中拽了出来。
然而那只是玲的错觉,维尔嘉也在她自行挣脱之前就已经先松开她。
像个驱赶雏鸟展翅飞翔的母亲一样,这种场景在动物纪录片里不算少见,没想到还能在现实中切身体会一把啊。
「但是,你就算再怎么喜欢我,也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对神学……」玲忽然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自己让维尔嘉成为了自己不希望看见的模样,这句话说着很绕口。
但事实就是这样,或许只是玲的无心之举,甚至凡是一个人就会有的一举一动吸引了维尔嘉,然后以此为契机,让维尔嘉成为了一个盲目崇拜所谓神明的人……
玲觉得这是自己的过错,即便她没有刻意而为。
……可恶,这样一来自己难道做什么都是错的吗?别擅自被影响到啊!
「玲,我杀过很多人哦。」维尔嘉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而且那些人都是跟你有过一段恋情的,你这只黑寡妇。」
「嚯,嘴巴还那么毒,看来你没什么事。」维尔嘉挑了挑眉,目光在玲身上游走一圈,「你知道他们为何会死吗?」
男人、女人都有着与维尔嘉交往的权利,至少过去如此。
他们都会死掉,因为维尔嘉的脑子,已经因为第一个认识且遇害的男人完全坏掉了。
维尔嘉一度成为一个以杀死所爱之人为乐的怪物,这种倾向或许直到重新遇见玲才算消失,亦或者,不过是她遇到了一个杀不死的人而已。
「他们喜欢错了人,所以引火上身。」玲答道。
「不,是我喜欢错了人。」维尔嘉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所以在话音刚落时,反驳的话便接踵而至。
既然如此,那你一开始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就行了么。玲在心里如是说。
「我啊,对你的爱很……严重?」
「严重么……好了,我知道你词汇量很小,接着说吧。」
「咳咳咳咳。」维尔嘉正襟危坐起来,应该是有什么正经话要讲,真让人感到不习惯,「你懂的吧?」
我懂你个冰镇大西瓜。
你这王八犊子到底说不说啊?再不说老子可不奉陪了!
玲被维尔嘉的模样弄醒了,虽然刚刚不知为什么就被糊弄成一副弱气的样子,但是现在可不会了啊!
「这个傻子只不过是变态了一点,应该不用警惕……也不能对她有任何依靠。」
玲皱着眉看向维尔嘉,对自己刚才那份伤感十分不满。
只是想着能说服就说服,多一个对怪力乱神嗤之以鼻的人,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也都是有无可估量价值的。
然后,这种可有可无的需求便突然成了必须满足的要求。
玲没有精神洁癖,即便对方的价值观与自己惊人的完全相反,她也不会抄起键盘非得把对方搞死。
但是这回……
「你把心里想的东西全说出来了诶。」维尔嘉略显不满的说道。
「啊,抱歉抱歉……你听到哪里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意思啊。」她撩了起耳旁的头发,眼睛不知在朝哪里看去,「我只听见你说我的坏话。」
「……那就好。」
「才不是这样吧?这是对被诋毁的女孩子该有的态度么。」
维尔嘉说完了抱怨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不再有任何变化。
玲低着脑袋,心里在想什么根本就不为人所知,或者她什么也没想也说不定。
她们两个都沉默着,也都没打算结束这尴尬的局面,玲有些希望能做点其他什么事来转移注意力,但却并没这么做。
和她一样,维尔嘉也想让这继续下去,即便什么也不说……即便如此,至少在这一刻的玲,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有时曾考虑过,认识三百年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当然意味着,在三百年里她们只相处了不到十年,是过客中的过客。
一些自认为能把自己的思想套用在守护者身上,从而在匆匆岁月中留下一道浅浅痕迹的艺术家们,总是强调所谓“永恒之爱”
而实际上呢?如果他们明白实际情况的话,就会知道守护者之间、甚至是跟救世主的关系,多数都不过是萍水之交。
哈,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能有什么爱呢……的确有。
「我喜欢你,喜欢到世间的一切都吸引不了我,它们的魅力,全都被你一个人偷走了。」维尔嘉打破了寂静。
那双认真的眼睛,证明她没有说谎。
或者说只要讲出半句谎话就会被玲所识破。
「不错嘛。但是我对你没兴趣。」
她得到了一个早有预料的答案。
「是啊。」维尔嘉站了起来,终于要结束这无意义的消耗,「喜欢上我的玲,可就成了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