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久不见

作者:看不透的400块 更新时间:2019/10/18 19:47:24 字数:4649

瑞恩从没上过学——或者说,从没上过正常人的学校,他对知识贫乏的自己感到羞愧,但也只有那么一点儿,因为他毕竟还认得字,某位被他视作父亲的土匪曾经说过,“你啥都可以不会,但就是不能不会识字,毕竟就算是强盗,你也得认得你抢来的到底是证券还是贷款凭证,或是汇款跟信件之类的,另外还要记住,千万别乱碰信使,万一抢了贵族或王家的信使,可是会招来军队跟赏金猎人的,那些人可不是善茬。”

瑞恩一直认为他这位以烧杀抢掠过活的“父亲”是位智者,所以他说的话语瑞恩一般会记在心里,除去这个理由,还有一点是,比起那些大学教授夸夸其谈的大道理,他此时更渴望知道一些实用的知识,比如如何安抚愤怒的巨魔,以及通过某些知识来计算自己身前的盾牌——刻有铁血骑兵卫的标志,一块由硬木与少量钢铁复合而成的,看似结实的盾牌,能否抗住巨魔的正面锤击。

他并不是大学教授,也不是能未卜先知的法师,更不是视死如归的野蛮部落战士,所以他放弃了这次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的赌博。

他往前跳去,在巨魔的脚下滚了两周,躲过了那本应击碎盾牌,足以让他半身残废的一击,这巨大的怪物蛮力虽然惊人,但在反应与速度方面还是略微差了点。

一位骑士驾马朝这边奔来,他在马鞍上朝他伸出手,“跳上来!”他喊道,瑞恩没有拒绝,他抓住了骑士强而有力的右手,跳了上去。

“你们有什么好策略么?”瑞恩问道,骑士没有理他,而是忙着躲避巨魔再次扔来的巨石,他熟练地驾驭着马儿左蹦右跳,巨魔似乎变得越来越暴躁,但也难怪,插1在他右眼上的利刃虽没能要了它的命,但也让它感受到了这辈子最剧烈的疼痛。

“我真该剥了他的皮!”瑞恩身前的骑士阴沉地低语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没看到隐藏在骑士头盔下的表情,但他注意到了阴沉的骑士这时不是看着巨魔,而是瞪着先前那位被巨魔痛揍,如今正奄奄一息地倒在乱石堆中的领头骑士,不,虽说是奄奄一息,但那名骑士似乎还想要继续战斗,他用双掌艰难地撑在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而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还不停地喷出血沫,这副模样不禁让瑞恩想起了极北的野蛮人部落,据说他们的魔巫会熬制一种药汤,喝下去的人会变得力大无穷,没有知觉,不惧死亡,成为他们口中的狂战士。

“见他妈的鬼,他是把自己当成灰烬十字军的战士了吗,真是个疯子!”

“对,疯子!”阴沉的骑士第一次理会他身后的临时乘客,“让深渊恶魔把他抓走算了!”

他话说的倒是挺狠,但此时还是顺从地将马头转向瞎了眼的巨魔,尽量吸引它的注意力,以防这怪物回去寻仇。

泽维尔要是在的话就好了,在他的印象中,泽维尔·多曼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的脑子里总会有些有用的知识,记得他有一次喝醉酒后还跟瑞恩提起他年轻时当海盗的一些事,他声称自己亲眼目睹过美人鱼,说的绘声绘色,尽管美人鱼早在三四百年轻就消失匿迹……

见鬼,我最近一遇上麻烦就想起他那张丑脸,好像他是我的老情人一样,我有点太依赖他了。

或许这也是犯罪天堂克维林姆的管理者之一,断尾鸦雷斯曼更看好泽维尔的原因之一,因为泽维尔比自己更可靠,他总把所有信息都跟泽维尔一个人讲,就好比黑玉城的那次行动,我甚至连接头地点都不知道!

至于现在,先搞定好眼前的麻烦,这次只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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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雷斯曼对泽维尔的重视并非瑞恩想象这般,这之中的原因其实十分简单,只是贝塔·雷斯曼觉得泽维尔更加难对付而已,这次事情瑞恩没有旁听纯属巧合,至于雷斯曼为何觉得泽维尔难对付,是因为他曾听说过几个传闻,尽管他十分小心,可最终他却仍然成为了这些传闻的其中之一。

