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我离开神州后，就会慢慢改变，可以为她们母女俩付出一切，结果啊，，，，，，”
方敬亭将peace一口气吸到底，然后一个暴栗敲在沙璔明额头，敲得沙璔明晕晕乎乎的，有些想跳起来打人。
自己刚刚一没插嘴，二没走神，自己的额头是缺buff还是怎么的？
方敬亭扯了扯嘴角，无视了沙璔明的内心活动，又续燃一根peace。
“因为我的心软，导致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但是实验又已经接近尾声了，所以蝮蛇干脆拿我做了活体实验，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
“我是第一个被注射了试剂的活人，细菌型崩坏兽治好了我的伤，断掉的手臂也长了出来。”
“但是试剂也把我变成了和吸血鬼一样的东西，变成了我曾经拼命想要杀死的东西。我最初苏醒的时候，只有对血的极度渴望，我杀了靠近我的所有人，撕烂了他们的喉咙，喝干了他们所有的血。”
方敬亭就这么平静地叙述着，看向自己的手心。
蝮蛇的实验，将濒死的自己救了回来，还让自己拥有了怪物的身份与实力，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杀人变得和喝水吃面包一样简单。
你杀了多少人？
沙璔明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
“我记不清，不过肯定没有三位数，对现在的我来说，人类就是食物一样的东西，你会记得你从小到大吃了多少面包吗？”
沙璔明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自嘲般地笑了笑，方敬亭接着说了下去。
“在渴血的欲望得到了抑制之后，我的状态依旧不稳定，蝮蛇觉得自己是哪里错了，所以他把神智尚未恢复的我放了出来，想要用我闹出点动静，吸引注意力，为他改进试剂争取时间。”
“也许是我恢复了一些神智的原因，我知道了自己很危险，所以被放出来后，我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永田町，在渴血的欲望让自己的神智彻底消失之前，找蝮蛇的人下手。毕竟蝮蛇的人都是些不要命的家伙。”
沙璔明想起了那个载过由衣的司机，他就是在永田町遇害的，脖子被人撕烂了。
你失控过，杀了普通人。
沙璔明在心里对方敬亭说到，不是质问，而是叙述。
方敬亭有些意外沙璔明的平静，他很清楚沙璔明说的是什么。
“对，我杀了一个老人。那天晚上我正躲在永田町的公园里，蝮蛇的人因为我，所以变得很谨慎，我守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一个。”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气味，我很熟悉的气味，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要找到散发出这个味道地人，立刻，马上，一秒都不能耽搁。”
“但是还没等我赶到，气味就在尾气中消失了。当时的我，也许是渴血到了极点，我躲在高处，看着地面上，不管男女，不管老少，我看谁都觉得，他们很好吃，而且，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他们只能在我的攻击下惊恐地四处逃串，没有人组织得了我。”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如果下手，我就会变成自己的敌人。”
方敬亭闭上了眼。
当时的自己，躲在高处蜷缩着，夏末的温燥的夜风吹在自己身上，但却让自己感觉正处于冰河时期一般，饥饿一遍遍冲击着自己残存的神智，鲜血的甘甜在记忆中不断放大。
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温柔地对自己说，那些生物，只不过是世界的负担，是祸害，而自己，则是为世界清楚垃圾的守护者。
但是自己只感到一阵寒意，却又想靠近，那个声音就像是诱惑夏娃亚当吃下禁果的路西法一般，引诱自己堕向真正的深渊。
方敬亭长呼了一口气。
“但是那个气味在几十分钟后，再次出现了。这一次，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但是我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我只看到一个老人坐在出租车的驾驶座上，车上留有的气味正在慢慢消失，，，，，，”
方敬亭停了下来，不再继续。
沙璔明也跟着沉默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明显，方敬亭找不到由衣，失去了神智，杀死了那个对由衣表现了善意的老人。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恢复了神智，可以控制自己了吧？
沙璔明想了一会，问。
