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并没持续太久,发狂的巨魔在瑞恩等人加入战场前便已经遍体鳞伤,更别说那名勇猛无畏的无名骑士还一剑刺进了巨魔的眼睛,若是他当时能再用点力,直接刺穿那怪物的颅骨,说不定那巨魔的脑袋此时已经挂在他的马鞍上了。
但不管如何,这都还算是个有趣的小插曲,除去巨魔扑倒了菲力,差点咬了他半个身子的那事,得亏多布在关键时刻朝巨魔的膝盖来上一锤,菲力才能逃出生天,那帮披着赤红披风的骑士们也不是傻子,看到诗歌中常见的骑士跟怪物对决的方法不管用后,他们很快就用上了带着钩刺的长矛,蘸毒的弓箭,以及恶毒的诅咒,结果除去后者外,其他方法带来的效果显著。
随着战斗的继续,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儿戏般的屠杀,他们不再前去正面挑衅巨魔,而是在远处慢慢折磨它,敢去与他们正面交锋的恐怕只有此时没有骑马的矮人三兄弟了。
“快,多普,快给他另一只眼睛来上一箭,然后俺就可以用这把战斧砍下他的头!多布,你他妈瞎吗!别在那跳来跳去了,与其害怕被它砸成碎片,不如先去砸碎它的脑壳!”
“嘿,丑八怪!这边,朝这边看!你这瞎了眼的怪物!虽然俺跟你一样瞎了一只眼,但瞧到俺手上这把战斧了吗?这宝贝会等会把你另一只眼睛也削下来,不过你没看到也没关系,反正很快它就会跟你脑袋放在一块!”
菲力一边放声大骂,一边把巨魔往他那边引,巨魔的右腿此时已经被骑士的长矛刺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不太可能快速接近矮人,骑士们偶尔射出的利箭更是让它逐渐失去行动能力。
瑞恩待在那名阴沉冷漠的骑士背后默默观察着战局,他不想重蹈骑士们一开始的覆辙,他在等待时机,他不需要做无畏的消耗,他只想成为那把最致命的穿胸利箭。
他没等太久,巨魔停下脚步待在原地,对着远处折磨它的人类发出最后一声怒吼,驾马的骑士趁机冲上前去,瑞恩把握住机会,在马鞍上调整着自己的姿势,随后在最后一刻跳上了巨魔的背脊。
他顺着粗糙的青蓝色皮肤一举站在了巨魔的双肩,他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在剧烈的摇晃中勉强保持着平衡,最终稳住了身子,他抓紧机会高高举起长剑,用尽力气将剑尖刺入巨魔的头颅,直至银白色的剑身全部没入巨魔的躯体。
随着巨大的无头身躯缓缓倒了下去,铁血骑兵卫的骑士们一时间欢声雷动,纷纷用激昂的欢呼来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嘿,别愣着了,俺们快溜吧,俺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矮人凑了过来,低声提醒瑞恩,任谁都知道,铁血骑兵卫对非人种族并不友好。
铁血骑兵卫在形式上已经进入了骑士阶层,但实际上,他们的地位不比领主家的马夫高多少,在一开始,能够进入铁血骑兵卫的都是泰德·奥沃手下的精英,但在埃里德突袭马尔森堡垒,全面攻打奥格兰之后,五月城叛军开始借此机会大肆作乱。
泰德·奥沃的一部分士兵在战争之初就被调去了北方,他不想继续分割自己的军队去应付叛军的游击战,于是铁血骑兵卫就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但迫于人手不足,泰德·奥沃开始招收平民,落魄的水手与雇佣兵,之后甚至大开监狱,让部分囚犯也披上了刻有徽记的赤红色披风,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骑兵卫。
有人甚至还将他们形容为自诩骑士的疫检队,这是个有趣的比喻,但是从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提起。
“你可别被他们这身华丽的铠甲和动听的口号给骗了,有时俺宁愿碰上强盗都不想见到铁血骑兵卫。”
“但铁血骑兵卫也有好人不是么,记得有人将他们分为三类,货真价实的骑士,张牙舞爪的土匪,以及做着骑士梦的傻瓜们,万一我们能遇上后者呢。”
“但俺可不想冒这个险,俺们还是……见鬼,他们过来了。”那名在战斗中有着活跃表现,只可惜脑浆差点被巨魔甩出来的英勇骑士,正被他的两名同伴搀扶着往这边走来。
“你们……咳咳,抱歉……”这么英勇的无名骑士虽然看起来虚弱得像个命不久矣的病人,但他还是强装着精神,笔直地站在瑞恩等人身前,“咳咳,”他轻轻推开他的两名同伴,用极具威严的语气大声说道:“亲爱的矮人们,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我知道你们被此怪物下破了胆,使得你们慌不择路,闯入战场,但还请看,小小巨魔无法战胜我们——代表正义,身披荣誉,无所畏惧的铁血骑兵卫!”
