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暴走的原因吗?我不相信仅仅一个普通的,用来灌输崩坏能的驱动器就能够这么简单的激发我的那种状态。而且,还有那些装甲,这可并不是什么面具骑兵的拍摄片场。”
听了良木的话,德丽莎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要继续说了,你仔细听好良木,那些装甲,是上个世代的人们,在基于‘基因战士’的身体基础上,研究出来的一种装甲。而律者,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基因战士’。因此在将特定的信息链灌输进崩坏能注入你的体内之后,你就会下意识地根据信息链的组成而展开装甲。而这一次你之所以暴走是因为你和律者核心的契合还没有完成,你的法结还不稳固,像你这种失控会让你暴走的可能性变大。”
随后德丽莎继续说道。
“法结是你与体内构筑的,能够让你自如地运用崩坏能的通道,而暴走是因为你与‘崩坏’沟通,‘崩坏’也是有意识的,一旦Ta的意志降临于人身上之后,便会化身为毁灭世界的律者。”
说到这里,德丽莎不由得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芽衣。
“凡是和‘律者’相关的人或是事每次都会引来巨大的灾难,而‘律者’的本身更是灾难的象征。因此天命那边才对你这么慎重吧。”
“你应该控制的自己情绪,直到让法结完成,彻底断绝与‘崩坏’的联系,到时你就能随意使役崩坏能了,不过在这之前若还是频繁暴走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化身为律者。”
良木沉默片刻。
“谢谢你,德丽莎。”
德丽莎垂头惨笑一声。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虽然良木解决了内心的一个心结,不过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告诉姬子真相了……
植物人以现代的医疗科技水平还无法解决,大脑作为人体最精密的“仪器”,任何损伤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也许只有祈求神明才能……
等等……
神明!?
良木脑中灵光一闪而逝。
尽管Ta是……但起码也是“神”,也许它就能做到也说不定。
“良木!你难道没听懂学院长之前跟你说的吗?”
一旁曾经化身为律者的芽衣看到良木的神态后,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出声劝阻道。
“一旦你和‘崩坏’沟通,Ta便会控制你的精神,到时一切就全完了。”
“我知道!”
良木同样大声打断了芽衣的话。
“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德丽莎紧抿着嘴,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道。
“听着良木,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让你去做这种傻事的,虽然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很可笑,但你如此一意孤行不仅仅是会给你自己带来灾难,更是会给全世界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你觉得姬子她会在醒来时候见到这种情景吗?”
一旦律者重现人世,全世界将可能会面临一次浩劫!
“良木,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姬子昏迷不醒身为伙伴我们内心也不好受,但是,良木!你要对的起自己的职责,身为极东支部的高级指挥官之一的你要有指挥官的理智!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时想到什么就去做!”
德丽莎在说到“职责”的时候音调提升了好几度,着重强调“职责”两字,这两个词瞬间让良木平静的下来,那张憔悴的脸色浮现出一丝挣扎,最后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芽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默默看着德丽莎,似乎是在询问这么做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良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或许对良木很残忍,但没办法,只希望他能尽快冷静下来。
毕竟,真正的敌人可还在背后伺机而动啊。
过了一会,良木从地上虚弱的站起来,朝着自己屋中摇摇晃晃走去。
“芽衣,你去准备一份便当!”
“知道了!”
芽衣慌忙的点点头,拉上因为巨大信息量而蒙圈的琪亚娜跑进厨房后没多久,便苦着脸跑出来。
“冰箱里没有食材啊……”
“那就去买!”
“抱歉。”
“没事……”
德丽莎表情不变,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贯强势不服输的良木也会说出“抱歉”两字,这次他真是伤透心了吧。
德丽莎只能鼓励道:“打起精神来良木,你的对手不是逆熵还有‘崩坏’吗,他们可还逍遥法外呢。”
良木挤出一个笑容。
“说的也是,姬子她也不会愿意看到我就此停止的。”
这个笑容又真的是发自真心的吗?