贝塔·雷斯曼,习惯性地用粗大的右手把玩着他那颗鸡蛋大小的红色宝石,左手则摸摸自己放在肚皮上的酒杯,杯里的酒其实早已被他喝完,但他没有注意。

奥托斯,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克维林姆城的另一个主人,一个靠走私致幻粉发家的暴发户,在此之前还是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落魄学者,知识分子?我呸!据说他最近得到了一批军用武器,还雇了一大帮子外地佬,是真想跟我死磕到底啊奥托斯。

今天早上,奥托斯的人袭击了被贝塔·雷斯曼收入囊中的酿酒厂,总共死了十三个人,对面只死了五个,而且他本人还差点遭到暗杀。

当然,本地的贵族和执法人员都没有插手,他们只负责享受生活,毕竟奥托斯和贝塔都给了他们不少甜头,这座城市由他们统治,而不是由法律。

“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他喃喃道,想起了那个被他手下痛殴的男孩——最多十五岁,他拿了一把偷来的短猎刀,差点砍了贝塔·雷斯曼的一只胳膊,可他使刀的技术不行,再加上他的手下也足够老练,因此还不到半分钟这位年轻的刺客便被制服。

另外,第一个想要他命的是路边的一个老乞丐,他大概在动手的前天晚上想喝酒壮胆,结果喝的太多,于是宿醉的他在早上拿刀朝贝塔冲过来时摇摇晃晃的,直接摔在了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身上。

另外一个是个没赶上船的外地水手,也许实在是因为穷困潦倒,在打算干掉贝塔的时候,他已是三天没有进食,因此更是没有机会。

“看来他在我的脑袋上面扔了一笔钱,数目大到足以让这帮平时见到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老百姓敢来挑战我了!”断尾鸦雷斯曼不担心自己的手下,他们都是早期一路上跟着自己过来的,不至于为了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金币而背叛自己,而且他们也知道跟自己对着干的下场,当然后者才是重点。

“奥托斯既然在玩火,那我就该让他看看玩火的下场!”他将酒杯递到唇前,这才发现酒杯早已空了,他嚷嚷着把杯子扔到一旁,然后从自己桌下的暗格——在他放匕首的旁边,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盒子。

上面有着一个锁头,但贝塔·雷斯曼却没有花费时间开锁,而是直接用匕首的刀柄直接敲开了这碍事的锁,盒子里满是纸张文件,“想玩火是吧,奥托斯,你这个小贱人,瞧瞧后果吧。”

这上面是一些欠他人情或是与他合作密切的人,其中还有一些是外国的间谍密探——有些时候贝塔会替他们伪造身份,或是在他们惹出麻烦的时候叫手下人替他们做假证,对方有时也会为他提供情报或用别的方式来偿还。

“我会动用手头上的所有关系跟杀手,还会用一大笔金闪闪的金币买下奥托斯的脑袋,不止是克维林姆,我还会将消息散步到地下黑市,让你永无藏身之地!你玩的这把火不会烧掉伟大的贝塔·雷斯曼,只会烧掉你自个的内裤!”他在这些文字里面四处寻找,他将无数有用的名字记在心里,他明天就会亲自给他们写信,没错,明天,他现在累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他的办公桌,他想回到自己的温床,尽管没有女人陪伴会少很多乐趣,他并不敢叫人安排,他怕奥托斯在妓院里也安插了人手。

“给我等着吧,奥托斯,我迟早得要了你的狗命,不等你的下一个小屁孩靠近我,我派出去的刺客就会将刀子捅进你的心窝。”

其实他的睡房就在楼上,因为这样会让他的敌人更加难以接近他,要知道,不仅楼下,周围的所有房屋和巷子都由他的手下接管。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自己的保镖博西无声地跟在身后,然后在贝塔的房门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好像就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他是个好下属,贝塔在关门前瞄了眼自己门外的哨兵博西,他的忠心迟早会得到奖赏的,虽然他理所应当该向我赴汤蹈火,毕竟可是我救了他的命。

断尾鸦在记忆中搜索着,他想起那是一伙骁勇善战的德莫兰雇佣兵,他们解决了一帮蜗居在埃里德封锁线的匪帮,这些匪帮无人看管,已作恶多时,因为每当有军队追赶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狡猾地溜到封锁线的另一头,双方军队不敢过去,因为他们若是越过封锁线,很有可能便会演变为边境冲突,奥格兰人跟埃里德人双方都对此恨的牙痒痒,有几位贵族试图向上层请求授权,但没人会把边境的一伙强盗当回事。

于是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那伙匪帮也越来越猖獗,可正当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那伙强盗就这么被解决了。