“看来倒确实是个做骑士梦的傻瓜,啊呸,老子手上拿的是战斧,又不是扫帚。”菲力在瑞恩身后偷偷说道。
瑞恩看着身前的骑士,他早已脱下了头盔,金色的头发下是远比瑞恩年轻的模样,有着完全符合骑士的英俊外表与足以令无数少女痴迷的笑容。
“吼,你!”他将视线移向了瑞恩,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发而更加灿烂,“我看到刚刚那一幕了,十分精彩,但我敢拿佩剑打赌,若不是我成功伤到那怪物……不不,”金发青年突然昂头挺胸,用更加自豪的语气说道:“若不是我成功将这怪物打得奄奄一息,你根本没机会碰到这丑陋的怪物,但我无法否认你的功劳,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成为铁血骑兵卫,甚至加入我的队伍的机会!”
“啥,如此荒唐……”菲力惊讶地大叫起来,随后便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要知道现在那帮骑士对他的称呼还是“亲爱的矮人”,而不是“可恨的通敌分子”或是“阴险狡诈崇尚暴力的非人种族”。
“我记得若是想要与您并肩作战,我就必须向铁血城的指挥所支付一笔不菲的金额,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战士……”瑞恩恭敬地鞠了一躬,同时冷静地回答道。
“付钱?什么时候的规定,阿尔德!”
“阁下,”那名先前载着瑞恩的冷漠骑士走上前来,“确实增加了这样的规矩,但这只是针对没有通过训练的平民。”
“阿尔德!他刚刚的身手你我都看到了,以我的荣誉起誓,我可以确定他有资格加入我们的队伍!”
“可规矩就是……”名为阿尔德的冷漠骑士试图反驳,但却没敢违抗他。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可说起话来却像是习惯于发号施令之人,这是铁血骑兵卫里的大人物?还是某位贵族的公子哥?
“请问您是……”他谨慎地打量着身前的金发青年,试图找到他的家族纹章,但却是徒劳,不管是佩剑还是装饰,亦或是那颜色单调的盔甲,他的身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于是瑞恩本以为自己得到的将是一阵沉默或是一段警告,可惜对方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好问题,”金发青年像是等待这个问题许久一般,整个人好似又高大了一截,“矮人们,还有你,陌生人,都给我好好记住了,我可是铁血城领主泰德·奥沃之子,伊兰特·奥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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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位陌生的访客来到了小德拉寇特的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这名访客是一位有着淡灰色的长发的女性,且穿着一条极为名贵的深红色裙子,这在此地可不多见,于是她的曼妙身影很快就引来了一群图谋不轨的跟踪者。
此时的她小心地用手指捏住裙角,装作嫌弃地看向肮脏的巷子,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喜爱的裙子会被弄脏,因为她的身上早已被一层透明的防护膜所包裹,为的就是为她抵挡北地的寒冷以及保护自己的衣裙与妆容。
她偷偷地往身后看去,她的跟踪者们此时已经一个不剩,“真有这么糟糕?”她自言自语道。
来自弗雷里沃沼泽的萝拉·瑞·安贝斯用纤细修长的手指做了几个手势,同时轻轻低吟着几句咒语,然后走进了这条名为“腐臭路”的小巷。
她循着魔力的指引缓慢前进,这鬼地方活像一个郊外坟场,同样的寂静,同样的恶臭,同样的令人毛骨悚然,他最终停在一间格外破旧的小房子前,门上有个牌子,上面刻着一条响尾蛇,以及写着一行字,“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门没有锁,或许是根本不需要锁,因为萝拉自始至终都能感觉到门牌上的响尾蛇在盯着她,“这是多久以前的老把戏了,看来是个守旧派……”
正如萝拉所猜的,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猜到她进来了,房子里的一切都显得诡异,不管是那条门牌上的响尾蛇,还是被做成标本挂在壁炉上的几颗怪物头颅,或是战立在一张摇椅的乌鸦,乌鸦抬起小脑袋看了她几眼,随后便失去兴趣啄起了摇椅上的一颗花生。
