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大门猛的被打开,一个酒馆里的客人站起身来刚想发飙,但看清了来人身上的服饰之后便缓缓地坐下身去,脑袋直直地盯着桌下,好像桌子下方有什么精彩表演一般。
所有的客人几乎毫无例外的做着同样的动作,没错,只是几乎。
有一个看起来显然是外地人的男人对着突然闯进的陌生人语出不敬,但紧接着就被两个健壮的陌生人狠狠摁在桌上,且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谢尔伦发出一声尖叫,手中的杯子掉在了脚下的地面,但紧接着尖叫便突然停止,让人不禁认为这些陌生人对谢尔伦施了魔法一般,但其实不然。
一个身穿褐色制服的陌生人把手上的武器往柜台上一拍,停止了谢尔伦的惨叫声,也让酒馆里的客人不禁心中一颤。
谢尔伦看着柜台上的兵刃,脸色白的出奇,颤抖的双手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见鬼,疫检队的恶棍,那帮杀人不眨眼的狂热分子,我到底干了什么,一般只有叛国罪才能吸引这帮恶棍,万一真在我的酒馆里找出什么可疑人物,我也会因包庇他们而受到牵连,不,这座酒馆里所有人都会遭到牵连,理由什么的他们多的是,疫检队的人向来不留活口。
“我们在找泽维尔·多曼,”其中一个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德林特尔的职业杀手,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一个受到南方人雇佣的北方叛徒,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将要前来刺杀某位奥格兰的重要官员,希望你们不要包庇他,否则通通以叛国罪受刑。”
这帮身穿褐色制服的陌生人虽然看起来彬彬有礼,但却全是不折不扣的人渣,他们语气跟他们的表情一样冰冷,但不用想也知道拒绝他们的后果。
谢尔伦听到之后小心地看向角落的一张桌子,就他所知,假如这里真有杀手的话,那绝对非他们莫属。
瑞恩朝泽维尔使了一个眼色,右手熟练地摸向腰间的短刀,但他知道他不会动手的,至少不会主动。
他们人太多了,且不是那些只会拿赏钱的小丑,如果打起来……不,还是先跑吧,万一崔尔芬有巫师我们就全完了,而且前提还是没被这帮人杀死。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泽维尔一个人的名字……
闯进酒馆的陌生人慢慢散开,看似漫无目的地吓唬着当地人,但瑞恩看得出来,他们想封锁逃往后门与通向楼顶的道路。
他们腰间佩戴着用来锁住怪物或野兽用的厚重黑色镣铐,长着荆棘般尖刺的镣铐用来防止怪物用力挣扎,但瑞恩猜,他们可不是什么怪物猎人,不过如果再继续下去,他猜自己应该有幸能去尝试。
瑞恩得承认,泽维尔比他老道很多,他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冷酷无情,下手狠辣,而且不受道德约束,泽维尔此时出人意料的镇定,即便被一大帮危险人物包围也没有轻易暴露出自己的慌张。
当然,或许泽维尔根本没有害怕。
“几位大人……”一旁的谢尔伦低声说道,双眼小心地瞥向角落的泽维尔,他似乎看到,泽维尔低垂的眼帘突然抬了起来,紧接着狠狠地瞪他了一眼。
“嗯?”一个看似首领的男人偏过头去,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现在举报他的话,说不定我还有机会与他撇清关系,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下我的酒馆,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但很奇怪,即便这里有着十来个疫检队的人,我还是有点慌乱,好似那人是个穷凶极恶的深渊恶魔,有能力将在场的所有人杀死一般。
谢尔伦最终只能总结出一句话,那人的眼神直叫自己害怕,就像附有魔法一般。
“那个……他……不……他……”谢尔伦颤抖着抬起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就像一支乐队在自己身体里敲锣打鼓。
就在谢尔伦踌躇不决时,瑞恩看到,泽维尔突然猛地起身,像野兽一般扑向那名看似首领的男人,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出现在了男人的背后。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瑞恩思考泽维尔何时抽出武器时,泽维尔已经拔出了锋利的矮人长剑,将另外一个没能反应过来的男人砍翻在地,他下手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就在瑞恩想站起身时,泽维尔已经将长剑刺进了第三个男人的胸脯,涌出的鲜红血液瞬间染红了他们的褐色制服。
一时间,整个酒馆陷入混乱,聪明人纷纷躲到桌子底下,而谢尔伦则退到柜台处,身穿褐色制服的男人们全部拔出了武器。
此时那名看似首领的男人跪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表情,发出咕哝不清的话语,鲜血不断从嘴中流出,他大喊“火……胡的……给我抓活的!活的!”