方敬亭笑了笑，将快燃尽的peace吸了一口，然后又续了一根。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当时我就在我杀人现场附近的一栋楼的楼顶，我看见了你们，也看到了由衣。我打晕了一个人，换下了满是血迹的衣服，偷偷地跟着你们。听到了你们说的话。知道了奈咲昏迷住院，知道了我杀的人关心过由衣。”
沙璔明一愣，当时自己和由衣在车上的话，方敬亭也能听见？这听力太变态了吧？
“我可以感知到人的心声。”方敬亭又是一个暴栗。
“在知道这些后，我就离开了，我没有跟着你们去医院看奈咲，我觉得自己没脸见她了。”
“我回到了家，尝试自杀，上吊，割腕，吞枪，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死不了。反而每次醒来时，我都是一身血渍。我明白我没办法杀死自己，但是天命会有。”
你没想过你死后由衣母女俩怎么办吗？
“不是有你吗？”方敬亭笑了笑，“而且你身后还有徐承言，虽然有些羞耻，但是我觉得你们可以帮我照顾好他们。”
沙璔明不出声了，因为自己没有做到。
“我没办法让这样的自己继续活着。但是在死之前，我还是想看一眼她们母女俩，所以我去了医院，结果我到的时候，只有昏迷的由衣，和蝮蛇留下的臭味。”
“而且，我在由衣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就像两台连通的电脑一样。那时我意识到，这种细菌型崩坏兽，就像蜂巢一般，是相互联系的，由衣也正在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因为我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所以蝮蛇要用由衣来拖延时间。我当时才感觉到自己好傻，竟然相信一个疯子可以救奈咲。如果救奈咲的代价是让奈咲变为怪物的话。我不会同意。奈咲也不会同意。”
“所以，在我死之前，我至少要带着蝮蛇一起。”方敬亭眯起了眼睛，指间的peace已经快燃到烟嘴。
“我潜入了蝮蛇的实验室，凭着感觉找到了血清。”
凭感觉？沙璔明问。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那些东西在害怕。”方敬亭解释到，“本来我想将蝮蛇和他的实验埋葬在那里，带着奈咲回医院，将她和由衣交给你们照顾，但是当时蝮蛇就在奈咲附近，而且我担心那个血清没什么效果，所以我不敢打草惊蛇，拿了血清就离开了。”
“回到医院后，我找机会给由衣注射了血清，然后一直守在医院里。但是血清效果并不怎么好，由衣体内的细菌型崩坏兽只是陷入了休眠，并没有死亡。”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等待。但是我没等到血清发挥作用，倒是等来了蝮蛇的人。因为时间紧迫，我本来想先带你们走，等安全了再解释，但是今昔感觉到了我身体里的崩坏能，把我当成了危险，不等我开口解释，就被定住了。”方敬亭苦笑一声，“接下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被今昔定住了？沙璔明疑惑地问。
方敬亭犹豫了一些，“我也不清楚，但是当时你妹妹一个眼神，我身体里的那些东西就像被吓到了一样，一动不动，我也跟着变得无法行动。”
一个眼神？沙璔明回忆着，当时自己看到方敬亭时，今昔确实是在盯着方敬亭看，但是今昔不可能做到一个眼神就吓住崩坏兽，所以，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醒了吗？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方敬亭打断了沙璔明的思绪。
听到方敬亭的话，沙璔明下意识睁开了眼，节能灯的光照得自己有些睁不开眼，沙璔明索性有闭上了。
这时，沙璔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动了！
不顾刺眼的灯光，沙璔明再次睁开了眼，抬起手遮挡住一部分灯光，环顾四周。
自己身处与一个常见的日式房间，榻榻米，樟子门，木制家具。
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口一口抽着烟，眼睛带着烟熏妆般的黑眼圈，衣服伤沾满了血渍。几个空烟盒散落在一旁，身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我不是觉得你的欠揍才敲你的额头，我是觉得你缺了个红buff，才敲你的额头。”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方敬亭眯着眼看着沙璔明。
“你刚刚敲我，是在给我加buff？”沙璔明扯了扯嘴角。
“废话，不然你会这么快醒？那个刀匠的刀，是给女武神用的，对身体的负担可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方敬亭一个暴栗敲在沙璔明额头，“还有，对长辈尊重点，叫师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