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藤蔓遮蔽的半面阴翳下,那女孩的嘴角突然扯开露得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该——死——”
她用口型传递着无声的信息,那颗充满了罪恶与死亡的心脏可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跳动得更加用力。
——结束了!
她这样想到。
——有了这些养料,死亡之花也会结果。
女孩对此深信不疑。
——然后就能将那充满恶意的世界彻底粉碎,然后就能迎来自己希望的未来。
可是为什么?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渗出,那带着血色残丝的泪液刺痛了她的身体。
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的本质失去了依靠,自己的灵魂被自己亲手遗弃。
阿嘞?
泪腺好痛!
这是为什么呢?
“啊啊!!!不要!!唔......不要......啊——”
在由乃的胸口,那株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幼苗更加肆无忌惮。
那垂吊在枝头,旋转着尤嫩欲滴的花骨朵儿,真是越来越妖冶了。
......
“愚蠢的家伙们!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消灭我!”
在黑漆漆的深渊中吕哲面对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怎,怎么会!”
同样是无法触底的深渊,德丽莎捂着自己的胸口异常烦闷的疑问道。
一个高大的虚影笼笼罩着她只留下一张最为阴森的笑口。
“从我诞生开始就这样,从我来到这里就这样,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生下我呢?”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芽衣跪在同一片深渊之上,她无法移开自己的手她不能回想起那视而不见的空洞。
在她的身下,那是一双冷淡到了极致对什么都不敢兴趣的眼瞳,那是一双绝望到零度怀着必死的决心又泛着空洞的眼眸。
由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宛若梵音咒一般充斥着她。
——不能去看,不能去听。
但是这全都由不得她。
在她的心底,同样有一个对周围散发着恶意的由乃,正裂开嘴角嘲讽着她。
“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这样讨厌我?”由乃以充斥着冰冷的恶意对每一个人进行洗脑。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却要受到挨打?”
“怎么会......”吕哲咬着牙以意识抗衡着这简直无孔不入的罪孽。
黑暗深渊里,她就像漂泊在孤零零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只是一点小风小浪就险些掀翻承载着她的独木舟。
“别这样,别这样,由乃!”
吕哲对着这个空无一人的黑暗大声叫到,“快想起你自己,为什么要被崩坏的意志所控呢?”
“身体好重,身体好疼,身体充满了异物......”这是由乃那令人绝望的声音。
“我自己?我不就是崩坏的化身吗?既然你们都不需要的我,既然你们都在鞭笞我......那我只是稍稍选择一点儿权利。”
“啧!怎,怎么会!”德丽莎朝着那大放光彩的虚影吼叫道,“我可不会输给你这样刚刚成形的律者!我可......”
德丽莎忽地感受到胸口一阵刺痛,心脏随之紧缩,她呆呆的看着一株墨绿色的小蛇扭曲着身体钻进自己的体内。
啊,这可不是什么滑溜溜的小蛇,那带刺的藤蔓每前进一点都会在她的胸腔里刻下永远不会愈合的划痕。
不止如此,麻痹神经的毒素更从那些被触碰到的肠孔中流便全身,很快她便连自己的意识都要维持不住。
“可恶,我可是堂堂S级女武神......天命极东支部的指挥官......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更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下任家主......我,我才不会败在这里呢。”
从由乃身上剥离下来的空洞眼球直勾勾凝视着深渊上方的三个人,其中最数芽衣身体颤抖痉挛让人心痛。
梵音之咒又一波袭来,就连念叨紧箍咒的的圣僧也难以念叨这样繁琐的咒语。
又是一波恶意掀起滔天巨浪对着芽衣的身体重重砸下,由乃哭泣着声音嘶吼着,“妈妈她也就算了,她生下就遗弃了我。但你们为什么也要学着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疏远我,欺负我!”
“唔......不是这样的。”芽衣紧绷着神经庇护着内心最后的防线,“不,不是......”
但是由乃可完全听不进去芽衣的声音。
她一而再再而三用绝望而又空洞的眼神直逼芽衣,“还有你!!!你也是施害者,你也是加害人!你也是将我捶殴致死的他们中的一员!”
“我也是......”芽衣的神志被渗入一丝黑暗的东西,她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喃喃道,“我也是......我也那样做了不可挽回的的事情......”
“啊!”黑暗中迸发出的一抹紫色电流刺激了芽衣的神经中枢。
“不,不是!”芽衣大喊一声,“我也希望你能够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