三个疫检队员从正面冲了过来,试图将泽维尔逼向酒馆的死角,却不料泽维尔反而朝他们三人中间奔去,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便被切开了动脉,捂着脖子撞上了柜台,然后倒在了谢尔伦面前,另外一个则被一剑捅伤了肺部,这时正蜷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最后一人的伤口则在肋骨下方,他在试图保持平衡的时候被泽维尔踢了一脚,下巴狠狠地撞上谢尔伦的廉价木桌,只见泽维尔的靴子顶住了男人的身躯,朝着靠在桌子边缘的人头用力挥出一剑,充当了一次免费的刽子手。
此时另外一个较为高大的男人提着钉头锤绕到了泽维尔后方,刚想攻击却发现对方的利刃已经刺入自己的大腿,高大男人捂着自己大腿可笑地蹦来蹦去,但不一会儿便摔倒在地,他努力用手撑着站了起来,却发现泽维尔在挡开另外一个男人进攻的同时转过身来,一张魔鬼般凶恶扭曲的脸庞瞬间出现在了他眼前,同时寒冷的利刃重重地从他脸部中央砍了过去,最后高大男人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了。
此时的泽维尔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爱发牢骚的讨厌鬼,而是像个杀人机器一般。
由于前几天被迷途鬼咬伤了手臂,瑞恩每挥剑一下便传来一分痛处,他已经解决了一人,此时在与他对剑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子,但却是个用剑的好手,瑞恩始终无法突破他的防御,几个回合下来,瑞恩的手臂便已经传来剧痛。
而矮个子舔了舔嘴唇,嘲讽似的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
门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此时有更多的人涌进了酒馆的大门,都穿着统一的褐色制服,看来瑞恩还是算少了对面的人数。
一个拿着十字弓的男人在门口艰难地装着弩弹,站在一个拿着长剑的男人身后,狭小的空间让他们有些施展不开,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趁机从后门离开。
于是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诱使矮个子发动进攻,他故意大幅度地挥动长剑,矮个子果然娴熟地避开了剑锋,随后趁机发动致命的一击,但就在矮个子举剑的空挡中,瑞恩猛地撞进矮个子的怀里,将他推翻在地,然后冲向后门,逃往马厩。
这时的泽维尔就像一个恶魔一般挡在数人面前,挥动的长剑宛如地狱魔鬼的尖牙利爪,收割着在场活物的鲜活生命,片刻之后,那名手持十字弓的男人终于装好了弩弹,并开始瞄准,而泽维尔一脚踢翻了横在酒馆中央的桌子,掩盖了他的视线,并背靠墙壁免得自己陷入包围,于是原先藏在那张桌下的客人们迅速起身,快速跑向另一张桌子底下避难。
门边的男人扣动扳机,可惜失了准头,弩箭深深刺入了一名处于混乱之中的客人的脖颈,他砸了咂嘴,骂骂咧咧的试图再次装弹时,那名看似首领的男人制止了他,“不,我们要活的,尸体没有任何价值!”
这时泽维尔全身上下有着超过八处伤口,但好在都是擦伤,虽不算太轻,但却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嘟囔道:“还不行……”
他突然向前跃去,再次发动进攻,劈开了一个男人的脑门,又将长剑刺入了另外一人的肩膀,紧接着举剑划开了他的大腿,尽管后者只是一名酒馆的客人,但泽维尔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在意。
看到此情此景,谢尔伦始终僵硬着身子,缩在柜台角落,嘴中不断念叨着永恒之神冦厄拉斯的名字,尽管他并不是一名敲钟人,也从没有去永恒高塔参加过祈祷,但他此时还是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一般希望得到拯救。
他睁开紧闭的眼睛,看着那浴血的恶魔在人群之中穿梭,他才知道自己惹恼的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不在乎自己杀掉的的疫检队的人,还是先前待在酒馆的客人,不过谢尔伦看出来,那个人像是要杀掉疫检队的首领一般靠近着这里。
但他错了,错的离谱,早在泽维尔离自己只有五步远时他就该知道,早在泽维尔对自己露出那样眼神的时候他就该知道。
谢尔伦看到,泽维尔格挡住了一个男人的下盘横扫,又防御住了另一人处心积虑的偷袭,然后踢开身前的对手,向自己袭来。
利刃呼啸着划破了空气,将一只耳朵带到了半空,谢尔伦没能感觉到痛,他只看到了四散飞溅的血液,但幸运的是,他没看到那凶残的第二剑,泽维尔从上而下重重地挥出第二剑,带动了谢尔伦的整个身体撞上了柜台。
看着谢尔伦那血肉模糊的侧脑,泽维尔心满意足地笑了。
“没人可以耍我!”
就在此刻,泽维尔突然感觉到了后脑传来的剧痛,他猜是有人用剑柄狠狠地敲了他的后脑,又或是椅子和拳头,不过不管如何,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