德丽莎猜想大概不是。或许只是一个无奈的苦笑吧,是对这个世界的抱怨和牢骚。
但身为肩负了重大责任的他,只能用笑容表达出来。真不忍心看到他显露出如此坚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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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职工宿舍的另一端
“丽塔大人,这里是拉斯格瑞斯。”
“哦,拉斯格瑞斯,怎么突然想起来和我联系了?”
“极东支部这里已经很乱了,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我的一个朋友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帮帮她……看在我曾经是‘不灭之刃’的一员的份上……”
“没想到会有一天,那个拉斯格瑞斯也会这样请求别人……说详细点,你的那个朋友是谁?”
“她的名字叫姬子……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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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昨天原本想亲口跟你说的,不过却没找到你人。”
德丽莎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办好所有手续了,后天就启程。”
“这么快!?”
良木心中一惊,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整个人一下子陷入僵硬,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忘掉了。
后天走,那算上今天不就只剩三天了吗?
德丽莎解释说:“没办法,现在一大堆事情要解决,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更没有合适的手段治疗姬子。”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他的情况还没有稳定吧!”
“医生说他情况已经稳定,不出意料应该醒不过来了。”
德丽莎答道。
“怎么会这样……”
良木眼中尽是绝望,连上天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吗?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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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天空漆黑一片,星月无光,黑云血夜,流漫千里。海面下暗流涌动,看不见的礁石锋利的如同尖刀撕裂潮浪。
路灯散发的微弱光芒将一片又一片水泥街道相连,旁边的草丛之中传来低低的虫鸣。
漫漫长夜之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是这个世界在悲鸣,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啊!!!”
屋内毫无征兆响起一声怒吼,紧随其后是不断的枪声。
砰砰砰砰!
火舌疯狂的喷吐着,叮叮铛铛的声响沉闷无比,火药味顿时弥漫屋内,滚烫的枪口升起一缕烟缓缓飘向天花板,一地的弹壳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内和石头无二。
黑暗之中是谁在窥视自己?又是谁站在自己背后?
敌人,全都是敌人,数不尽的敌人,必须要被杀掉的敌人。
他们企图夺走自己的一切,那些人全都是饿死的食尸鬼,想要把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啃食殆尽,连骨头都不剩下。
到底谁可以信任?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的那个人又在哪里?难道到现在居然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无法接受的事实,往往就是现实。
良木甚至连到底为什么而战都不知道了。
复仇的种子一旦埋入心中,便不会被铲除,一直到生根发芽,诞生出一个又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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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是姬子待在极东支部的最后一个夜晚。
今晚守夜的是德丽莎和良木。
“……”
见到良木,德丽莎原本想说你这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可是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让人感到心疼,于是便主动走出屋子让良木一人在屋子里待会。
心中怀着愧疚,畏惧,不舍等等多种复杂的情感,他再一次站在姬子病床前。
夜光如薄纱洒在床边与墙角,玻璃外朦胧的月色异常诱人。
相距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成了无法跨越的沟壑。
那张脸从来没有如此平静,笑着的她,愤怒的她,懒散的她,一言不发的她。
今后只能变成记忆流淌在过去的长河之中,良木相信自己不会忘记的。
他们两人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足够写成一本故事了。
“抱歉,姬子,我无法帮助你什么,甚至连自己的本心都不敢面对,我真是个懦弱的人。”
良木恨过了,怒过了,可是一切发泄完后,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至少,就让我再陪你最后一晚吧……让我再和你说说话,这次之后,我会去做傻事,毕竟如果你再不醒过来的话,可就真的没机会了啊。”
像是在开完笑似的,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那只露在外面的手,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原本浮躁的情绪也静了下来。
从来没有如此安详过,幽静的屋内,只有自己和她,就像这个世界只有两人。
若望长久时,何盼朝暮夜。
他希望就这么保持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可越是这样想,夜晚就过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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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毕竟我师承拂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