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黄昏,森林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雨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脚掌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黑暗中时不时还会传来野兽的低吟,伴随着偶尔反射的绿色光芒;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着在这里的每一个生物。它们以黑夜作为自己的斗篷,都在竭尽所能在不被其他亦或是猎人亦或是猎物的生物发现的情况下迅速击杀潜在的危险。
一匹白色的狼就这样打破了宁静。它的动作虽然很轻柔,以正常人(精灵)的标准来看,根本无法察觉,但对于这里的生物就相当于开了一枪一样明显。如果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赶路,一定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反杀一切来袭的猎物——这样——它们这样想着,然而在它们震惊之余,白狼已经飞快地离开了它们的狩猎区域。
气味越来越浓,白狼强忍着疲惫,继续打起百分之五百的精神警惕着四周。在来的路上,因为背上少女耽误的那点时间以及一场大雨,使气味变得稀疏,甚至有一段时间它都迷了路。不过还好,它误打误撞地重新追上了他们。不过白狼也因此吃了很多苦头,之前它还和一群食腐蜘蛛来了一场遭遇战,为了保护背上的少女,还被狠狠咬了一口。还好因为体质问题,它能迅速分泌排解此种毒素的激素,不过伤口的溃烂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篝火的光芒。
“嗯呐......好慢呐你们”埃兰迪尔在白狼靠近的时候说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一只剃刀兽和食腐蜘蛛,不过先别说这个——”
“呐,艾迪尔怎么了?”埃兰迪尔总会给人一股能看穿心灵的感觉,她几乎无视了一脸惨状的白狼,反而将艾迪尔抱了下来。
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埃兰迪尔长舒一口气,“只是因为困了呐”
白狼听罢,一瞬间感觉即将崩塌的天地恢复了原样。梦里七彩的阳光让它的四肢不受身体指挥,就那样靠在篝火旁边倒了下来,发出很大的声响。它的睡姿极为难看,舌头露在嘴外,头靠在身旁的一块坚硬的苔石上,脸被挤压地不成样子。埃兰迪尔见状摇摇头。
“虽然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艾迪尔呐......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事情比较好。”
“不过为什么要那样拼命呢?只是单纯地想让艾迪尔把咱杀掉,然后就能像对待上一个父子那样对待咱?”
“最后不也成了这幅蠢样子”埃兰迪尔笑着摸了摸白狼的头,“小白,你果然还是小白呢......”
“这样也不是很好么?埃兰迪尔卿”黑狼从刚才开始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听着埃兰迪尔小声嘀咕,“这也让西洛伊安分一点了”
“这也未必呐......”埃兰迪尔望向星空,“就像吸石一样,不管如何,不管通过何种途径,两块吸石最终都会拼接在一起。而艾迪尔,作为多出来的那一块,原则上时根本无法打破那样的规定的。但这孩子又是个要强的人呐......为了达到单纯的,‘想要一颗星’这样的想法,她很有可能抵达一切理想的源头,直达本源。”
“不能阻止她么?”
“两块吸石总会在一起的呐......咱的命运已经固定,无能为力了”
“这样啊......”黑狼低下了头,却无意中看见白狼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过这家伙看起来还挺高兴地嘛”
“呐,是的呢”埃兰迪尔也跟着笑了。她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玻璃瓶,玻璃瓶中装着各种如艺术品一样的药包。它们都被用树叶以及细麻绳紧密包裹,成方块形状。
“毕竟一点小小的苦痛是无法避免的呢”
跳动的火光下,半月形的石壁上映照了两人两狼的影子。直到很晚,埃兰迪尔才完成了白狼的包扎以及艾迪尔的药剂调配,而黑狼则一直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待到太阳升起才站起身来寻找食物。
在晚上看不出来,这个半月形石壁其实是城墙的一角,其上已经布满青苔,甚至有的砖头已经断裂脱落,化成泥土。其上雕刻有很多不明所以的铭文,但已经大多模糊不清。
我揉了揉眼睛,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来。梦中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当我刚要回忆起来的时候,剧烈的疼痛阻止了我的行为。只记得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过,但不记得他或者是她做了什么,讲了什么。
抬起头,却发现一个巨大的狼头正在我面前,正吐着舌头,用一种傻傻的表情看着我。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遗憾地说道,手几乎是很自然地伸出去摸了摸它的脖子。似乎是力度正合适,它居然露出了一种很享受的表情,就连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的知识,面对这种情况,我居然直到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就是说如何能让眼前的大狗狗变得更加舒服。
“舒服吗?”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不过我很想继续下去。
“呼......哈......”白狼发出了丢人的声音,那样子丝毫不像是昨天威胁自己的时候,“谢......谢谢......哈”
“已经爽到没办法说话了吗你这个家伙?”身后传来一个女性含糊的说话声音,只见黑狼嘴里正叼着一篮子水果,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白狼,“稍微有一点残狼的尊严好吗”
“呼......如果你......也来......试试的话”白狼已经说不出一整句话了,“就不会这样说了”
“切,试试就试试”
“嗯呐,真香呐”埃兰迪尔在刚做好的水桶里清洗着刚摘来的水果,并进行着祛毒工作,一脸幸福地看着我揉搓着两匹狼的脑袋。我也只好尴尬地笑着,虽然很想放下已经僵硬的手,不过看着两匹已经爽到升天的大狼们,还是没有那样做。
“呐......你们两个也适可而止了,过来准备食物吧”直到埃兰迪尔发话,两匹狼才依依不舍地从我的身边离开,从身后的树林里拖出一只足足有三米大的,带着尖刺的野猪。
“咱刚刚在这周围转了一圈,貌似在我们出去之前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圣遗物了。”埃兰迪尔摊了摊手,“所以就暂时在这里扎营了呐......等到一切都准备充足,再用一天一夜一口气跑出去吧!”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我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练习你新习得的技能了呐”埃兰迪尔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两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禁后背发凉。
......
两匹狼正在旁边的湖泊里清洗着被解刨的野猪,我吃着埃兰迪尔拌的沙拉——听说它的名字是这个,一边看着她指挥着一柄散发着蓝光的光剑将脸盆大的原木削成木桶,将野猪的皮革处理成袋子。
“呐......趁着这个机会给你解释一下吧”
我刚向嘴里塞了一大块红浆果,随即用像仓鼠一样的脸看着她。
“噗唔......你还是先吃完吧”
我将餐盘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用埃兰迪尔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很疑惑吧,今天总能看见一些奇怪的线条——”
我点了点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看见在空气中漂浮的蓝色,红色以及黄色线条。虽然有的时候可以看见紫色,蓝色以及青色,不过那都是很少见的情况。
“它们是‘恩赐’呐,恭喜你,艾迪尔——获得了自然之神的祝福”
“自然之神?”
“是的呐,很没用的祝福呐”埃兰迪尔说笑般的拍了拍我的头,“你啊,能感知‘波’呢”
总觉得和这个人说话越来越不明白了
“波,是一种能量——它们非常敏感,以至于所有行为,包括思考,都会释放‘波’。也就是说,当你能够熟练掌握这份能力,并且精神足够强大,便可以预测未来了呐”埃兰迪尔讲解道,“波的掌控在于你的心是否平静。你的任何情绪波动也会歪曲‘波’的路径,也就是说你将得到一个错误的未来。”
“但万幸的是,你并没有心呐,所以这个祝福并没有什么用”
“没有......心?”
“嗯呐,很快就会有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宁愿自己没有。”
“那么现在,就让咱来教你,如何预测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