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社团会议开罢,交代完各项事务后,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已经到了放学时段,林昕凝也不再拖延,果断宣布散会。大家鼓掌起身,开始收拾屋子相互道别。
[小生家里有点急事,就先走一步了,还望诸位见谅。]
[没事没事,你先去吧!明天见哦!]建长朝他挥挥手。
[嗯,诸位明天见。]
柳岩匆匆与众人道别,小跑着离开了活动室。林昕凝将桌上散乱的文件收起,而后对建长和陈婉说:
[我还要在这儿呆一会儿,隔壁那边的花都还没有浇水呢。小婉和学弟你们就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需要帮忙吗?]建长问。
[不用不用,只是普通的浇水而已哦,我自己可以的。]林昕凝朝两人笑笑,表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可是水房在楼下,用桶来回打水的话挺费力的,我还是帮部长您……]
[不用麻烦了,真的!]林昕凝连忙摆手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学弟和小婉后面应该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吧,就不打扰你们了。]
[可是……]
正当建长欲言又止时,身旁的陈婉却忽然间一拍额头,大声说:
[哎呀!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轮到我值日,扫除用的东西都还没拿呢!唉你看我这记性!真是的……]
言罢,她便扭头看向建长道:[学弟,帮我去储物室搬点东西吧。今天是大扫除,需要的卫生工具还蛮多的,我一个人拿不过来,就拜托你啦!]
[啊?这……]
[学弟你就先去帮小婉吧。]林昕凝也笑着说:[这边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放心。]
[……嗯。]
见状,建长只好点点头。而后与陈婉一道和林昕凝道别,离开了活动室。
清脆的放学铃声响起,楼下已经可以看到背着书包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夕阳西下,窗外的光线昏暗下来,晚霞将天空染得火红。
建长和陈婉一前一后走着,陈婉在前,建长跟在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之间仿佛陌生人。
储物间在二楼。当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建长便停住了脚步。而走在前面的陈婉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沿着台阶往楼下走?
[婉姐,不是要搬东西吗?储物间在二楼哦。]建长叫住她道。
陈婉回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坏笑:[学弟,在女孩子面前不解风情可不行哦~]
[啊?]
[今天并不是轮到我值日,那是骗你的。嘿嘿……]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骗我?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你从小婉身边支开喽。哎呀学弟你果然还是太嫩了,身为一个男生,连女孩子的心都读不懂怎么行!]陈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这跟不解风情又有什么关系?]建长一头雾水。
[唉,这么跟你说吧……小凝她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所以才会说“不必帮忙”的。]
[啊?]
[而你硬是要留下帮忙,看似很乐于助人,却反而是很不随人意的做法哦,倒扣分!]
[呃……]
被陈婉这么一提醒,再回想起方才林昕凝略显不自然的拒绝,建长终于幡然醒悟。
他二话不说,当即向陈婉道谢:
[多谢婉姐周全!]
[哈哈没事没事,基本操作而已。]陈婉笑了笑,神色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倒是学弟,我这里真的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建长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啦……怎么说呢,确实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呐……]
[?]
[学弟,你知道小凝现在正在做什么吗?]陈婉忽然问。
[做什么……不是在忙着给花浇水——]
[她在哭哦,躲在她一手搭建起的温室里哭。]
[唉!?]
无视建长惊讶的神情,陈婉顿了顿,而后继续顺着楼梯下行。
她走得很慢,故意让舞蹈靴在光亮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建长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常玩的跳格子——脚踩在木地板上时也会发出这种清脆的咔哒声。
[小凝她啊总是这样,看上去柔弱得很,在熟人面前也老是忍不住掉眼泪。可真到伤心的时候,需要大声哭一场的时候啊,她却老是把自己关起来,不愿与他人诉说。]
[……]
[配音社解散的事,最伤心的肯定是她吧。自己一手费尽心力操持的社团就这样毫不讲理地被解散什么的……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
眼前不过十几阶的楼梯,仿佛已经变成了无穷无尽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建长一言不发,只是听着陈婉的讲述,跟在她后面保持相同的步调。她下一阶,自己便下一阶,她停下,自己也便停下。
[所以学弟,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陈婉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说:[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她,帮她分担这份痛苦。]
[可我要怎么帮?]建长挠挠头:[您也说过,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阻止学校吧。]
[不,其实办法还是有的。]
[啊???]
[我们学生的力量确实很弱小,仅凭我们的确无法与学校抗衡。但倘若,我们能通过某些关系,借到一份比学校这个集体还要强大的力量的话,或许有胜算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学弟你现在……]
她凝视着建长的眼睛,缓缓开口:
[是夏家千金的男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