“哦,有个漂亮的姑娘来了老昆兹家,这事已经多久没有过了,喔吼吼。”一个苍老沙哑,好似乌鸦叫的声音突然从乌鸦身上发出。
“昆兹先生,请你出来吧,这些老把戏骗不了我。”萝拉面不改色地说道。
“老把戏?你说老昆兹家的东西都是老把戏?”从乌鸦身上发出的声音突然愤怒起来,然后是一段沉默,这时壁炉上的一颗头颅又开始发出声音,“哦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而小姑娘不懂事又是十分正常,所以老昆兹可以理解你,老昆兹也可以原谅你……”之后又说一段沉默,直到声音从萝拉耳边传出,“所以你也得原谅老昆兹啊,我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特别是像你这种……”
他将右手摸向萝拉的屁股,左手则抚上萝拉的胸口,这一定会很不错的,昆兹想,这绝对会是我这一百多年来来碰过的最棒的女人。
可他猜错了,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一个,当他碰到萝拉的一瞬间,他的双手就开始滋滋作响,好像他正在用手触摸一团火焰,随后一股强大的魔力出其不意地将他弹开,从萝拉身上冒出的魔法烈焰如同一群毒蛇一般紧紧缠上了他,对他紧追不舍,如活物一般渴望将他吞噬。
“见鬼!四阶防护咒!你这臭女巫!”此时的老昆兹已经成为了一个火人,他开始声嘶力竭地喊出咒语,试图在被完全吞噬之前自救,此时整间屋子都随着他的咒语做出反应,天花板开始摇摇欲坠,屋子里的所有窗子,橱柜,以及刻着响尾蛇图案的大门开始剧烈摇摆,壁炉中的火焰化成一头恶魔探出脑袋,跟昆兹一起大吼大叫。
可惜魔法的效力却没有停下,昆兹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小,萝拉暗骂一声解除了咒语,然而却没发现昆兹的尸体,只发现被烧的焦黑的乌鸦。
“这倒是新把戏……”
“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儿,你这臭婊1子。”一声怒吼从萝拉身后传来,萝拉回头一看,发现声音的主人已经坐在了摇椅上,一个苍老的瘦高个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哦吼吼,这可真够厉害的,四阶魔咒,这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能办到的,你到底想对老昆兹干什么?”
他抬起眼睛看着萝拉,“快说,否则别怪我叫你好看!”
“雷泽·坎恩让我来的,昆兹先生。”听到雷泽·坎恩的大名之后,昆兹瞬间从怪脾气的老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他想要知道你的工作进展。”
“啥?这……这……我动用了手头上所有的渠道,可是……我始终没能找到他想要的部分,我没法在巫师会眼皮底下去搜查遗迹,但我确确实实努力过了!我在书堆里翻了几天几夜,但……”
正如萝拉所料,就连卡尔麦斯都没法完全成功,她可不指望这位怪老头能比得上卡尔麦斯。
“那雷泽·坎恩让你找的人呢?”萝拉捂着嘴微微笑道,这怪老头真该看看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
“对,我设法激活他身上的魔法印记,但……完全无效……”没错,和卡尔麦斯一样,萝拉想着,“我完全没法感应到魔法印记的存在——当然,我是绝对相信雷泽·坎恩大师不会弄错的,所以我猜……魔法印记要么被抹去了,要么就是他一直呆在一个与魔力隔绝的地方,例如龙山。”
“很好,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萝拉走过去拍了拍昆兹的肩膀,却发现方才还对自己兴趣满满的昆兹突然从摇椅上摔了下去,瘦弱的身子又整整缩了一圈,她这次直接笑出了声,“放轻松,老先生,您可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何必怕我呢?”
“别……别说笑了,小小姐,我之前在大德拉寇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力,所以我猜……雷泽·坎恩大师应该……已经大驾光临了?”昆兹用颤抖的声音谨慎缓慢地说道,与此同时他的身子缩的也越来越矮。
“那是卡尔麦斯给我开传送门的原因,但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是我的失误。”
“哦?真的!”听到萝拉的回答后,老昆兹突然间容光焕发,迅速地从地板上站起身来,“哈哈,小小姐,请问还有何吩咐?”
“把雷泽·坎恩交代你的那几件事办好就成,至于我,我本来想让你给我开道传送门去铁血城,但照你刚才所说,那可不是低调的做法。”