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举办之处，是雄韵武馆的露天演武堂。待我和克莱茵来到这占地面积有半个足球赛大的露天场馆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整，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五个擂台上不断响起的武者之间的肉体碰撞声和不时想起的叫好声交织在一起，让我回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不经意地露出笑颜。
至于克莱茵，因为这雄韵武馆的负责人吴老，吴渊老先生不是像刘叔和华姨那样对我的情感发展兴致盎然的人，所以这次我没有再把克莱茵支开。所以这家伙正饶有兴致地跟在我身后，对台上僵持不下好不激烈的战局嗤之以鼻。
“像这种水准，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达到了，跟他们打真的有意思吗？”她毕竟在成为“黑蛇”之前也是［玄元］某个堂口的副堂主，要看透这些新人的实力不要太简单。
“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每个擂台上的人都是同一武馆的学院，他们不过是为了把场热起来的开胃菜。”我背着手在场边观看擂台上的参赛者们互相喂招，“真打的话拖这么久早就气喘吁吁了。”
说着，我回瞟她姣好的面容，脸上闪过高深莫测的微笑，不再多言地往雄韵武馆的看台走去。
“你那一抹笑是怎么回事？小老弟，你自打进演武场以来气质就不一样了啊。”克莱茵紧跟我的步伐，在我身侧低声问到，“是因为那些汇聚在我们身上的视线吗？”
“装逼要装全套，虽然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反转装逼法也不错，但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从一开始就用绝对的力量、气势和态度装最炫酷的逼。”
克莱茵欲言又止，最后在沉迷于表演的我的面前，她选择了沉默。
“吴老，我来帮忙了。”面对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人，我抱拳自信地笑道。
“虹仔，你可算是来了，你再迟一些我的这些门生可就要支撑不住了。”
“啊咧，这就已经全上场了，现在台上的不是热场的？”克莱茵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这下尴尬了，没想到吴老的这一届徒弟会菜成这个鬼样子。
“是啊，现在只剩这届最优秀的弟子还在苦撑了，可那三家的内门弟子都还没有上场。”吴老的脸色很难看，这也难怪，他堂堂宗师级人物，教出来的弟子却都如此不堪一击。
“三家？华姨只说有刚柔流和化钢流啊。”
“是剑道那边的流派，说是来观战，但应该也会上场。”
我微微颔首，继续说到：“我们的学生是哪一个？”
“第三场台，白衣红边的那个，名叫方明阳，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准备把他引荐进组织。”
“他气短了，是连战了吗？”
吴老眺着那个挥洒汗水的身影，长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得意弟子感到惋惜：“算上上午场的，这已经是第九场了，本来他有胜于那些流派内门弟子的实力，但这样看来他是没有与之交手的余力了，本来这会是一场不错的历练的……”
“第九场？这家伙很可以啊，但不会对身体带来负荷吗？会影响未来的发展的吧。”
“他执意要上场，为了雄韵的荣光，我也只有任他去了。”吴老混浊的眸子里满是无奈。
“这点所谓的荣光可不值得搭上我们的武者的未来啊，吴爷爷，‘不要被世俗之物蒙蔽了武者本该纯澈的眼睛’您教予我的道理我还记得，您自己可不该忘却啊。”
伴随着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吴老的表情一愣，自嘲道：“哈哈，这次真是老夫老糊涂了，那么少主，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接过认识我的［玄元］武者递来的武道服，在其他新学员诧异的目光下走进了场边的临时换衣间。
“下半场准备开始！”
“等一下！我们这场认输，更换选手，准备开始下一场比赛。”吴老举起白毛巾。
显然方明阳没有想到自己那个骄傲的师父会主动认输，慌忙喊到：“师父！”
“吴渊，你哪里还有人可以上场？”刚柔流的席区俄然站起一位彪形大汉，隔着赛场质问吴老。明明气息弱吴老一截，却敢在这狺狺狂吠，也就是抓着吴老不会和他这小辈一般见识了。
不过吴老确实没有和这厮一般见识，直接无视了这丫，看向了第三场台边，于是全场的视线汇聚在了我的身上。哎呀，真让人不好意思～
“诶，难道我不是人吗？”我满脸贱样贫嘴道。
“他？你们雄韵武馆之前明明没有这号人！不要随便找个人就在这拖时间，吴渊，承认你的失败吧。”
“王伯恩，让他参赛就是我认输的表现啊，不过虽然我可以输，但雄韵这次是输不了了。”吴老看向我的目光里全然是期待，看来他也想看看我成长到哪一步了。
听到吴老这么说，王伯恩才终于用警惕的眼神看我，但他还是嗤笑一声，摇头允许了我参赛：“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他一个小年轻能翻起什么浪花来，我们的种子选手可都还没有上场。”
我爬上擂台，拍着眼前这个小哥坚实的肩膀轻声说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该下场了。”
“不，我还没输！这次是师父错了！”
“小伙子，你明白武道的精髓是什么吗？”
“武道教导我们身为武者应该迎难而上，克服一切艰难险阻！”
“虽然没错，但也不正确。”我直视他的眼睛，好让他看清我眼底的毅然，“所谓武道，就是要求武者有一颗能屈能伸的大无畏之心。”
“勇于挑战，这是‘伸’的无畏，你能悟到这点非常不错……”我缓缓起身，气贯长虹，“但是！还得悟透‘屈’的无畏，你得学会直面失败，人生不可能一路高歌，武道亦然，在肩担荣耀的同时，也要有背负耻辱的觉悟。”
我面向王伯恩，留给方明阳一个无比高大的背影：“下去吧，你拼命捍卫的荣光就由我来接手了。”
“嗯。”他重重地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现在你已经开始学习‘屈’，顺便的，就让我来教一下你什么是极致的‘伸’吧。”我的笑容愈发的灿烂，然后在众人汇聚起来的视线下，我高声挑衅，“为了省时间，你们就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爽啊，发自内心的舒爽。
“年轻人不要太狂妄！”在我的最强嘲讽下，另外两家也坐不住了。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不轻狂还是年轻人吗！？”我高声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