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好痛,这是哪。”躺在柔软席梦思床上的少女渐渐苏醒。像往常一样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而门外则是传来了一如既往争执的声音。
自从自己十二岁之后,这种争吵便从来没有停止过。
“外面好吵,爸爸,妈妈,是你们吗?你们在吗?”少女赤脚踮着下了床,向着卧室的门口方向走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一阵剧烈的绞痛突然向自己的大脑袭来。
“我是谁,唔,头好痛。”周围的环境一瞬间由熟悉逐渐变得陌生。
这是在哪?我怎么在这?这间屋子,总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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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个身体~
白色的睡衣映衬着少女在这层薄纱后若隐若现的躯体。粉红色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状态。
她疑惑地打开自己的手指向它看去。
为什么,这个身体明明是自己的,然而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违和感。
就像,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咣啷!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少女的思索。
嗯?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伴随着门外的碎裂声,门外还有男人大声的咆哮声,此外还有一个女人冰冷冷的声音夹在其中。
诶?她们是在吵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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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情况,外面是什么情况。此时的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脑海中似乎有这样的印象,很强烈,但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像这些印象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不管了,先推门从这个房间走出去吧。无论如何,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什么也解决不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刚刚睡醒的她一时间被吵有点恼火。顿时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了起来。
两个人叽叽喳喳,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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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吵够了没有,我还要睡觉呢。嗯,你们是谁?”少女推门而出,夹杂着些许火气,但在看到外面两人的脸,突然又是一阵没由来的茫然。诶,他们是谁来着,感觉我好像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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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份不同的记忆正在她脑海中不断的交替着。而此时的她却只对门外的两人只感到一阵熟悉,然而要叫出名字就有点困难了。
她努力打量起对方面部特征,希望能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哪怕一丝和她们相符的人物,然而思维的石头自沉入脑海后,除了泛起一阵涟漪外,便沉入了意识到最深处,能回应自己的也只有一阵阵的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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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一名持刀男人,一张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草沙发上静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女人。
两人的争吵因为安凯的闯入而一时陷入了停顿。转向安凯时的表情也变成了一阵错愕。
嗯?一般这个时候她不是会躲在房间装作睡觉的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但看样子也不像疯了啊。
“呃?你们是谁?”
安凯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一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男人心中的怒火,当一个人的愤怒因为某些原因无处对造成他愤怒的人释放时,那么他身边那些没有什么反抗力的人,往往会反受其害。
欺软怕硬便是这样的原理。
愤怒的男人挥舞着手中餐刀恶狠狠向安凯扑了过来:“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供你养你,你现在还装作不认识我了吧。”
在灯光的反光下,刀刃朝向少女的身体划过过来。少女挣扎着后退了半步,险险的将对方的这一击避开。
但是后面有限的空间却阻碍了她躲避的动作,顿时脸上却多了一道刀口。
“还敢躲!”一击未中,又是一击向着少女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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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喂!刀子很危险的,老是拿着刀子到处乱舞很好玩吗,划到人怎么办,你会付医药费吗,医院去一次有多麻烦,医药费一次有多昂贵,你知道吗?而且刀不该是这样拿的。”
少女神色淡然并没有将自己脸上的伤口当一回事。倒是反过来谆谆教诲,开始站在对方立场角度去思考。
越是情况紧急,越是要冷静应对,因为她知道,此时自己表现的慌张,只会激起对方更加疯狂的举动。反倒超出常理的冷静,倒可以像一盆冰水,让对方冷静片刻,即使再不济,也可以在气势上先震他一震。
“我宰了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对方只是稍微顿了顿,手中的刀顿时再次向少女袭来。
显然,判断失误,这种时候这种情况反而会激化对方的情绪,然而这也不怪她,因为她此时也是真的不清楚眼前男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弱男人,刚刚的一下或许还真有可能镇住。但可惜,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那么简单,甚至这个场景也不是仅仅的回忆那么简单。
这里,注定会是少女的最后一丝意识的安息之地...
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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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样我可要报警了。啊,呀~”嗯!自己竟然还会发出这种声音,但此时可没有什么时间去在意这些小事,对方的刀即将向着自己的脖颈砍下。再不逃可就来不及了。
而一旁的少妇则是全程冷眼旁观,一如看戏一般看着这场闹剧。
事不关己吗?