数十个饱受磨难的村庄联合起来,各自掏出自家值钱的财物,请了一帮凶狠无比的专业人士,那帮德莫兰人看到了报酬,便果断地拿起武器前往了埃里德封锁线,他们才不管什么国际纠纷,佣兵们只在乎金子,毕竟国家纠纷没法填饱肚子,而金子却能买来熏肉跟伏特加。

博西正是匪帮的其中一人,当那伙德莫兰人完事之后,他们带着战俘在克维林姆休息了一天,贝塔那时正急缺人手,在了解了情况后便买下了一部分人,而这伙雇佣兵也不在乎是谁给的钱,反正把幸存者带回去也不过是他们雇主那微不足道的额外要求而已。

贝塔·雷斯曼脱下大衣,放在门口的架子上,然后将鞋子甩在一旁,紧接着跳上了他的大床,可怜的家具因为冲击吱嘎地发出惨叫,贝塔·雷斯曼翻了个身,将右手上的宝石放在了床头,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啊~舒服,在忙活了一天之后能躺在这样一张床上可真是享受,现在让我想想,我是花多少钱买下博西的,我记得那伙德莫兰人就跟他们剿灭的匪帮一样可恶,尽管我跟他们之间还算有点交情,但他们就像市场上卖肉一样按斤两把他们的俘虏卖了出去,该死,他们一定是注意到那些土匪既高大又强壮,这样能赚更多钱,这些贪婪的杂种!

他又翻了个身,打算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可床上却有一个奇怪的凸起磕着他的胸部,他伸手过去,在那古怪的东西上摸了几下。

这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记得我烦床上有……见鬼!

他猛地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刚想出声,却被人狠狠地捂住嘴巴,他在黑暗中的视野不算太好,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凸起是一只靴子,而且他还看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着,你没有想到,是吧?”熟悉的声音,贝塔·雷斯曼敢打赌,这声音他听见过,看见那把匕首缓缓往前顶着,他挣扎着摇了摇头。

“你当初就不该耍我的,断尾鸦。”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希望能在记忆中找出能对上这声音的一号人物。

“我猜,”刺客继续说着,“你知道那是个陷阱,因为我相信你不蠢,毕竟你在这行干了那么多年,可你还是把我骗了过去。”

“承认吧,你想我死!”刺客的声音冷得好似极北冰山上的坚冰。

贝塔·雷斯曼在死神的面前拼命地挣扎着,他试图张嘴否认,但刺客并没给他机会。

“瞧瞧现在,峰回路转,如今你踏入了我的陷阱,杀你就像杀猪一样简单,你是否想过?断尾鸦,嗯?你会死,死在你视作堡垒的克维林姆?死在自家的床上?”刺客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似乎没想这么快了解贝塔的性命,他想慢慢地折磨自己,贝塔·雷斯曼能猜得到。

我可不能死,我是断尾鸦贝塔·雷斯曼,我不能死得毫无价值,能杀我的人起码得有支军队,或是驾驶鬼船的幽冥鬼魂!

刺客用膝盖压住他的胸口和一条手臂,但他还有另一条手臂,对,贝塔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臂,让自己的手掌在床单上四处摸索,刺客出奇得没有意识到,此时刺客还在用各种危险的语言恐吓自己,他似乎十分享受。

“见鬼去吧!”贝塔最终摸到了自己那颗鸡蛋大小的宝石,他没有犹豫,而是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打在了哪,只知道刺客闷哼一声往床下倒去,贝塔没有犹豫,像一个狂战士一样扯开嗓门大吼一声,巨大的声音震动了克维林姆城的一角,也引来了无数贝塔手下的恶棍。

博西作为门外的护卫,理所当然地第一时间踹开了门,提着一把可怕的锯齿刀走了进来,刺客的反应很快,熟练地调转手中的匕首扔了过去,可却没有命中,匕首擦过博西的秃头钉在了门框上。

紧接着,强壮的博西一把冲了过来,刺客的影子在阴影中一晃,他手上立马多出了一把武器,他们迅速缠斗在一起,直到数十个恶棍塞满了贝塔的卧室。

最后,贝塔在众多手下的簇拥下穿上大衣,右手习惯性地把玩着救了他性命的红宝石,大步走上前去。

他看到了被博西用手臂捆住的刺客,他将脸探了过去,他的手下则顺从地拿过烛台,好让贝塔看清刺客的长相,贝塔·雷斯曼深深地叹了口气,左手握拳狠狠地打向刺客的脸颊。

“好久不见,泽维尔·多曼,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你也是,”泽维尔吐了一口血沫,脸上的伤疤在烛光下变得更加可怕,他的眼神就像毒蛇一般紧紧盯着雷斯曼,“贝塔·雷斯曼,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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