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困……建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
送走夏瑶和芽衣后,琪亚娜打着哈欠回到客厅,一脸疲惫的样子。
刚刚的谈话几乎都是建长和夏瑶两个人的主场,没她什么发言的机会。时间一长,也难怪她会觉得困倦。
况且,按照圣杯战争的一贯风格,制定作战计划这方面也本应交给御主来做,她身为Servant也没必要多过问什么。
建长没有回话,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宛如定格。
[那我先睡了哦……]见建长不应声,琪亚娜便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琪亚娜走后,客厅顿时变得沉寂下来。钟表指针发出的嘀嗒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静谧的夜晚总是能给予灵魂以抚慰。建长两眼发直地仰躺在沙发上,呆望着遗留在桌上的白纸和茶杯残片出神。
此刻,他心里竟忽然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如同刚刚从什么繁重的工作中挣扎得脱那般轻松畅快。可紧接着,一股透彻全身的疲劳感便紧随其后涌上大脑,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建长用手指捏掐眉心,定了定神。
他真的有些累了。
在这短短两天以来,实在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时隔三年父亲的联络让自己正式接触到“魔术”这一超自然的力量。自己用魔术召唤出了琪亚娜,并从此误打误撞地被卷入圣杯战争中。
而自己和夏瑶之间的关系,则是从开始的毫无交集,到恋人,再到死敌,最后结为盟友……
回想起来,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能发生如此多的大转折,简直像是做梦一般。
[梦……吗?]
建长偏过头,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受过伤的左臂。
在琪亚娜的治疗下,那里的伤口早已经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
但是,没有伤口,却并不代表没有疼痛。
感情上的玩弄和背叛已经化为一柄看不见的匕首,深深刺入到他的记忆里。心里仿佛忽地铸起一片连绵不绝的城墙,将所有脆弱与敏感都死死包裹其中。
被刀刃刺破皮肤、割裂肌肉的痛楚,以及生命垂危、濒临死亡时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每当回想起来,身体都会因恐惧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哼哼,要真是梦……就好了呐……]
如同自嘲般风淡云轻地笑了笑,建长看向那张放在桌面上的,夏瑶演示魔术时所使用的白纸——她用纸面劈开茶杯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伸出手将白纸拿起,学着夏瑶的样子轻声吟唱:
[——投影,开始。]
魔力随着咒语汇聚于掌心,而后瞬间分化为无数股看不见的魔力丝线,开始向纸张内部渗透。
那些魔力线仿佛化作自己的耳朵、鼻子、眼睛,探测并感知着接触到的每一个原子的位置,并将这些巨量的信息通过魔力回路反馈到建长脑中。
[唔——!……]
庞大的信息流突然传入大脑,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晕眩感。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人在耳边同时背诵圆周率,而且一直持续到小数点后上亿位!
[呃啊——!]
头嗡地一声,大脑已经濒临极限。剧烈的疼痛袭来,建长一时忍耐不住,当即切断魔力供给强行终止了魔术。
[哈……哈……呼……该死!]
建长大喘着粗气,下意识用手扶住额头。他这才发现汗水已经打湿了掌心。
果然,还是失败了。
现在的自己,即使被认为拥有资质,也是连最基础的第一步“解析”都做不到。
而即使自己成功掌握了这门魔术,又能如何呢?
这是场战争,一场属于强大魔术师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像自己这样的半吊子——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学徒,使用着毫无战斗力的半吊子魔术,八成一上场就会变成炮灰。
不利,压倒性的不利。
没有力量,没有后台,亦没有退路……
自己终究,只是个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而已。
[唉……看来只能先依靠她了……]
建长重重叹了口气,彻底认清了现实:除了当夏瑶的狗以外,自己真的别无选择。
走一步算一步吧……遇到什么事就先应着再说。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这本书的主角,怎么能先怂呢?
[算了不管了,先睡觉去。明天还有课……]
建长一屁股从沙发上坐起身,准备回屋休息。
然而,或许是因为建长动作太大的缘故,原本被放在沙发沿上的吼姆玩偶受震滚落下来,恰好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后腰。
[嗯?什么东西?]
感到自己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击中,建长回过头,将掉落在地的吼姆玩偶捡起。
[哪儿来的布娃娃?难道是琪亚娜那家伙买的?]
[话说回来,我家附近根本就没有买玩偶的店啊,她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玩偶脸上诡异的笑容,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