身上漂亮舒适的连衣裙睡衣成了安凯此时躲闪的最大的阻碍,但随后也因此让她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逃跑时不小心踩到裙边的少女,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而这次摔倒,则是恰恰躲过了这本该致命的一击。
这次摔倒让她顺势滚到了客厅一旁的巨大落地窗的一侧,透过身旁的玻璃反光,这是少女第一次在这里认真打量自己,一身粉红色的轻柔睡衣,一张十几岁年轻少女的面孔。
等等,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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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像是打开了回忆的缺口,让少女不由自主的顿在了原地发起了呆。彻底忽视了身后男人即将到来的攻击。
“你先等等,你是我爸爸?”面对对方这样一句稀奇古怪阴阳怪气的疑问,对面的男人又是猛地一愣。
“你们争吵的内容,就是为了我的前途是吧。那么好,我们来谈一谈前途。”此时安凯也不逃了,倒是大大咧咧的走向沙发,毫无形象的躺在少妇一旁。
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清醒并且恢复了所有记忆,并且知道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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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算你识相,小兔崽子。”男人并没有丢掉手中的刀。倒是更加谨慎而小心的握在手里。
“那么你来评断,我们到底谁更爱你,谁的选择才是更对的,我们会给你自己选择的权利的。”这是一道送命题,相信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难免一死。
女人的背后藏着一把黑漆漆的东西,是武器?不管是什么,从它的外表看来,肯定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东西。或许女人一直以来对持刀男人的自信,便源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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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毕竟我也有这孩子的记忆。你们看似是为了孩子,实际却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吧。你们所谓的自由选择,对她而言到底算不算是自由选择。只有A和B的标准答案选择题,你们却也敢管这叫做给与了她自由的选择?”此时安凯被对方的一句话激起了自己全部的怒火。
躺在沙发上的她没有动嘴,然而整个房间却都传出了她愤怒的声音。
“你们,有问过这个她自己的想法吗,你们,会尊重她自己的意见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美名其曰的为了她的将来而在这里争执不休!而将这个孩子一个人孤独的扔在房间默默的哭泣。”
轰隆隆~屋子的地板自少女的脚下出现无数裂痕。墙上挂着的几幅名画也随着屋子的震动摆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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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乎被这个阵仗彻底吓怕了,从刚刚哪怕自己亲生女儿被追杀都不咸不淡的表情到现在满脸都写满了恐惧,她将身后黑漆漆的东西不着痕迹的向身下藏了藏劝说道,“安闵琪,不要吓妈妈,爸爸刚刚也只是怒火冲头,昏了头脑,其实我们都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的。”
此时她温柔的呼唤,是希望能唤醒曾经那个温柔听话,逆来顺受的老实女儿。然而那个女儿却因为他们的抛弃,而被彻底感染成为了死士,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才是安凯愤怒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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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讽刺,口口声声为了孩子好,但实际行为却是另一般模样,无论是崩坏发生时两人争先逃离这里,丢下女儿一人在卧室中默默哭泣,还是互相争相出轨,为了谋求更好地发展更高的地位,获取更多的利益争夺更多的资产。
两人都希望对方可以主动提出离婚。从而以自己有利的姿态彻底完结这段腐朽的婚姻。
而善良的女儿却一直宽容你们,暗中保护着你们不被互相伤害,甚至会主动为你们的种种行为寻找各种借口开释。
直到~她真正看透你们。
其实只是将她当做自己的玩偶一般,可以随时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掉的交易品而已。
“你们,当愧为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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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话,安凯是带着悲痛说出来的,她已经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自己说的还是自己记忆碎片中残存的小女孩意识说的。
然而,在这句话说完后,安凯只觉着自己此刻浑身都变得无比的轻盈。
困扰这个名为安闵琪的小女孩,将近四年的心魔,此时被安凯彻底斩开,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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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老子砍死你。”男人像是红了眼一般,疯魔般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向安凯砍来。此时的安凯却是躺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要躲开的意思。刀刃泛着灯光的反光,距离她越来越近。一旁的少妇也紧握了手中的黑色东西,安凯此时才终于看清她身后藏着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柄漆黑的手枪。
“果然,刚刚不管选谁都会死啊。”
三米,两米,一米,五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