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希望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既没有什么可信度，也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不管我是死是活，这条命早晚还是会被别人拿去，一想到这里，就感觉活着的滋味不过就是一点一点被自己腐蚀，活着的人只是为了活着，能活下来而努力着。而杀人者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活下去而存在着，这之间的联系倒是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无论是谁都是希望自己不会被杀死，但是等到死亡降临的时候，自己再怎么哀嚎都只是对着世界作出最后的努力，仅此而已。
就像我这样，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我容身的世界。
“还真是巧啊，程修学长！”打断我这份思考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人，而在地铁里，并且在这么晚的时间能够碰面，我想除了跟踪以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是，小炎啊，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啊！”现在车站里的人明显变少，主要是时间已经接近九点，离末班车的时间也没有多长，而现在小炎的出现，让我更多了一份恐惧，更确切的说是逼近死亡的恐惧。
“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清楚。”小炎的声音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种像是故意变化自己的声线的行为，从某种意义来讲，她的古怪之处应该是循序渐进的。
“小炎同学，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嘛，不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并没有神神秘秘的，倒是学长好像是在害怕什么，这里的人很多，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最后那句话她特意轻声地在我面前说道。这不是明摆着是要在没有人的地方再次对我出手吗？也不必说的那么直接啊，这样等死的心理准备，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啊。
看能不能逃脱她的视线，趁机逃跑，不行，以她现在的距离来说，只要对着我身体的任何地方进行进攻的话，都会阻碍我的行动，因为她能看到的都会成为扭曲的对象。这个太难办了，除非能让她暂时失明，突然停电之类的事情，但是这不现实啊，明明是公共场所，怎么可能说停电就停电啊。
就在我纠结的瞬间，地铁终于到站了。到底是进还是退，我望着已经打开的车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进去吗，学长？”小炎直接了当地询问我，既然已经下了死命令，还是先上去再说吧。
就在我的腿迈出去的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上车的话，我就会安全，如果她上车，而我下车，依然是安全，那就不如赌一次算了，看看她到底会有怎样的举动。
当我迈进车里的瞬间，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她没有上车，只是用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也一直看着她，直到车门关闭，地铁缓缓地使出了站台，她看上去很有礼貌地向我挥挥手，嘴里念叨着什么，从她那口型中，我阅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去死吧！”
去死吧，让我去死，她确实这样对我说了。
已经无法再看见小炎的踪影，我应该安全了，但这真的就安全了？
突然间一阵巨大的晃动，让车厢里的人都惊慌起来，一声爆炸声想起，震耳欲聋，
我想说死亡如期而至。
。。。。。。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消防员已经将地铁里的大火扑灭了，救护车也已经赶到，所有能救出的伤者都已经接受了相应的治疗，但我关心的不是他们。
“是玲姐啊，没想这么快就赶到了。”一位同事像是调侃一样对我说道，虽然同是公安部门，但是我所属的是更为私密的组织，而我真正要确定的人就是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程修同学，因为我很清楚这是他每天必须要乘坐的地铁，并且在地铁上要与我进行这一天的最后通话，但是，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就没有了音信，然后就接到了地铁站发生爆炸的消息，而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爆炸的原因竟然是地下煤气管道泄漏导致爆炸发生。
对于地铁这种安全系数相当高的交通工具，煤气管道不可能被布在地铁沿线的。但是从确切的消息中得到是，的确在附近的一条煤气管线发生严重的泄漏，气体直接进入地铁线内，发生爆炸。
这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用多想就已经清楚了，这就是一起故意伤害事件。
“能给我调出地铁出站前的录像吗？”我直接来到控制室，与这里的工作人员联系。
他们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那么慌张，或者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只好违心的笑了笑，因为我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有人在指示，至于目的何在，就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才能清楚。但是现在一定要确认一件事情：程修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从调出的录像中确实看到他站在地铁口，但身边无缘无故多出了一个少女，穿着的是同样的校服，没错，应该是同一个学校的人，但是只能看清她的背影，无法看到她的相貌。
“奇怪？”身边的工作人员吃惊地看着屏幕，“摄像头的位置有些偏了。”
“怎么偏了？”我盯着摄像头的位置，仔细看着镜头里的人。
“肯定偏了，视角被明显太高了。”我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青年，他的表情坚定，“这个摄像头是我一手调整的，如果有一点偏差我都是会看得一清二楚的。”
“摄像头有多高？”
“这个，必须用梯子爬上去才能进行调整。”青年用手挠了挠头发，“但是不可能的，今天根本没有人来摆弄过它啊。”
“原来如此。”我大概清楚作案人的动机了，如果不排除其他的可能，那个调整摄像头的人应该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我要调出今天所有的录像。”我站起身来，跟着青年说道，“感谢你的帮助。”
“你能确定不是一场意外吗？”青年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将心里的话 说了出来，“会不会是两年前的杀人魔又现身了！”
我只能莞尔一笑，因为我知道那个杀人魔正在郊外一个严密的医院里进行看押，而且我也已经和那个杀人魔通过电话。
只是电话里的消息更让我有些揪心。
“如果程修真的死了，张玲，这个小医院是无法困住我的！”
所以，我要找到他，找到还活着的他。
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